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水灾
京城里的事情和桑桑没有关系,他们沿着运河, 一路向南, 青州到京城的路也不过七八日程,这一条路上风平浪静, 只是越到青州,雨似乎越发的多了。
在一个雨蒙蒙的日子里, 桑桑他们到青州的码头, 桑桑打着伞,从船板上下去, 就看见了一个撑伞而立的青色身影。
“二表哥。”桑桑叫他。
陈汝景点了点头,又对着桑桑他们的道,“估计你们今天到,我们顺便来接你们。”
他说的光风霁月, 不遮不掩, 桑桑初看见他的尴尬渐渐消失了, “谢谢二表哥。
“谢什么。”陈汝景一点指使下人搬东西一边对桑桑道,“我还是你的表哥。”
说着,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从码头到苏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陈汝景和苏陈氏等几个长辈行了礼之后,便道, “我们还是快赶回去。”
苏陈氏见到陈汝景, 心里有一丝丝失落, 温柔妥帖的侄子是她看着长大的, 要是桑桑能嫁给他,多好。
李暄的性子她也清楚几分,何况王府的门第哪里是好进的,桑桑以后若是在王府受了委屈,他们家都没有一个能给她撑腰的。
这下念头在心里一闪,也就过去了,儿女都有自己的缘法。
看着陈汝景指示人忙来忙去,雨势大了,连自己的袍角都已打湿了,忙道,“景哥儿,你都是探花郎了,这些事情,让苏然苏叶两个去。”
陈汝景笑了笑,“姑姑,你们上车,坐了这么久的船,肯定累坏了,我天天闲着,不碍事。”
这话一说,苏陈氏对他更疼爱几分,不仅仅善良妥帖,胸怀也宽广。
几个女眷上了一辆马车,密密的雨落在天青色的车棚上,声音脆脆的响,路上的行人都很少,街道的低洼处,水都已经积的满满的。
“林叔,这雨下了多久了。”桑桑问赶马的林叔。
“断断续续十来天了吧,青州好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久的雨了。”林叔大着嗓子回道。
桑桑不记得上辈子有没有下过这么久的雨了,可是记忆之中,青州也没有出过水灾,但她也知道,两辈子加起来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上辈子的这一年二表哥就没有考上探花郎。
回到苏府,自己熟悉的院子,桑桑居然又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她也不过离开的三个月而已。
隐冬早早就接到桑桑今天回来的消息,把每天都收拾的院子彻底打扫了一番,又备好了热水。
从外面回来,虽然说是坐马车,但是桑桑还是淋到了不少的雨,浅浅的泥土也溅到了她的裙裾上,隐冬很开心,“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是啊,可算回来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桑桑伸了一个懒腰,又吩咐忍冬,先去休息。
然后自己洗了一个澡,在船上,洗漱多有不便,哪怕回来的船是李暄特意安排的官船,比起去时的条件要好,终究不能陆上相比。
这样一想,桑桑就又想到了李暄,她捶捶脑袋,去洗澡了。
雨持续下着 ,到了第二天,雨变的小了,苏陈氏打算带着几个孩子回一趟陈家。
桑桑的事情总要和娘家人说清楚,虽然就是口头上聊了那么几句,但毕竟提过过这件事。
到了陈家,陈老太太看着桑桑几个就心肝心肝的叫着,几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外孙和女儿,她还是怪想念的。
“娘,去屋子里坐吧。”陈林氏说,“廊檐下能吹到雨呢。”
陈老太太牵着桑桑和苏泽兰的手,慢慢的进去。
看着外祖母对自己态度不变,桑桑说心里的不安也就渐渐消弭了。
陈林氏又对着苏陈氏氏说,“还要多谢妹妹在京城李照顾景哥儿呢,恐怕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说的哪里话, ”苏陈氏佯装不虞,“景哥儿是你的儿子,就不是我的外甥了。”
“总之,还是要多谢妹妹了。”看的出来,陈林氏很开心,毕竟她现在是探花郎的母亲了。
桑桑陪着陈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一辈子就一子一女,对女儿生的这几个孩子,那是打心里疼爱的,想到桑桑不能嫁回陈家,她老人家心里还是失落的,不过这也并不耽搁对桑桑几个姑娘的疼爱。
过了一会儿,陈老夫人让桑桑他们几个去外面玩了,今天天气好不容易放晴了。
桑桑和苏泽兰对视一眼,便知道,这是长辈之间有话要说了。
等桑桑他们走远了,陈老太太吃了一口茶,叹了口气,道,“那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桑桑和那,到底是怎么办的。”
没在在京城,陈老太太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景哥儿是一个人回来的,他中了探花郎,全家都很开心,可有一天晚上,陈老太太发现他独自一人喝闷酒。
景哥儿从小就是一个自律的孩子,按道理说 ,中了探花郎,他应该很开心,可有时候的失神和怔楞,瞒不过家人。
后来苏陈氏来了几封信,关于李暄的,也间接和桑桑景哥儿有关,他们大概才明白了。
自己的娘家人,苏陈氏肯定是不瞒着的,她看着陈老太太,和陈林氏,把李暄的身世说了个清楚。
陈老太太又问桑桑和李暄。
苏陈氏只得连叹几口气 ,末了说了一句话,“恐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缘分。”又对陈林氏说,“是我家桑桑耽搁了景哥儿这些年。”
“妹妹别这么说。”陈林氏是嫂子,和小姑子关系不错,但是猛一听到差不多说好的媳妇又不嫁给自己儿子了,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虽然两家没有明说,可私下里也议过。
不过这种不舒服不过两天也就抛开了,儿子是探花郎,长相又俊,怎么会找不到好媳妇。
她喜欢桑桑不假,但是桑桑若是嫁过来了,上面有婆婆和夫君看着,说不准她还要小心翼翼的供着她,媳妇和侄女毕竟是不同的 。
何况,又不是自己的亲侄女,以后若是景哥儿在外地为官 ,也不太亲近自己,倒不如娶个和自己更亲近的。
被娘家的嫂嫂这样开解后,陈林氏对于这桩婚姻的作罢反而更欢喜了。
陈家花园 。
桑桑和苏泽兰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园里,陈汝景趁着天晴,去见同窗了,苏叶坐不住,正好大表哥从外地回来了,他就去找他。
桑桑和苏泽兰在花亭里聊着天,听到后面传来轻轻的笑声,还有一阵脚步声。
桑桑回头看,是一个长眉大眼的姑娘,姑娘穿着芙蓉色交领襦裙,有点面熟。
“忘忧妹妹。”苏泽兰笑道。
“泽兰姐姐,桑桑妹妹。”林忘忧笑道。
一听到苏泽兰叫她忘忧,桑桑就想起来了,姑娘叫林忘忧,是陈林氏娘家的亲侄女。
林忘忧从旁边绕过来,坐在桑桑的旁边,对着她们两个笑了一下,“好久没见到泽兰姐姐和桑桑妹妹了。”
陈林氏的娘家在泉州,离这儿差不多要两天的距离,苏泽兰两年前见过她一面,桑桑加上当鬼的那些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
林忘忧细细打量了一番桑桑,忍不住道, “泽兰姐姐,桑桑妹妹,京城怎么样啊,好玩吗,听二表哥说,京城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
桑桑觉得有点奇怪,尤其是林忘忧说道二表哥的时候,那个表情,似乎有一点点的微妙。
对,就是微妙。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桑桑的,所以桑桑只有回答她了,“京城很热闹,人多东西也多。”
林忘忧轻轻的笑了一下,又对着桑桑说, “听说你定亲了,还没有来的及恭喜你。 ”
桑桑眨了眨眼睛,小小的嗯了一声,看的出来,林忘忧的恭喜是很足的,她的眉梢眼角都挂着笑容。
但是桑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不过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桑桑不是那种必求甚解的人,她礼貌的笑笑,算是回应了林忘忧的股关心。
直到陈汝景从外面回来了,桑桑看见林忘忧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匆匆的朝着二表哥方向迎过去,桑桑就恍然大悟,她想成为她的二表嫂。
桑桑她希望陈汝景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幸幸福福的过下辈子。
“桑桑,兰表妹。”陈汝景和林忘忧絮叨完了以后,对桑桑和苏泽兰打招呼道。
紧接着,桑桑发现林忘忧的全身都紧绷起来,咬着唇,余光总是朝着自己的身上飞,桑桑对着和陈汝景笑了下, "二表哥。“
全都是女孩,陈汝景和他们打完招呼以后,也没有多留,转身就走了,林忘忧看着陈汝景打算走了,小步追上去,“二表哥,姑姑让我给你熬了补脑的汤,等会我给你送去。”
陈汝景和林忘忧渐渐走的远了,桑桑没有听到陈汝景的回答,她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缥缈。
要是世界上所有的夫妻都是两情相悦,该有多好。
桑桑发现自己最近的感触多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暄不在,她的空余时间多了一点。
等桑桑回到家,苏陈氏便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桑桑的外曾祖母,苏陈氏的外婆过上几日便是九十大寿,如今她老人虽然耳朵有些背,听不清楚,但是依然矍铄的活着,陈老太太的哥哥就想大肆操办一下,这个年头,活到九十岁的老人太少了,也是一件大喜事。
陈老太太的的娘也只生养了陈老太太和她的两兄妹,既然要过大寿,加上陈老太太的娘家也是一个小地主,所有的能出席的子孙后代大概都要出席,苏陈氏算了一下,五代同堂,大概也有好几十人了。
不过这件事在扫墓之后了。
青州最近总是雨季,这天给桑桑的祖母祖父扫墓的时候,也是这样,幸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不大,但地面很湿,有点滑,桑桑刚刚差点摔跤。幸好苏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一行人先给苏老太太和老太爷整理完坟草,又倒上了清酒,最后放完鞭炮火烛,还有一个重头戏你就是念经,不过这个并不需要在坟前念经,都是在祠堂里进行的。
扫完墓的第三天,就是曾外祖母过寿的日子,桑桑一家人早早的套好了马车,他们和二表哥一家要先去城门口汇合。
在车上的时候苏陈氏再次给桑桑几个普及了一下亲戚,对桑桑这一辈而言,已经是第四辈的亲戚了,很多都没有见过,外祖母只生一儿一女,舅外祖父却有三个儿子,加上儿子儿子成亲娶妻,现在已经估计有二三十人。
今天也是一个晴天,虽然依旧有一些暗沉沉的,却总算是没有下雨,桑桑的舅外祖父的几个儿子已经分家了, 他是跟着长子住的,桑桑见到舅外祖父的时候,他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过了六十岁。
桑桑听着大人们寒暄,乖巧的站在一侧,舅外祖父的房子在乡下来说很不错了,一水儿的青砖大瓦房。
跟着他们进去了,桑桑先拜见了曾外祖母,曾外祖母身材小小,白发苍苍,精神还不错,能认出外祖母,叫她的闺名,也还认识外孙外外孙女,但桑桑苏泽兰陈汝景这些没见过几次的,都不认识。
陪着曾外祖母在外面坐了一会了,舅外祖母就让桑桑他们去另外一件房间了,过去以后,就有人送了一些茶水点心,陈汝景周围最多。
桑桑和舅外祖父这边的平辈都不太熟悉,就和苏泽兰坐在一起,桑桑听到旁边传来清脆的声音,她抬头过去看,是一个约莫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汝景表哥,要不要吃一点柑橘。”
不光是女孩儿围着陈汝景,甚至还有几个少年,陈汝景身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坐在那儿,偶尔回答几句。
小姑娘小少年们倒也不觉令人生厌,这么清秀年轻的探花郎谁不好奇,苏泽兰看见桑桑脸上的笑容,点了点的桑桑的鼻头。
桑桑一偏头,正好和陈汝景的淡淡的笑容对上,她楞了一下,回了他一个微笑。
一家兄弟姐妹正在说说笑笑,外面又淅淅沥沥的响起来了,桑桑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又说,今年的雨真多。
幸好舅外祖父为了这雨,早早的搭好了棚子,倒也不怕把外面的地方全都弄湿了。
桑桑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最近她已近习惯总是下雨的天气了,不过今天眼皮子一直跳一直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揉了揉眼。
旁边忽然传来猫咪的大声嘶叫,声音又刺耳又尖锐,桑桑被猛地吓了一大跳。
一个粉衣小姑娘跑过去抱它,黑猫就像癫狂的人一样,止不住的嘶叫,桑桑听见小姑娘有点生气的声音,春春,不许乱动。
朝着猫咪看过去,外面又传来有些模糊的声音,似乎是螺子和马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在乱叫乱跑,桑桑还在想怎么了,二表舅母突然跑了过来。
“大家快收拾收拾,可能要发洪水了。”
发洪水……
桑桑和苏泽兰紧紧的抓住了彼此的胳膊,桑桑出门以后,就看见了苏陈氏他们,桑桑没有见过洪水,可是舅外祖父和外祖母十多岁的遇见过,他们本来还有一个兄弟,就是在洪水中没了的。
骡马不进圈,猫狗乱叫,刚刚还听到了树木断裂的沙沙声,和巨大的爆破声,这一切看在他们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洪水要来了。
桑桑和苏泽兰相互搀扶着走着,所有的人都向山上撤离 ,走了一会儿,桑桑发现不仅仅是他们家,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上山的脚程。
最近一直都在下雨,泥巴做的山路又湿又滑,踩上一脚,鞋底全都陷在里面了,鞋面上的泥巴又湿又厚,尤其这个时候还在下雨,一开始他们还拿了伞,还没有到山脚,他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撑伞了。
这个路很难走,桑桑拎着裙裾,咬了咬牙,艰难的向上走着。
似乎走了才一会儿,又似乎走了很久,后面忽然传来轰轰的声音,桑桑下意识的往回看了一眼,浑浊的洪水已经席卷而来,几乎是片刻之间,陈家村全都被淹没了,房屋田舍,人马鸡狗,而且洪水还在不断的增加,桑桑听到了有人在哭,然后是不停的催促。
她们现在才到了开始爬山,而水位上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桑桑努力的上爬,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呼痛,“姐姐,你怎么了。”
苏泽兰摇了摇头。
桑桑发现她走路的速度变慢了,喘气声也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桑桑朝着她的脚踝看了一眼,很担心, “姐姐,你是不是扭到脚了。“
苏泽兰对着桑桑勉强的笑了笑。
“来,姐,我背你。”苏叶走在她们姐妹的后面,闻言立刻道 ,苏泽兰还没有说不用,桑桑已经给苏叶让了一个位置,山路泥泞,不太好走,苏叶背着苏泽兰,没有他自己走的平稳,也幸好这一两年的武功不是白练的,也不太颠簸,而且也没有落下速度。
苏泽兰趴在苏叶的肩头,拒绝的话没有再说,她自己走,恐怕真的走不了多快,而家人恐怕不会落下她,只能时不时的给苏叶擦擦脸上的雨水。
桑桑也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用力的向上爬,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上,一个趔趄,差点滑了下去,幸好后面有结实的臂膀牢牢的撑住了桑桑。
手掌按在陈汝景的胳膊上,桑桑才借着他的力道,努力的站稳。
她吸了一口气,又继续朝着上面走。
路上的声音很杂乱,催促声,着急声,哭泣声,都比不上后面滚滚而来的洪水来的让人惧怕和伤心,桑桑忘记了自己走了多少路,只是机械性和大家爬山。
终于到了山顶,桑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了一口粗气,桑桑数了数自己亲人,他们一家和陈汝景一家都还在,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就落下去了,后面依旧很多焦急的声音,一会儿是大宝他娘,沉哥儿,爹,刚刚发现山洪要来的时候,大家都一个劲儿朝着山上跑,有些家里人多了,很容易就跑丢。
刚刚桑桑就听见了后面传来了一声悲鸣,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不小心滑下去了,一下去就是滚滚不尽的洪水,她娘要跟着下去找他,被大家给拦住了。
桑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向下看了一眼,天色擦黑,浑浊的黄水掩盖了整个陈家湾,上面飘浮着树木瓦片等各种各样的东西,桑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湿淋淋的一身站在原地,唇色苍白,有些冷。
“去山洞吧。”陈汝景在后面温言提醒道,陈家湾的里正就是桑桑的舅外祖父,他们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山上有一个大山洞,尤其是经历过这件事的人。
苏泽兰从苏叶的背上下来了,她脚踝要好很多了,桑桑扶着她,雨声渐渐的小了,但还是不停的下着,山洞里有一些遗留的干枯草,几个年轻的后生点了几个火堆,大家的身上都淋了雨,也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能够褪去,还有的熬。
桑桑他们坐在一个火堆前,烘干了衣裳。
苏叶戳了戳桑桑,摸了一个馒头给桑桑他们,馒头被雨水打湿了,润润的,可能不太干净,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了,陈汝景去到火堆前,把馒头给烘干。
今天一说发洪水,他和苏叶两个脚程快,让桑桑苏泽兰跟着表姐妹们跑,他们两个先去了厨房,也幸好在陈家不大,刚刚随意的逛了两圈,知道厨房的位置。
今天要招待客人,厨房准备的材料不少,机灵的人已经在那东西了,陈汝景和苏叶两个专挑厚实饱肚子的大饼和馒头拿了一些,小时候,陈老太太就给他讲过她小时候经历过的大洪水,没有想到这辈子他们也有机会。
被烤过的馒头有一点干,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桑桑现在不太饿,还是努力的把馒头吃完了,谁也不知道要在这上面待上多久,两三天,四五天,抑或是十天半个月。
或许更久,桑桑有些冷,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