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被雷劈过的人
颜落夕拉着田莉洁就往那个公司走去，里面有4个办公台，用蓝色的木板分割开来，每个办公台上都乱七八糟的，除了一台电脑外，还有一些杂志，很久以前的报纸，和过期的速溶咖啡。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土里土气的神像，那上面不知摆的是什么神，神情狰狞，怪吓人的。
但是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看上去已有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她有些微微发福的脸上一双小小的眼睛像鹰的眼睛一样，透着尖锐，仿佛要把人看穿，脸上的赘肉有些往下垂，有点像……哈巴狗。
颜落夕抓着田莉洁的手更紧了，她特意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请问，这里是招人吗？”
那女人打量着颜落夕和田莉洁：“当然，不过，我们这招的是厨工，你们？行吗？”
“当然可以，没有问题的！”颜落夕拍着胸脯打包票：“我们寒假的时候想尝试一下就会过来，我还有她，还有……我们还有一个同学。可以吗？”
女人还是打量了一下：“多大了？”
“十六！”颜落夕感觉有些别扭，那女人丝毫没有让她们坐下的意思，连杯水也没有，就是这样，像拷问犯人似地。
颜落夕示意着让田莉洁把三个人的身份证复印件，和健康证的复印件递了上去。那女人翻看着复印件，一边问道：“以前干过吗？”
颜落夕摇摇头：“没有，但我们可以先试一下，我们会尽力的！”
那女人眯起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扫射着颜落夕和田莉洁，然后微微一笑：“这不能光靠一把嘴，来，把那个搬起来！”那个女人指了指地上的哑铃。
“额……”颜落夕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地上的哑铃，好像很重的样子，又和田莉洁对视了一下。
“快去啊。”那女人催促了。
“哦”颜落夕点点头，走到那个哑铃旁边，双手握住那个哑铃的把柄。
“一只手！”那女人又叫了，声音和公鸡似地，仿佛要刺破耳膜。
颜落夕点头，咬咬下唇，抹了抹手心里的汗，看着手上的青筋明显的突出了，哑铃渐渐的被颜落夕举起，举得胸前，却再也无力举高了：“可，可，可以，了吗？”
“算了，行了，下一个！”那女人督了颜落夕一眼，然后随意的说道。
颜落夕抛给田莉洁一个加油的目光，然后把哑铃放到了田莉洁的手中，田莉洁的身子一下子往前倾，看她龇牙咧嘴的，面部的肌肉抽搐着，一副痛苦的样子。但田莉洁的只是把哑铃举到了腰际就不能再往上举了。
颜落夕看着就替她为难，暗暗的为她加油。
田莉洁一咬牙，哑铃举到了胸前，然后直接从手中滑落了下去，颜落夕和田莉洁同时尖叫了下，看着田莉洁第一反应的把脚抽开，哑铃滚动了几下，然后碰在了一个柜子的脚上，安静的停住了。
“可以了吗？”颜落夕小心翼翼的问，田莉洁抚摸着自己有些扭伤的手腕，一脸的期待。
那女人仍一副高傲的模样，点点头：“好吧，你们寒假正式放假时哪天？那天过来报道吧，早上七点半，我再把你们还有你那个朋友，过来报道，我再让人带你们下饭堂……”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还没有商量工资呢！”颜落夕慌忙的打断了那女人的话。
那女人的不悦一下子写在了脸上：“真是的，一个月，一千块！”
“一千块？”田莉洁不高兴了，伸出一根手指，眉毛一下子紧锁了：“你打发乞丐呢？！唔……”
颜落夕连忙捂住了田莉洁的嘴，然后瞪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啊，只是，真的太低了点，是否能调高一点呢？我们会很尽力的。”
“嘁，你能干下去就很不错了。”女人咄咄逼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可是……”
“好啦，你们先干上10天，若干的好，就升到一个月1800，若是干的不好，给你一千也算是好的。若是想提前走人，我可是一分不给的。”那女人翘起了二郎腿，嘴张的很大，泡沫星子喷了一地，颜落夕和田莉洁还有兰桐的身份证复印件上出现了一个个水点。
田莉洁生气了：“嘿，你这人，无理取闹啊……”
田莉洁的嘴再次被颜落夕捂住了：“好的，谢谢，我们一月二十六就放假，我们一定准时七点半到，谢谢，谢谢。”
颜落夕怕田莉洁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拉着田莉洁就往公司外走。
“哎，我的奶茶，还没喝完呢……”
“不要了，走。”
颜落夕和田莉洁道别后，颜落夕一个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她带上里衣服上的帽子，不时的捂捂脸，好让自己的脸暖和些。风掀开了她的帽子，她又去把帽子带上，却感觉到帽子上冷凉凉的。
她不自觉的抬起头来，什么东西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被颜落夕的体温化成了一滴水，顺着脸庞一路划下。
下雪了！
颜落夕微微一笑，她伸出了手，看着雪花落在手上，然后又化为水滴，从手里的纹路里滑落到地上。她感觉到了一个正停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抬起头来，正视着前方，泳欣穿着超短的裙子，身上却穿着薄薄的衬衫。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不怕冷。
她一手里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份麦当劳的袋子。脚下蹬着长靴，眼光在颜落夕的身上流转着。颜落夕笑着朝她走去，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僵硬。
“还，还好吗？”
颜落夕看着白色的水汽从自己的口中冒出。
泳欣看着颜落夕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颜落夕淡淡的问道。
泳欣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你不是答应过我，毕业后，也好好努力的吗？”颜落夕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感伤。
泳欣嘴角扯了扯：“我去职校，那里根本就耗时间，赚文凭。我们上不了多少课，所以都在玩，我还死读着那破书干什么？！反正都没有希望了，我也不打算考什么大学了，落夕，你知道吗，追不上了！太晚了！”
颜落夕低下了头：“其实，你可以的，你还可以的，你看，我们以前学过一篇课文，上面……”
“不，那种太少，是被雷劈过的，有多少那样的人？”泳欣的语气变得很高亢，有些激动，她把手中的打包的麦当劳递给颜落夕，然后笑了笑，放轻了语调：“这个请你吃，有事你还可以找我啊，我们还是朋友，要是谁敢欺负你，我和从前一样，一样可以帮你找那人算账。”
颜落夕笑了笑：“谢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改变。”
“嗯，”泳欣把头扭向了一边，她好像不愿意说这件事：“好了，我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