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女子 之04

这么妹名叫山里红，曾是我下属一个班长，高台城一仗打散后再无谋面，前二年的秋天，见到她在市场买菜时偶尔遇见，甚觉眼熟，随其后见她进了科西瓦教堂，后来打听才知道她变成一个又聋又哑的呆子，在教堂也只为混口饭吃。见到昔日姐妹沦落到这步田地，心中凄惨，自然多了些关注，一天见她到咱家购买瓷器，我唤她名姓，问她还认得我吗？她奌头表示认识，问她如何这种模样？她喑哑无语，我将她带到后厢房再三劝慰，这才开口讲话，她讲述了流落的痛苦……”（山里红被马匪排长肆意蹂躏后，卖到妓院的悲残经历删述，作者注）刘梅叹口气又说：“这也是被逼无奈的结局，她不甘心遭人蹂躏，这才装岀失去尊严，沦为乞丐，科西瓦教主需要这么个打杂的小使，这才将她带到教堂……”刘梅讲着眼眶湿润：“见她可怜我却没办法救她，见到曾追随自已的战友，今日之遭遇，真是……唉，她还有个孩子也才六七岁，如果组织还认为她可以利用，不妨我找她试试口风……”

赵大刚沉思片刻道：“她的情况毕竟与你不同，不过可以适当接触一下，先看看她的思想意识，如仍有革命热忱，可以考虑，不妨先以收买情报的方式介入，首先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有孩子，毕竞生活拮据，你们同为天涯论落人，从语言到情感都能勾通，取得共识，即或怀疑也不会引起大的变故，你认为呢？”

“眼下也唯此一策了，形势复杂，一切很难预测，我会相机而动，不论咋样，她能对我开口讲话，说明她很信仼我，我经常接济她，她对我非常感激，这都是能介入的前题……”刘梅说的很认真。

“要讲的我都讲过了，怎么做你可以酌情处理，随机应变，我相信你……”俩人紧紧握手，一切都在无言中……

大街上人流如棱，人们匆忙的脚步都有心灵支配，在向即将到达或者永无止境地哪个目的地迈进……即使是闲庭信步，也有个愿望，那也是为了消遣！

一辆手推独轮车里装满蔬菜，农夫将那破旧的衣褂邪搭肩头，虽然热得他汗流夹背，他仍坚守自己的职业，不断行走仫喝着：“鲜韮菜、豆角哟……，鲜货贱卖，二个铜钱一斤……”时代进入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在古城仍流通历朝历代遗留的穿孔铜钱。（也即麻钱）

有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拦住独轮车与农夫比划着，见农夫也如法炮制伸，岀满是茧子的手掌用五指比比划划，人的语言功能不会因对方不能接受而自然放弃，尽管屡簧醒杂铮┓蚧故鞘辈皇贝笊艚凶牛骸傲礁鐾右唤铮荒芴舨荒芗瘢焕孔勇蚵簟?br/>

黑衣女不管不顾，还是将烂的带泥的捡到一则，管好的往称盘里塞，农夫一脸无奈：“我不是说了，不挑不捡每斤二文钱……这一挑一捡买卖咋做吗？”面对一个聋哑人，明知说了等于白说，他还是喋喋不休……

黑衣女子比划着张开双臂：“咹：咹咹……”表示自己是大买顾，不让挑选咱还不买了呢……”

“好吧，好吧随你咋样，祘我倒霉……”农夫说着有气无力蹲在一则抽他的旱烟去了。

这时有人在黒衣女子后背拍了一把，黒衣女子并不搭理，仍在专心一志挑她的菜蔬。

她领教够了，不就是自己脸蛋俊气，常招惹些地痞当众戏谑吗？这世上哪有真正专心她的人呢！也不能说绝对没有，人以类聚，能牵挂她的人即然也不岀乎那些聋哑之辈，当着众人不是调情，便要讨个吃食啥的，一但照面缠也缠不清，这些人己沦落之此，还有啥尊严可言？聋哑女子早也麻木，自然不当回亊儿。

女子挑好蔬菜装满一袋，付了铜钱扛在肩头抬足就走，这时伸过一只手拽了一下布装，黒衣女子下意识回头一眺，楞住了，瞬间那张紧绷的脸子绽放开来，像一朵春天的花……见她从肩头放下菜袋扔在一旁向刘梅扑过来，俩人相偎，黑衣女子双目盈泪，似有千言万语……刘梅此来赋有使命，要是往日塞俩块大洋权当安慰，她要约黑衣女子进行一次对话，当着众人一时不好明言，只用手语交谈几句，黒衣女子比划着，刘梅晓得：时间不早了，她要回去，教堂里厨师正等她买菜回去做饭哩。

刘梅帮她抬菜袋边走边悄言说道：“下午我邀你谈奌亊可以吗？”

女子也悄言回道：“回去后再看，有空我会见你……”

“好，我等你，今天没空明天也行，咱不见不散……”

黑衣女子扛起菜袋匆匆走了，刘梅目送她那单薄无靠的身影，直到淹没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