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晋江文学城
按照西方魔教自己的说法, 制作罗刹牌的玉石和传说中的和氏璧是同一材质, 先不管这是真是假, 姑且当做真的。
那么显而易见,罗刹牌的历史绝对不仅是西方魔教创立以后的长短,不如说很长,长到和唐时魔门有关联。
如此一考虑,有什么东西就这样呼之欲出了。
没错,罗刹牌上的梵文便是宝藏的地图, 持有罗刹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那间圣魔两派遗留下来的宝库。
这也刚好可以解释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的出身。
“玉罗刹居然是残留下来的魔门中人, 实在意料之外。”
白衣的青年笑意盎然的听这名活了几百年的守墓人讲故事, 无视对方脸上的囧然表情, 轻描淡写的一指那棵年龄不知多少的梧桐树。
“你真是身在宝库,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
守墓人闷不吭声的睨他一眼,闷声闷气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从见面开始就在打击他, 迫得他不得不将这几百年经历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现在还嫌弃他无知……
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还留在地上欺负人吗?!
守墓人好想拍拍胸脯质问他, 良心呢!一点儿敬老心都没有吗?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哀怨了, 一直避免瞅他那张藏污纳垢的脸的白衣青年居然下意识抖抖肩膀。
守墓人:“喂!”
白衣青年:“失礼。”
语调平平半点儿听不出诚意,守墓人气结。
守墓人:“我都和你说这么多了, 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可恶,为什么找上门来的是你这么个怪物啊!”
现在的他别说逃到宝库里启动机关把这个人排除在外,就连机密内容也被套的干干净净。
哈哈, 这样也好。
如此想着的守墓人心中居然生出解脱之感。
对一个普通人而言, 几百年活的太久, 太长,以至于再多的忠心也不够。
可能白衣青年正是了解这一点儿,才故意扔下最后一根稻草,略使强硬手段瓦解守墓人的心防。
到最后,已经不是青年单方面诱使守墓人开口,更多的是守墓人自己想摆脱这个意义重大的责任。
在这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白衣青年给守墓人面子的好好想想。
和其他化体不一样,青年之所以是青年,是取不曾为皇时“季闲珺”的一面缔造,但并非说是没有之后的记忆,而是性格维持在最为恣意盎然的阶段。
然后想也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乐意用本尊的名字?
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由外出,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讳岂不更妙?
思及此,白衣青年眼中闪过兴味的光芒,他看眼天,嘴角勾起。
“我名东来珏。”
守墓人不置可否。
认真思考得来的名字没人捧场,化名东来珏的白衣青年在不被注意的角度撇撇嘴,言行举止间夹杂着不受拘束的悠闲。
“如你所见,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东西,实现一个目的……但话虽如此,想这样做的人不是我。”
说道这里,他微微皱眉,好像觉得还是不对劲儿,但他也无意继续换个说法。
“总之,唔,你啊,知道怎么进去吗?”
来了!
守墓人眼一沉,果断的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
东来珏:“即使我能找来你主人的后人,你也决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守墓人撇撇嘴,转过身坐地。
“等你把人找来再说吧!”
东来珏笑笑,施施然起身。
“好吧,不和你废话了。”
下一刻,石破天惊的震动从山体上刻下巨大裂缝,滚落的岩石与泥沙顷刻间化身死神的钩爪,夺命般的奔袭而至。
“!!!”守墓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东来珏将眼前灾难视作无物的活动活动筋骨。
守墓人回过神,放开嗓子大喊:“跑啊……呃???”
当一块巨石冲他落下时,丢掉的半边魂魄立马归位,然而不等他动作,一声微不可查的笑意滑过耳畔,接着衣领一紧,整个人已经飞到天上。
“唉?啊啊啊啊啊啊!!!!!”
“你先在上面呆会儿。”
东来珏笑意清浅的说完,面对四面来袭的杀机,这抹清浅的笑意方缓缓抚平。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等着我成事。”
话音落下,纵身飞跃,仿佛一下子拔地而起般猛冲到天顶,而他刚刚躲开的落脚点儿立马被砂石吞没,但危机不止如此。
大地震,在古时候唤作地龙翻身的大灾难岂会仅仅如此?
眨眼间毁灭这处山清水秀的峡谷的灾难不过是一小点儿余波,东来珏飞跃天上将周围连绵山脉收归眼底,才发现这条“长龙”何等不桀。
铺天盖地的黄色沙尘暴从山顶滚落山底,期间仿佛一张巨大且贪婪的大嘴吞噬山背上每一点儿颜色。所过之处,大树被连根拔起,野兽则来不及逃窜就哀鸣着被卷入泥沙之中。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大灾难,但最可怕的还是这灾难来的毫无预兆。
在东来珏和守墓人谈话期间,山水沉稳淑和,青龙白虎缠护有情,以风水讲,此地可谓一等一的好福祉。
以当年魔门和圣门的手笔,选择这样一个好地方为后人留生机实属应当。
但是这百年难遇一次的天灾骤然降临,眨眼间便将这所山脉变成穷山恶水。
放眼看去,“沙暴”笼罩整条山脉,大有把此地“吃光”的老饕架势。
毁山裂石的缝隙不过一个错眼就从数里之外攀爬到眼前,森然地气从缝隙中冒出来,卷落无数生灵。
面临这等恐怖如斯的天力,东来珏的表情不知怎么有点儿变了,他的表情愈发和本尊相似。
可以说,那种逆天潇狂的劲头儿,完全就是“季闲珺”独有的。
东来珏:“我刚接触到‘它’,你就已经不愿意了吗?”
玉琴翻手,黑发于风中缠绵缱绻。
一声笑,笑天地无情,一拨弦,夭夭声震九天。
“可惜,在我心中从无不可为之事,在此期间,你大可以来阻我。”
“无论是何等妨碍,我都破给你看!”
“天道,吾可是你的老对手了!”
话音落,弦声大震,以音为媒介,灵气翻滚搅动,天地之威硬是不可撼动他分毫。
紧接着,眼神蓦地一冷,曲调变幻,分明是柔风细雨的低哑琴音,但地龙剧烈翻滚的震荡却仿佛被抚平一般,逐渐变得平稳,裂缝也不再继续扩展。
狼藉的大地遍布疮痍,唯有余震再不断挣扎,似乎不想就这般收手,然而此时此刻,古琴苍凉冷音一声急过一声,硬是奏出琵琶行的观感。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刚刚是切切私语,这时便是疾风暴雨。
“嗡——”
弦震音急,操琴人面色泠然,伴随一声急促的声调,上好的琴身终于到达极限,以一条从琴弦下张开的裂缝结束这场演奏。
随即——
天上浮云仿佛被吞吃掉一般以他为中心迅速消失,还一片浩然晴空,脚下混乱的大地也在这一声后被彻底镇压,伤人的山石凭空爆炸,迅疾的泥土瞬间垒实。
眼瞅着滚落到半山腰的“沙暴”如同被一双手向上推了一把,以这一刻划分界线,风波平静之时,山脉景色已经变成上半黄土,下半苍翠这等极为奇异的模样。
东来珏再在这时向下一看,除了不少树木支楞巴翘的从泥土下露出一部分,还有不少逃得快的动物惊魂未定的在“界线”上试探的进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底微不可查的滑过一丝冷峻,但他不忘向右伸出一探,一合,抓住惨叫的守墓人。
守墓人涕泪横流的吊在他胳膊上,手脚并用的缠上东来珏的右手,苦逼到极点的哭喊道:“大爷!大仙!求你千万别松手啊!”
他被刚才那一扔吓怕了,而且他没看错,这人是飘在天上的吧?是飘的吧?
卧槽,你他妈居然不是人!!!
“不是人你早说啊!”
怀抱着如此愤慨的心情,导致刚一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守墓人就已经怒吼出声。
东来珏望天一看,笑了。
朗朗晴空一丝云彩也无,碧空如洗的天际犹如一块湛蓝无波的宝石,是世间少有的美丽景色。
“你要是心烦,多看看天空。”
看一会儿,心灵就会安静下来。
“搞什么鬼?”余怒未消的守墓人听他的话望天一瞧,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东来珏爱笑,想当然的有一双发现人间美好的历眼。
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可见此时景色确实世间无二,是一顶一的好景色。
“……”守墓人不知看了多久,或者说他彻底被那无限天穹吸引,脑子里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回过神来,他的火气如东来珏所想的那样消失,连带着许多年来的疲惫一起…………“我看来反倒该谢谢你。”
自嘲似的说完,守墓人不知下定什么决心,抬起头张开口,但东来珏此时的样子立马让他把到嘴边的话换成另外一句。
“东来珏,你你你…………你的身体!”
眨眨眼,东来珏看向开始消失的脚底,残破的古琴早丢到地上,早说了他不是爱琴的人,双手背负脑后。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不关己的样子……守墓人吓得毛都炸起来了。
“你你你……”
东来珏失笑道:“刚刚闹的太过火了,所以我估计……嗯,在你看来就是死了吧?”
守墓人忽而哑然。
东来珏:“我挺开心的,你也别难过,在之前下落时候我看了下,那处山谷虽然被破坏了不少,但是梧桐树下却是完好的,你还可以回去。”
“你先闭嘴!”
东来珏被凶的有点儿委屈,但眼里好奇倒是不少,毕竟这时的守墓人看起来似乎正在做重大决定。
没过多久,也就是东来珏腰部都消失掉了,守墓人终于咬牙说道:“西方魔教罗刹牌,峨眉倚天剑,少林易筋经,皇家帝玺,白云城叶氏祖传之物……”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总算在东来珏脑袋都快没了的时候大吼,“这些都是开启宝库的必需品!我是跟一个死人说道,我可没有违背主人的命令!你听到没有!”
东来珏眨眨眼睛,弯眸笑道:“当然了,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你以外只有‘死人’。”
守墓人这才满意。
然后东来珏连最后一丝发顶也消失了,地上残留的古琴是他仅剩下的痕迹,守墓人把琴拿起来,不知怎样想的,撇撇嘴,嫌弃的把琴提到梧桐树下,时不时爱惜的摩擦几下,再仰头看看天空。
这时,正散步在箭雨中的季闲珺忽然僵在原地,一支利箭瞄准这个缝隙直奔他心口死穴而去。
嗖的一声,注意到的人各个表情诡异。
楚留香下意识挥手阻挡。
“小心!”
“你说小心什么?”季闲珺跟玩玩具似的捞起那支箭矢,曲指一弹,原路返回,几乎是前后脚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这样在远处响起。
楚留香尴尬的收回手。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