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反骨
精灵满脸惊讶：“小苍，你……”
“停止你的魔法, 否则我就杀了他。”
我从精灵身后探出头来, 对月亮领主灿然一笑。
没有人想到我竟突然玩这一手，皆是满脸惊愕。
“百年前, 你们就往我脑袋上扣过这个罪名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了, 就是我杀得又如何？没错，我是与邪神做了交易，就是我杀了上一任司法领主。”
“看！”休立刻兴奋起来, 手中的昼日长剑寒光闪闪，跃跃欲试地指向我的：“你们都听到了吧？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认罪了！他就是凶手！”
刚才还板着脸的月亮领主呆住了，他盯着我沉默了几秒, 最后无奈地散去了手中的魔力, 柔声劝道：“苍术，别这样，你会伤害到伊森的。”
琉灯都吓得轻轻哇了声：“喂，苍术，别开这种玩笑啊，你手里的可不是普通的武器，一不小心就……”
“不, 我没开玩笑。”我仍是面带微笑：“你们也知道，我手上的这把武器曾经杀过神, 它的威力你们见识过。你们这些领主也并非不死之身, 逼急了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你们不会比我快。”
“你会伤害他吗？”月亮领主微微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我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精灵绷紧了身子承受着被割开血管的痛苦愣是一声不吭，毫无反抗的意思，血液顺着剑刃哗哗地往外流淌。
“可以和我赌一把，看看你们能不能承受得了害死司法领主的后果？”
“别！”
“空月，别过来，别动手，不要伤害他，我没事。”精灵举起手挡住他。
“好，苍术，我不逼你。”空月只能往后退了回去。
人鱼对人的心灵感知非常敏感，所以他比普通人更清楚我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处在一个异常极端的状态，很可能真的会失去控制。
不过他更担心的应该是精灵，我手中的利刃已经割破了他的血管，看样子就算真的割断他的脖子，他也不会反抗。
我并不是真的想杀死他，只是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月亮领主刚才想对我使用心灵魔法。
之前在魔界的拍卖会上已经见识过心灵魔法的威力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防御，假如不打断他，我很可能会因此被控制住，而精灵一旦动手，休也会出手，他再强大也没办法在瞬间同时打断两个高手中的高手，到时候不论是哪一个被控制住，就都陷入了被动状态。
相反，现在我控制了精灵，至少明面上他们不能来强的。
刚才的时间太短了，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好判断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回头了。
趁着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我猛然捏了一把精灵的……屁股把他往后面拉一下。
本来是想捏腰，但因为身高差距，我用剑架着他的脖子，导致他不得不曲膝，于是垂手就捏到了屁股。
手感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脑子一抽，实在没忍住又捏了一下。
精灵的身体猛然僵硬了，一下红到了耳根。
趁着他微微后倾，我做出再次将诛神之刃刺入脖子的动作，同时有瘴气从剑刃里冒了出来。
月亮领主表情骤然一变：“苍术，你疯了！”
无数瘴气顺着血口子入侵，精灵却仍然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是故意卸除了身上所有的防御魔法，瘴气钻进他的身体里，脸色变得煞白，立刻有些无力地往后倒下。
我接住他，冷冷地威胁道：“要么，你们让开，要么我杀了他！”
这句话吓得梧天猛地抱紧了休的腰，生怕这只大猩猩直接冲过来。
月亮领主紧张地盯着我的手，嘴上仍在劝导：“不要这么做，苍术，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我还是笑：“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托住精灵开始缓缓后退，身后围着的士兵面面相觑，月亮领主挥挥手让他们先让开。
当退出十多米后，精灵突然说话了，他尽可能放缓了语速，轻声说道：“小苍，冷静，停下来，不要冒险。”
“我不会接受你们天界的审判的。”
“不是‘你们’，小苍，是‘我们’，我始终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无论你今天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哪怕你真的要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绝不会怪你，在无尽永恒的时候我就把命交给你了。”他突然放开了右手，手中的审判之剑“哐当”落地。
“……”
“在失去你的每一天，我都很后悔，都想做点什么，真的，你不会明白，失去你比死亡更痛苦……”他说着抬起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别碰我，放开！”
精灵的手一下松开了，他努力地安抚道：“放松，小苍，别冲动，你听我说，只要你飞起来，剑脱离我一厘米，休就能击倒你。相信我，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谁都不能！”
“不，我绝对不会接受天界的审判。”
“我知道，我已经说过了，只要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带走你，但是，你现在是在冒险。”
我明白，他说得没错，不管是月亮领主还是昼日领主，他们的实力绝对称得上是大陆顶尖，只比速度我肯定快不过他们。
我紧紧地盯着那两位领主，嘴里重复着那句话：“我绝对不会接受天界的审判的。”
“我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我发誓。我可以为你而死，但绝对不能让你受伤。”
他说完居然伸长了脖子，自己往剑刃上撞了上去，惊得我险些脱手，他赶紧伸手压住，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音，随着他说话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染红了他大半张的脸：“别担心，我不会死。”
我停下了脚步，空月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对他们而言，这十来米的距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战神之眼又透出了浓郁的瘴气，那股黑暗而阴冷的气息从额头爬进了身体，钻进了每一根血管，混杂在每一滴血液里，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叫嚣“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
大脑里一片沸腾，神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小苍，不要被它影响到了，它想吞噬你，控制你，清醒一点，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不能被它左右了。”
“不……我绝对不会服从你们……”
“相信我。”
精灵再次重复道，他的声音像是有一股特别的力量，不断将我心中的汹涌的负面情绪压下去。
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一边将柔和的圣光输入，一边不断地加大力度，将诛神之刃往他的脖子上推。
眼看着诛神之刃一点点的深入，从他的皮肤到肌肉到血管，再到……
“停——”月亮领主猛然叫停，投降地举起双手：“不抓你了！苍术，放开他，我们绝对不会强迫你接受天界的任何调查。”
精灵顿了顿，嘴角有得逞地笑意，抬眸看过去，问道：“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谢谢你，空月。”
月亮领主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毫无办法，无可奈何地叹息：“别闹了，苍术你放开他，他得去止血，琉灯，你快去找医生！”
精灵见此轻轻松开了手，柔声说道：“小苍，事情解决了，没事了，不会有人抓你了～”
犹豫了一下，我缓缓放开手，精灵慢慢转过来，他现在看起来太惨了，上半身完全被鲜血染红了，脖子上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他捧起我的脸，将额带拉了下来，嘴里不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当额带完全挡住战神之眼后，精灵轻轻松了口气，而我的心情竟真的平静了不少。
然而就在眼前黑暗的几秒里，休冲到了眼前！
“休！住手！”月亮领主立刻追过来却没有拦得住他。
“苍术，无耻的骗子，你去死吧！！”休猛然推开毫无防备的精灵，狠狠地砍了过来。
我用诛神之刃挡了一下，却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身体在半空中放平的瞬间，眼前有红光闪过。
遭了！
就在我倒进传送阵的刹那，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精灵硬是在传送门快要合拢的时候挤了进来。
他展开翅膀直线俯冲，紧紧地抱住了我。
这一瞬间，时间像是变慢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百多年的事情。
我知道底下就是炼狱。
只是这次似乎没这么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