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苦涩
颜落夕走过去,看着冰箱里的那杯饮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怎么样的,是要笑着感到欣慰,感动。还是要叹息,感到难过。
因为冰箱里摆着一杯和“永远的秋夕”长的一模一样的饮料,可是名字变了,叫“流星”。凡是都没有永远,但却有些事,是像流星一样,转眼即逝的。
“老板,给我来两杯‘流星’。”颜落夕指着冰箱淡淡的说道。
“哦,好。”扑克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落夕日记:
秋娜,泳欣,今天我终于知道了,有些人放在Q里不聊不打扰,并不是不在乎。不闻不问不一定是忘记了,但一定是疏远了。有时候不是我不理你,其实我也想你了,只是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彼此沉默太久就连主动都需要勇气。
今天我回到了那个小店了呢,曾经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小店里还是那样多的客人,还是那样的香味缭绕,还是那样的菜单,还是那样老旧的风扇。
但终究的,那都已成往事。
但那杯曾经被我取名为“永远的秋夕”的饮料已改名为“流星”。大概是老板的偷工减料,使它的味道没有从前的那么好了,没有那么香甜了。我想一定是的,以前的那个老板总是笑着的,不像现在这个,老是板着脸,名副其实的老板。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我下次再吃到那杯饮品的时候,它不要又改了名,不要又没那么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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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落夕合上日记本,手机在这时,微微震动了,悦耳的铃声响起。颜落夕拿过手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她皱了皱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是兰桐的亲人吗?”
颜落夕还来不及说话,电话那头就急匆匆的说了说了句。颜落夕感到好奇:“嗯,是,你是哪位?”
“我是兰桐的老板。”
颜落夕皱了眉头:“哦,怎么了?”
“兰桐她受伤了,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亲人,她就说了这个电话。”
颜落夕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那她怎么了?”
“她伤的挺严重的,现在在Y医院。”
“好,我现在就过去。”颜落夕随时抓起椅子上的一件外套,穿着就往外跑。
颜丽颖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颜落夕正慌忙的穿着鞋子,准备出去。她皱了眉头:“小夕,你去哪。”
“我出去一下。”颜落夕还来不及解释就往外跑,她也不知道,自己好像是被人推出去的,她坐在公交车上,好像要去赶着救火,哪怕是一个红灯,颜落夕的心里都会咒骂几百次,有没有搞错啊,一条路上,怎么这么红灯。自己怎么从前一直没有发现。
颜落夕突然想起,要给田莉洁打电话,通知她去医院,她家就在医院附近,去医院应该比较快。
“请问,一个叫兰桐的病人在哪里?”颜落夕趴在护士台上,想起上一次她这样问的时候得到的是惊天劈地的死讯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战。
“嗯,在209号病房。”护士说道。
话音未落,颜落夕已经从安全通道里跑了上去。颜落夕一下子不知道要把手放在那里,看着病房前挂着的房号,一下子找不到了,让颜落夕更是着急了。
找到了!
颜落夕迅速的甩开病房的门,里面摆着6张病床,兰桐就在最靠窗的病床上,颜落夕二话不说的就扑到她的床前。兰桐的脚上打了石膏,把她那干瘦的脚包的笨重了,她的脸上还有一些摩擦导致的伤口,手肘子上也是伤,被什么磨到的,但不是很深。
田莉洁已经到了,她坐在病床前,双唇因为没有喝水而干巴巴的。她抬头看了看颜落夕,缓缓的开口说道:“兰桐她因为地滑而跌伤了。”
颜落夕点点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老板娘,一个是现场经理。
老板娘发现了颜落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我早就说过她了,要穿水鞋,才防滑,但她不听,天天穿着她那双老旧的帆布鞋,不过……她这属于工伤,我们会付医药费的。”老板娘的声音开始很高亢,但渐渐的也软了下去。
颜落夕点点头,她看了看床脚上摆着的那双帆布鞋,她第一次见到兰桐的的时候,她就穿着,那时已经很旧了,然后就从来没有换过。鞋底已被磨的很薄了,而且,现在这么冷,穿这样的鞋是很冷的,一直冷到脚趾,血液都好像冻结了,感觉麻麻的。
颜落夕又看向兰桐,然后露出温柔的微笑:“没事的,有我们陪着你。”
兰桐的唇苍白干裂,她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红润,她微微一笑,就算表示感谢吧。老板 娘先去交费了,现场经理跟着她也走出了病房。
颜落夕这才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兰桐的身边:“疼吗?”
兰桐摇摇头:“只剩下麻了,还有一种……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感觉伤口麻麻酥酥就像被电了一样,但偶尔有有一闪而过的疼痛,像被蚂蚁咬了,被针有力的扎了一下又立刻抽出来。”田莉洁替兰桐说道。
兰桐笑着,一下子找到了知音,猛的点头。
第二天
颜落夕和田莉洁都没有去上班,只是买了一些苹果去陪兰桐。
“不知道兰桐喜不喜欢吃苹果,我就不喜欢。”田莉洁撅着嘴说的:“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兰桐吃水果。你呢?”
颜落夕摇头,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医院的长廊里闪过,颜落夕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被田莉洁拉进了病房。
“兰桐,我们给你买了苹果。”田莉洁笑着说道。
兰桐正和旁边一个床上的老人说着话,那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泪,兰桐也只好在一旁安慰着。
那老人说话呜呜咽咽:“我,我,我伤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没次都是叫人过来给我交钱,然后就走,看,都,都,都不看我一眼,我养了他们三十几年,然后呢,现在就把我丢在医院了,整天都说忙,忙,忙,忙也要来看看我啊。”
兰桐不善于言辞的,一脸慌忙,却不知道要怎么说。田莉洁走上去,笑着和那老人说道:“您别难过啊,您的子女当然要忙啊,他们忙着赚钱,这样才能让你得到好的治疗,才能让你更快的好起来,才能让您好起来之后吃上补品,才能让您过的好,对吧!”
老人似乎觉得有道理也连连点头,但嘴里依然念念有词的说道:“养儿防老,养儿防老……”
“您看,您养的孩子多好啊,可以让您躺在这干净的病房里,多少人有病却没钱医治,对吧,您多幸福啊,您要感动骄傲才对啊。”田莉洁又说道。
老人停止了嘟囔,笑着,自豪的笑着。
颜落夕站在一旁,始终一句话不说,她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她脸上的泪还没有干,却已被田莉洁逗笑。她又想起了颜威,他是不是也曾因此感到难过,老泪纵横。然后又自我安慰,不,是自欺欺人的露出笑容,但这笑容在旁人看起来却是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