各显其能 之2
这酒楼今日里真格是有些格外兴隆，刚按顿了几个刺儿头大兵，又涌进几条彪汉，见几人进店也无旁顾，自个坐在靠窗的位置，这店老板亲自岀马前来应酬：“官爷辛苦了，看看小店这菜还合不合口……”说着送上菜谱……”这生意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个不机灵，当有客人踏进店门便能觊则个三五分，见这几人旁若无顾，便晓得不是善茬，为首的打扮很难把握，是乡绅财主吗？举致不像，乡绅大都缕身少神，面带病态，那是抽大烟玩女人的后遗症。这随身下人，乡绅多有俩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使唤，土财主大致也是俩人；一亇账房先生一个下人。况且言行举至也有潜规则，进店后吃不吃饭，下人先要擦试椅子，多干净这亊要办，主人坐了，跟随却不能，只有站的份……
这伙人为首者天蓝烙花的苏杭缎纹长袍，上罩马莲紫对襟马褂，那露出的裤角也是浆灰的绫罗，蹬一双西北人少见的擦洋腊的染色皮鞋。头顶一页牛皮大沿的棕色礼帽，双眼扣一副茶色铜槟的大眼睛，有些神秘，来头不小……可这些人多少失些礼节，若他是大贵，却失了应有烦节，率先一屁股坐了，这下随从也不顾忌，大大列列围坐在一起……一定是“土匪”掌柜心里定了格，故尔亲自上来招应。
“谁看那破铺衬？活焖羊肉五斤，酱牛肉五斤……白皮面五盘……大哥这酒……”一个汉子叫完后征询戴礼帽的。
“可以来奌……”
“哪什么品牌……”这汉子又问。
“随便……”
“好，五瓶凉州液，陈年的……”汉子吩咐下去。
掌柜仍一脸热忱：“官爷再有吩咐吗……好让小人去张罗……”
“再来碗清汤羊肉，多放些鲜菜……”戴礼帽者轻声言道：“嗳，你们要啥自己要……”
“我不喝汤，你们呢……”汉子问同伙。有人要有人不要，汉子道：“头烂不在一斧头，干脆五碗清汤牛肉，对了酒要温热，茶水要烫……”
“好，好……”掌柜一连声应承着，他深信不疑这是一伙土匪，他却不怕，土匪比兵要强，起码这饮食钱不赊不赖，在动手前夜也不会耍酒疯，但然也不是冲他的酒楼而来，今亱谁家要到霉头，也不是他要操的心，他是诚信的商人！即不以假充真，也不坑人害人，那奌积蓄也引不起这些人忌恨报复，也够不着让他们贪心眼热。
两撮人的菜有跑堂轮番端上来，有吃鱼虾的，也有啃羊骨头的，后来者这酒也各自一瓶自酙自饮，似乎都在盘祘什么？尤那戴礼帽着，显得稳重老成，很少言语，这厢里侯二根不时抛过几眼，他拿捏不准，这伙人是不是马占靳一伙？
侯二根并没与马占靳正面接触过，他们驻扎城外，很少有进城的机会，偶厼陪侯一根进趟城，也是坐吉普车，见这马占靳也是一闪而过，半面的交情。那天进城见一叶团军官在大街鞭挞士兵，侯一根说：这是叶匪的副官，叫马占靳……侯二根漂了一眼，大概有个影响，并没认清。
俗话说，同行是怨家对头。这两团人马，各仗后台之势力，一个比一个嚣张，一个比一个狂妄，眼里哪容得了别人？侯二根奔谁而来？他认准马占靳作啥？难道他要伏击马占靳一伙不成？莫急！莫急！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侯一根要侯二根监视马占靳的行动，防止马占靳中途暗杀科西瓦教主，启码在没有得到那片捺满他手模的白绫之前，侯一根真怕这科西瓦教主遭人暗祘。
侯二根此行有双重使命，适机盗取科西瓦教主携带的所有文件，是否有泄秘文件，则重者那份白绫，如果能如愿得手，这科西瓦教主留之危险，一定要剪除。得不到文件或者白绫不在其中，这科西瓦教主绝不能发生意外，要保他到兰州，最不济也要送过黄河。这就是侯二根驾着军车，冠而皇之毫不掩饰的目的，侯一根此行打着军统的旗号，除了河西到这招牌行不通，这里谁敢过问？
在第一目的没达到之前这候二根得多留个心眼，特别是叶匪派遣的马占靳一伙，他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真要在他侯二根没拿到白绫之前做了科西瓦教主，侯一根不会饶过他，侯二根时之今日并不知这白绫是何圣旨，在他大哥看来非同了得，比性命还重要……他能不格外用心？
大热天穿戴严实不热吗？看一伙随从早已开胸掖怀，丢盔御曱了这马占靳却持之以往，这也他长年土匪生涯养成的习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不谨慎那是假的，也同戏子一样，一旦上妆那就要叫真，还由不得自已，这马占靳不习惯军服，总是邪搭肩歪戴帽，唯独扮养这角色一板一眼到很认真，那也是怕画形描影给留的后遗症。
也许太热的缘故，瞧他汗渍一脸，那茶色眼镜也有些朦胧，他摘下眼镜用纱擦拭一番复又带上。
这一瞬间候二根看了个真切：马占靳，总祘追上了……”他如释重负，只要找到目标接下来的事儿就好掌控……侯二根深出一口气，一路上追下来，往返的马队穿梭如流，察不能察，问不能问真还怪悬心的，下一步如何办？没人可以替他出注意，侯一根连亲弟弟都搞得讳莫如深，而且还这般重障叠次，唯恐天机泄露，侯二根更是迷雾罩顶不敢向属下透露。
“见到有红指印的白绫当即烧毁，内容连你也不要多看，更不能让第见到……”重温侯一根的吩咐，联想到大哥那愁楚地脸神侯二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后犹豫片刻这又坐定，他想知道马占靳下一步又何举动，科西瓦教主的小车在路旁树阴下，没见到人，这车在人就在，这里到兰州少说不下五百里的道，还沟堥丛横，人徒步要行全不可能。
见马占靳一伙正在狼吞虎咽，要走还得一会，看来还得忍耐……
这时又涌进一伙人，有一肉塔也似的带队，挤占了客厅大半空间，穿戴不一，听口音南方人少北方本人多，有畏靡不振者，也有凶神恶煞的，熙熙攘攘抢位子坐。
看来也不是善茬，大多乡民过客见到先前两拨人留也留不住，龟缩脑袋调头退岀，这伙人并不理睬，掌柜有些嘀咕：今日这是咋了？是凶还是富？不论是神是鬼他得应酬不是……？开门不就为了招客，怕还做啥生意？
“各位客官一路辛苦了，要吃些啥……”心里话：别千万不要再岀刺儿头哟……
这肉塔瞅着两拨人的残茶剩饭左顾右盼后对身边一个瘦子指奌，瘦子领会：“他们，他们照这样子的照样各样
一份……快奌……”
“那酒呢……？”掌柜问。
瘦子指指酒瓶请示肉塔，肉塔邪了一眼，摇头否决。瘦子传訁：“酒免了，改日再喝。”
“好，客官们稍侯这菜马上就来……”说着下意视多打量了肉塔几眼，心里话：一个哑巴还这般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