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界的逻辑
我拉住明宇，发现他的手已是冰凉，还带着点颤抖。
我缓了缓气说：“慢着，他们要有心弄我们，我们早死了。先别急着出去，现在情况太复杂了，我想先理一理。”
“哥，我没事我没事，你说吧。”
我没有说话，开始整理今天遇到的所有事。
现在，观众们看我们的眼神是木讷而不带感情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是盯着我们看而已，什么都没做。台上的戏子，自顾自的唱着跳着，仿佛观众在看谁与他们无关。
表面上是这样的。
之前第一次提到跑路时，我听到了就像是在耳边唱出来的戏声。虽然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它确实对明宇的话有了反应。又或者，我们的每一言都在戏子的耳朵里，我们的每一行都在观众呢眼睛里呢？
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寒战，看到明宇还想说些什么，我推了他一下，把食指竖在嘴唇上。我掏出手机，飞快地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它们听得见！”
明宇看到我写的字后，脸上的表情变得说不出的扭曲，明显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他顿一顿，吞了口唾沫，也掏出了手机，在上面写着。
“近了？”
我猛地回头往戏台方向看过去，戏台上两个戏子依旧在唱着，声音透过滂沱大雨却异样的清晰，完全没有因为雨声而走声。台下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若不是因为刚刚的那道雷光，任何人都会以为那是一群听戏入迷的观众。但我并不会这么想，刚刚的一秒钟光亮已经将院子中的场景像照片一样印在我的脑海中，我不知道他们不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我转过头，用充满疑惑的眼神向明宇示了意，什么近了？
开始我还以为明宇看到了贴在窗纸上的某张脸，但若是，他可不会这么冷静的还在手机上打字，那一定连手机都给丢出去了。明宇没有理会我的疑惑，眼睛紧紧的盯着窗外，嘴中喃喃低语，不像是和我说话。
“我们在这里呆到天亮，不要出去。”我想了想，打下这么一行字。
明宇停止了念念有词，看到我打的字，焦急地摇了摇头，认真的在手机上写道。
“戏台离我们比之前近了点。”
这个时候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有这么闲工夫和我开玩笑，明宇对于数和形的感知有一份独有的天赋，如果他估算说某个东西离咱们只有五十米，那么真实也不会相差超过五米。但是这份天赋现在确让我胆颤心惊。屋外只有戏台上有灯光，下面黑压压看不清，我的注意力也全被戏台所吸引而没有顾及周边的参照物。但戏台若是移动的话，我应该不会看漏的啊？
戏台距离我们其实本来不算远。道观本来也不大，戏台在它中心，距离我们不到三十米，这距离我相信明宇不会看错，难道是观众一直在推着戏台往我们这边移动，如果这个台子是可滑动的组合架那就有可能了。
我眯了眯眼睛，仔细的盯着戏台的台脚，台子上的灯光虽然闪烁，但倒也看得清。可是我看到的却不是带滑轮的台架，而是扎在地上的木桩。
“你看错了。”我在手机打字道。
虽然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已经够扯，但是我还是不信扎在土地上的台架能往这边悄无声息的滑来。在这时，我犯了个很多电影场景里经常出现的错误，手上冷汗出的太多没抓稳，手机滑落在地上。
“啪”
让我担心的事情得到了证实，在发出响声的那瞬间，台上的戏声在常人难以发现的转折处，往上升了一个调。
“那东西果然是对我们里面的举动起反应的！”我头脑一片炸裂，原本心中存在的一丝侥幸也被消抹掉。在这大雨中我手机的声音绝对不算大，它们能听到这个，就能听到我和明宇之前说的一切！
我假装没有听到这异常，故作镇定的把手机捡了起来，但是手机上传来的触感差点让我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是个湿漉漉的手机。
没错了，我们的确离他越来越近，我们在经过被雨淋湿的院子。而且，我们并不是藏起来听戏的人，而是演戏的人，那边台上的和台下的，都是观众。
潜出现在是不用想了。我索性推开了门，开门的声音很大，果不其然，虽然台上唱戏的又转了一个调，观众们还是没反应。不过，我能清楚的看到门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两秒钟的时间往戏台那边推进了一米，以这个速度，我和明宇还没有跑到大门那边，整个外墙就已经贴到戏台那里去了。
我赶紧关上了门，推进马上停止了，或者说以一个我感受不到的速度接近戏台。此刻我的内心是绝望的。这次比小区那次要麻烦的多，现在连跑也跑不了。九龙真玉虽然给了类似提示的信息，但我和明宇也解不出其中意思。
最折磨的是，明知已经没有了逃的希望，我们却要等待着注定要发生的死亡。我们也没有勇气干脆一脚提开门让结局早点发生，只能在这干熬着，感受着一分一秒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宇突然开口了：“我突然有个想法。”
我躺坐在床边，转头看向他，但已经累的不想开口说话。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但外面还是晚上的样子。另外，这么大的雨，从昨天下午开始下起，一直到现在还在下，这种降水量都足够造成洪涝灾害了，一般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
“这个道观的时间一直没走过。可能停留在了昨天晚上的某个时间段。你想想，这唱戏的来来回回唱一场戏，是不是也印证了我的想法。时间在循环不前啊！”
听了明宇的话，我低头不语，开始思考起来。诚然，明宇说的很有道理，但唯一的漏洞是，道观还是有一处符合时间线的，就是道观四围在收缩，我们一直在接近戏台，这个运动倒是直线进行的。另外，就我们自身而言，也没受到时间循环的影响。
我突然萌生出一个猜想。
“小宇，手表借我一下。”
“好的哥。”明宇嘟囔着从手腕上脱下手表给我。“你要干什么啊？”
“你马上就知道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明宇的手表通过窗户缝隙扔出了窗外。
我其实没把明宇的手表扔多远，就是从窗户抛出去了一米多，幸运的是，落下后的刚好手表的屏幕朝上。
“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我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明宇，平静地向他说到。
“现在不是七。。。。哎，我手表上怎么显示是凌晨一点三十五。”明宇一脸不可思议的说到，双眼一动不动盯着我扔出去的手机说到。
“你的说法其实没错，房间外面的时间要么在循环要么停了，所以雨一直在下，天空也没有日出的迹象。我们的房间内时间流逝是正常的。我猜想，我们一旦打开房门，两个时间规则不同的空间一接触，我们所在的空间就会加速被院子里的空间吞并。”
“那，我们还是逃不出去啊？”
“有方法的。你好好想想，这两个空间哪个空间是异常的。”
“当然是唱戏那边的。”
“对的，我们这里的时间是完全符合平常的时间法则的。而唱戏那边的时间停滞或者时间循环，不可能是自然现象。异常的事务必有其源头，而这个源头多半是在异常事件中保持着正常属性的事务。比如说，当年纳粹煽动屠杀犹太人，全德国人都异常积极的反犹太人，但纳粹自己知道犹太人只是牺牲品。”
“哦！我懂了！所以说。。。”
“所以说我们只要找到异常的源头，阻止它就行了。而且，我们很幸运地已经找到了这个异常源。”
我抬起右手，指向了戏台方向。唱戏的两个人虽然一直循环唱一出戏，但我们这边一有动静，那边立即有它的反应。也就是说，在时间循环的世界里，它们可以不遵循时间规则的影响，并对线性时间线的行为做出反应。我几乎可以断定，时间循环的源头，就是戏台上的循环唱戏的两个人。
我把我的所有推理都告诉了明宇。
“大哥你太聪明了。我终于懂你的意思了，台上的两个人一直在唱戏，这动作就是院子里时间循环的源头。所以说，台上的两个人什么时候不唱戏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局面就好转了。”明宇一脸兴奋的说道。
“目前只是一个猜想。你的手机时间停在一点三十五有一阵子了吧。现在，我们要开始干扰台上唱戏的人，如果他们在无法正常唱戏后，时间推进到一点三十六或者更多，那说明我们是对的。”
“那我们怎么干扰呢，我们现在又不能出去，房间里也没有我们能砸那帮家伙的物件。”
“我有一个方法，咱不用接触他。”我突然露出了一脸坏笑，弄得明宇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