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夜谈
客厅门口,邹子谦正出神的注视着什么,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每次一进来,他的目光还是会忍不住被吸引过去。
那里,是一堵横隔在客厅与卧室间的木墙,墙身由数十根横卧的原木相互拼接而成,原木与原木间几乎是毫无缝隙,被修整的如同一整块似得。
此外,这堵木墙还有个最为独特的地方,一般而言,修缮此类木墙都会将其表层彻底剥离,直至露出里面木心的部分后,才会进行打磨,雕刻,以确保其拼接的时候,能够严丝合缝以及降低在雕工上的难度。
可邹子谦眼前的木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大幅度的保留着原有的树皮,树干形态,而且,还在某些极具特色的地方,或大刀阔斧或细致入微的雕刻着许多花鸟虫兽,使人一眼望去,大有一种浑然天成,于质朴中,仿若身临其境,重归自然的视觉感受。
就这么说吧,这玩意要是放到地球上,绝对是可以当做艺术品来收藏的。
也难怪邹子谦会怔怔的多看两眼了,想当初,那二十多年里,基本上天天面对的都是钢筋混凝土,对这东西有些感到稀罕也当属人之常情。
“啊?嘿嘿,是好看,不过义父,不用那么麻烦的,想看的时候,我自己跑过来就行了,反正就几步路的时间。”听到邹云天的话,邹子谦微微一愣,随即笑呵呵的回应着。
“如此甚好,也能让这臭小子经常跑过来看看,省得天天连个人影都抓不着。”刚走到门口的林沉香又转身看了回来,那眉宇间还明显带有着几分不满的神色。
“呃……”
“四娘,我!”
“这个,我以后一定注意。”
几次张口,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就扔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连邹子谦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无疑,这甭管怎么听都是句托词。
望着林沉香,那似笑非笑绝非友善的神态,邹子谦就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像是被X光线扫视着一样,显示的那叫一个清楚,而且,也不知怎的,这脑子里也随之莫名其妙的响起了“以后,走到哪儿我就抱到哪儿。”这一必杀神句。
“嘿嘿,嘿嘿……”猛地一哆嗦,他赶紧堆起了讨好式的傻笑,那手也不自觉的伸到了脑袋后面,一通乱挠。可再想说点什么,却发觉到根本就无从开口,直到满脸泛红,额角冒汗也没再蹦出半个字来。
没辙,谁让自己的四娘说的全都是实情呢,尤其是最近,他还真有点不着家的感觉,基本上只要一有空闲,就会立马溜出去进行他的突破大计。
在家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满打满算估摸着都凑不够几天,而且,即便是在家吃过晚饭,也经常是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小屋,继续修炼。如此一来二去的,留给林沉香享受亲子感情的时间,自然也就少的可怜了。
见邹子谦一脸尴尬的杵在那,别别扭扭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旁的邹云天微微一笑,朝林沉香开口解围道:“小七这不是忙着修炼么,你见哪个有出息的男孩子,会天天围着自己的娘?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哼,再有出息,那也是我们的孩子,别人家怎样我管不着,反正我们家小七,就得听我的。”说着,林沉香还白了邹云天一眼,话音一落,也没再搭理这爷俩,转身,气鼓鼓的便出门去了。
见状,屋里的父子两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苦笑。邹子谦的心里在庆幸的同时,不由的暗道:“看来,以后真得多陪陪四娘了,不然的话,下一次义父不在场,可就惨了。”
而邹云天所想的是“这女人啊,要是不讲理了,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有用。”
多年以后,当有人提及到邹家父子时,除了那强横的实力和显赫的威名以外,总会首先谈到与之关系密切的林沉香,因为,如果说在圣灵大陆上,有谁能够同时制住这两个桀骜不驯的男人,那也唯有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外柔内刚的女子当属首选,没有之一。
定了定神,邹云天面色一整,将邹子谦唤到了自己的近前,沉声道:“小七,原本,我并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你的,只是,通过这一年多的观察,我发现,你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的多,也沉稳的多。”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随即,脸庞上还隐隐泛起了些许复杂的意味,续而又好似下了什么决定般,眼神一凝,缓缓开口道:“有些东西,迟一天早一天,就其结果而言却并无差异,义父希望你听了后面的话,可以坦然面对。”
尽管,并不清楚邹云天到底要说些什么,可从那一再变幻的表情中,邹子谦就知道,后面的话定然是非比寻常,于是,他也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开口应道:“义父请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该面对的我一定会面对。”
听着那果决的话语,看着其眼神中,那份远超同龄人的坚定,邹云天目露赞许的微微一笑,刚想要继续开口说下去,却被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的动静给打断了,随即,林沉香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
“云天,你可不许再教他到处乱跑了,这孩子现在就已经收不住心了。”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念叨着,俨然一副余气未消的神态。
“我?我怎么会教小七到处乱跑呢?不对,不对,沉香啊,小七那根本就不是乱跑,他只是修炼的比较勤奋,这是好事儿。”邹云天满脸无辜的看着对方,先前那正儿八经的模样,早已经被丢了个一干二净。
来到近前,林沉香千娇百媚的白了他一眼后,语带打趣的言道:“少给我装糊涂,你这个人啊,别看平日里总是闷不吭声,一本正经的,其实,就属你的鬼主意最多,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沉香,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邹云天老脸一红,一副欲言又止,有苦说不出的古怪样子。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心爱的妻子,居然,会当着义子的面直接掀他的老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