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时候（六十五）
小时候（六十五）
血战济南城！
1948年，齐鲁大地的秋天来得早，秋菊烂漫时节，彩林就在严霜的催促下漫山遍野的五色斑斓、妩媚迷人！
国民党军在全国战场形势进一步恶化，蒋介石命令第2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所部9个正规旅、5个保安旅及特种兵部队约10万人固守济南；同时，将集结于徐州附近的主力部队约17万人编成3个兵团，“伺机”北援。
王耀武在国民党军中以“正直”著称，作为黄埔三期，抗击日寇勇猛作战，曾立下赫赫战功，甚得蒋介石赏识。孟良崮战役后，他起家的班底74师被歼灭，他的袍泽张灵甫身死，他嚎啕大哭、痛不欲生。他深知兵力、士气都不占优势，曾两次飞赴南京要求撤出济南，集中兵力于兖州，巩固徐兖一线。但是这一建议遭到了蒋介石、陈诚、杜聿明的反对。蒋介石认为济南政治地位重要，必须守，而且下达了固守待援的死命令。
9月初，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粟裕经请示中共中央后决定，组成攻城、打援两个兵团：攻城由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政治委员谭震林、副司令员王建安统一指挥，下辖6个半纵队约14万人；打援由野战军司令部直接指挥，下辖8个半纵队约18万人。
丫头的独立团已经正式更名为第9纵队73团，成为名副其实的“加强团”。全团有四个步兵营，1600多人；战前许世友司令更是大笔一挥，将潍县战役时缴获的12门四一式山炮都给了73团，于是丫头又有了一个炮营。
9月16日晚，济南战役在“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声中打响了！
两天时间，9纵就迅速突破了济南外围防线，袭占匡李庄、双山头、长清等据点；18日炮轰飞机场，截断了国军空运补给线。
困守孤城的王耀武深深的知道，他固守济南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他甚至都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援兵上！他派出督战队，让他的警卫队长亲自督战，他则手持m3冲锋枪下了死命令: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后退者死！
攻城战斗进行的异常焦灼惨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攻城了，战士们牺牲惨重！济南城外的护城河里，已经被尸首填满，城墙前的尸体累起了“垛子”。许世友司令员红了眼，撸起袖子就要亲自带队往上冲，幸亏旁边的警卫员死死的抱住了他……
僵持，攻击，再僵持，再攻击……城墙里外成了人肉磨盘。敌我双方渐渐的由攻防战，变成了意志力的抗争！
战事的转机终于出现了……
9月19日，国军96军军长、济南西守备区指挥官吴化文经中共地下党员策动下，突然率所部3个旅2万多人宣布阵前起义！交出了济南西区！
这是王耀武万万料想不到的肘腋之变！
吴化文的阵前倒戈打开了济南整体防线的缺口，重挫了国军士气，解放军乘机迅速扩大战果。
9月23 日18 时，总攻的命令下达了！攻城兵团的火炮从各个方向火力全开，弹药像雨点般落到城头和城里。1小时后，各突击分队发起攻击。
王耀武率其残部拼死抵抗。
19时53分，第9纵队第79团由东门南侧突破，血拼之后，终于有一个连的战士登上城头，但因护城河桥被守军炸断，后续不继，血战1小时后，全部壮烈牺牲；接着，第13纵队第109团突上城头两个营，遽遭增援的守军连续反击，经两小时激战，除有两个连突入城内，据守少数房屋坚持战斗外，全部阵亡，突破口为守军重新占领……
24日2时，近十个小时的拉锯战令敌我双方都已经身心疲惫，无力为继。不约而合，双方进入了短暂休息期。
许世友司令经过一块又一块阵地，他那饱经风霜的眼眸在星空里格外的明亮。
他来到73团的阵地，是专程来找丫头的。
他看着丫头鬼画符一般的脸庞，看着战士们一个个疲倦的身影，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盯着丫头，“还有多少人？”许世友问。
“报告！不到两个营了……”丫头回答道。
“哦！人少了点，能从你这打开个突破口吗？”
丫头明白了！她整整军服，戴上军帽，立正敬礼:“首长，下命令吧！”
“好！”许世友亲自下达了命令:“73团上！”
丫头让徐政委带着两个连留守待援。命令炮兵营把火力集中起来，对准了城东南角的一个点，丫头说:“不留一颗炮弹！”
大炮轰鸣，那一角的城墙终于蚕食出了一个两米左右的口子。在未散尽的浓烟里，丫头亲自带着队伍冲了上去，机枪轰响，子弹飞鸣，在枪林弹雨中，73团的战士们悍不畏死，冲击向前，他们倒下，爬起来，再倒下……爬不起来的有也要把脸朝向济南城！
一步接一步，终于，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攻进了城东南角！然后占据一小块阵地与敌人对射。
没有堡垒，就依托被炮火轰碎的断壁残垣组建阵地，或者把房屋的门板家什垒起来……实在找不到遮挡物就把死尸垒在身前！根本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战友的，也没有时间哀悼流泪，守不住这个用无数战士的热血打下来的阵地，所有的牺牲就不再有任何价值！丫头深深的知道，守住这块阵地，就是打开了进入济南的胜利之门！
她下达了“死守”的命令！
敌人发动了潮水般的一波波进攻，妄图把这股队伍赶出去，一个战士牺牲了，另一个战士就在他身边拿起他的枪继续战斗！73团在死守，没有人会想下一步会怎样！
双方进入了信念和意志力的比拼！
王耀武收到了东门被炸开的消息，他没有着急，他相信他的士兵！他在等共军被赶出城去的新消息。手表转动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了！他动容了:“派传令兵去东门，把详细情况带回来！”
一会儿，传令员回来了，最有用的信息是“指挥员是个女八路”。王耀武惊悚了！他知道他遇到的是谁，那个令鬼子闻风丧胆的“女土匪”！那个和孙立人一样活埋过鬼子的“女八路”！
“迅速调集剩余的掷弹筒，再调一个团火速增援东门！一定要把东门夺回来！”王耀武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
轰轰轰……一颗颗炮弹落在了简陋的阵地里，一时间，73团没有了射击声。
丫头的身边，是一具具残缺的身体，她的手上血肉模糊，手指嵌在扳机上抠都抠不下来。
“报告，四营营长牺牲了”“报告，二营政委牺牲，营长重伤”……
“闭嘴！”丫头莫名火起，她缓了缓，对警卫员说:“不要再报告了……”
徐政委带着城外的两个连进来了……
丫头又一次创造了“神迹”，是用战士们的钢铁意志换来的“神迹”——死守东门三个半小时！
拂晓时，纵队主力与渤海纵队一部，通过73团占据的阵地源源入城，与守军展开巷战。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一座大楼又一座大楼，部队在向纵深进袭……
24日21时，全歼守敌，济南宣告解放。
“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一语成谶！
王耀武见到大势已去，就从大明湖一侧地堡出城，化妆外逃了。他不是“取义成仁”的将军，他知道自己对于党国的价值。
王耀武让随从们向西跑，他只身一人向东逃。
整个的齐鲁大地，已经是人民战争的海洋。
王耀武出身泰安的一个农民家庭，剿灭共军，抗击日军，都曾经立下“赫赫战功”！他生活奉行“简朴”，微胖的圆脸不失农民的“土气”，这在国民党高层军官内部常常被人耻笑为“土老帽”。
他一路仓皇逃遁，一口土话，一身农民普通的打扮，衣衫褴褛；他没有带任何武器，他知道，带再多的枪弹一旦被人发现也逃不掉。
五天了，他成功的摆脱了所有的追兵，他逃进了寿光境内，离胶东老巢越来越近了。
人有三急。王耀武在一个村子里入厕大便。一个祖祖辈辈土坷垃擦腚的农民也来大便。当这个农民拿起土坷垃时，看见了王耀武拿出来白细棉纸！
王耀武愣了，农民也愣了！
王耀武提起裤子就跑，农民提起裤子就追！农民一边跑一边大喊“抓坏人！抓坏人！”
赶来的公安人员迅速包围了王耀武，王耀武自知不免，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济南一战，使华北、华东两大解放区连成一片；济南失守后，山东国军大为震撼，临沂、烟台、菏泽等地之守军纷纷弃城而逃。
*王耀武被俘为小说笔法，与历史记录不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