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晋江文学城
以一炉炭火为中心围起来的七个人,从左往右分别是木道人, 孙秀青, 西门吹雪, 陆小凤, 季闲珺,还有王琳琅与叶孤城。
然而深红色的茶汤在陶碗里飘荡着香气, 颗颗拇指大的枣子在水里一起一伏, 色香味俱全却没人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
可以说, 当陆小凤从楼下把人领上来, 围炉而坐的几人纷纷投来目光, 神情惊疑不定。
季闲珺进屋之后一句话没说,周身气势冷冽到没人敢不识趣的张口询问他眼睛是怎么回事。
王琳琅小心翼翼的给他倒茶到碗里,水声就是屋内唯一的动静。
一直到季闲珺深吸一口气,似乎想通了什么,寒意逐渐消失, 屋内气氛回暖,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后一愣, 看向周围, 待发现其他人也和自己做出一个动作后,不好意思的做个动作掩饰一下, 不过心下这时才真的松下来。
陆小凤滴溜溜转动眼珠, 季闲珺就坐在他旁边, 他也惯来是个大大咧咧的, 对皇帝时候都能言谈如常,可见对浪子威压不过能起到一瞬间的作用,所以他的胳膊肘有些不听话的怼怼季闲珺的腰,完全忘记旁边这个男人曾当着自己的面唤龙平风雨,吓得他掉了下巴。
季闲珺轻“哼”一声,手掌不着痕迹的拍掉他的胳膊,转过头:“何事?”
陆小凤犹豫犹豫,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指指自己的眼睛,“你这是怎么搞的?”
不提还好,一提,环绕季闲珺身畔的冷意似乎又回来了。
就当陆小凤以为季闲珺不会回答了,方听见他冷淡道:“一个不长眼的东西,也是我自己大意了。”
陆小凤按下被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说出来的话都显得干巴巴的。
“那我倒是想见见能暗算你的东西究竟何等厉害。”
闻言,季闲珺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道:“会有机会的。”
陆小凤:“???”他还待继续追问,一旁的西门吹雪忽然开口,“自上次一别,我以为你过的还不错。”
季闲珺眼也不抬的道:“怎么?还想打一次?”
西门吹雪攥紧剑身,古井无波的眼眸逐渐亮起寒星一般的光芒,随即悄然隐去。
“还不是时候。”
季闲珺对他的肯定不置可否,眼一瞥,落到叶孤城身上。
叶孤城自然而然的冲他颔首。
季闲珺勉强勾起嘴角:“那些人我见到了。”
叶孤城一顿,抬首直视他。
季闲珺呵呵冷笑两声,“都是一群神经病!”他说的火气外溢。
叶孤城仿佛突然变聋了,全当做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所以没听见自然不存在什么应答,可是季闲珺却不打算放过他
“泰山脚下人多口杂,若说这几日的传言没有他们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
说到这里,季闲珺嗤笑一声,“慈航静斋和圣门两派人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
叶孤城其实在当日就有听闻这人和“他们”的瓜葛,不管怎么说叶孤城作为后辈想到此人不给面子的打脸行为,也不怪那群人里会出现几个小肚鸡肠的。
蹙起眉头,他忍了忍,还是沉声道:“真的毫无办法吗?”
季闲珺果断摇头:“办法给他们了,愿不愿做就是他们自己的事。运气不好,能赖谁?”
叶孤城刚想到去十绝关闭死关是人都不会愿意去,然而后半句话一出他也只能无言。
经过刚刚的吐槽,季闲珺的心情总算稳定下来,他“看”眼酷似自己女儿的孙秀青,一见她就想起“某个人渣”祸害自己闺女的事情。
其实季闲珺也知道这是自己在迁怒一个死了几千年的死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普天下就没有看自己女婿顺眼的父亲,何况这人还不是毫无黑点。
不得不说,在三从四德的古代,季闲珺会有这么一个“保守”的性子也实属怪异。
“阁下就是季闲珺?”
人多的好处就是,刚冷场就有人接话。
季闲珺顺势向说话的人转过头,对方长眉笑脸,神姿清容,有种老松磐石的丑文,格外清瘦缥缈。
“你是谁?”
“贫道木道人,见过小友,”木道人友好的拱拱手。
在这个瞬间,季闲珺回想完眼前人的事迹,颇为淡定的回礼。
“原来是武当木道人,久仰。”
木道人乐呵呵道:“哪里哪里,比起小友年纪轻轻就有书写双榜的能为,怎么看都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倒是老道我这些年听过不少俊人,却没想过有朝一日,小小一间茶室就坐下当世大半人杰,细想想,天命真是不可捉摸。”
陆小凤忍不住瞥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木道人说话这么漂亮的?
这小话说的,足以让任何首次见面的人对他抱有不小的好感,尤其是以木道人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他此时折节下交,无疑更得好感。
季闲珺也好似觉得此人不错的点点头,不过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倒是让在场人一阵尴尬。
“本座今年万岁了。”
“……”
一阵静默,陆小凤觉得自己是该把这句话当成玩笑呢,玩笑呢,还是玩笑呢?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木道人成功回神后哈哈笑起来,神情姿态都和陆小凤想的差不多,一样当成了玩笑。
季闲珺不以为然,甚至连嘴角笑意都没有变化,倒是西门吹雪心中一动,眼神瞥向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闲珺倍感意外,自己早习惯这个世界人们的脑补能力,经常被人把实话当假话,没态度脑补成其实很有态度,哪怕是季闲珺在此时被询问自己的想法也有点儿爽快的意思。
不愧是自己弟子。
此时才想到这人是自己一天没管过的便宜徒弟,季闲珺心情稍悦,决定大方一回。
“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们和我比都是小辈而已。”
“……”
这话似乎该另外翻译一下。
和我比你们都是渣渣。
嗯,通顺了。
木道人嘴角抽搐,陆小凤按压眉心,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张冰山脸没有丝毫变化,看似不为所动,孙秀青将眼睛藏在手掌下,王琳琅捂着嘴憋笑。
“噗、噗噗——抱歉抱歉!”王琳琅忍俊不禁的摆手,然后清清嗓子对季闲珺认真道:“季叔叔,你果然和我爹说的一模一样。”
“你爹?”季闲珺突然说道:“王怜花吗?”
王琳琅惊讶的张开嘴,好奇道:“你看得到我的长相?”她一向自豪于自己的长相和王怜花年轻时候足有五分相似,此时见他连人都没看就忍出来,不由生出怀疑的心思,“是爹爹和你说过我?”
“没有,”季闲珺一语双关道:“不过我认识的人里面会无聊到和自家女儿说我闲话的,只有一个王怜花。”
狭窄的交际面也有狭窄的好处,不用细数,人际关系网里会有谁这么大嘴巴瞬间就能确定目标。
玉罗刹本来也是,但他生的不是女儿是儿子,还是个沉默寡言的面瘫。
所以王琳琅的爹是谁,昭然若揭。
王琳琅崇拜的望着他:“你好厉害啊!不过我爹可不无聊,是我缠着他说的!”
季闲珺看她在夸奖自己的同时不忘为王怜花开解,冷峻的眉目已然柔和三分。
“王怜花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季闲珺意味深长的说道,之后话锋一转,轻言道:“是不是有些无聊?”
听到他话的人接连一愣。
季闲珺翘起嘴角,缓缓丢下个□□。
“陆小凤你和楚留香一直有联系吧?”
陆小凤不奇怪季闲珺会知道自己和楚留香一直有私下凑对喝酒,但是他奇怪在季闲珺这个时候提起楚留香做什么?
“楚兄他本来也想过来,但是前些时日突然来信告罪,”他如同解释一般的说道:“应该是流连鲈鱼鲜美吧?”
不够陆小凤到底是陆小凤,本来严肃正经的画风到最后直接一变,成了个吃货。
抹黑江湖中另外一个大名鼎鼎的浪子毫不犹豫!
木道人显然是这样想的,忍不住道:“陆小凤,你这样可不厚道啊!”
陆小凤一脸无赖道:“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木道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有他们两个打岔,季闲珺之前营造出来的诡谲氛围算是烟消云散,但他不以为意,轻飘飘道:“正好,你可以告诉他,尽快往皇宫赶去。”
“咦!”
几声轻咦从桌边飘出来。
季闲珺道:“我若说有人谋反,你们会不会以为我是在说假话?”
“我一定会这么觉得!”陆小凤拍了下桌子,发出不小的声响后,神情严肃至极,“内忧外患,居然还有人图谋不轨!季闲珺,在这一刻我是真心希望你说的是假话!”
木道人也是叹息:“边关虽说不曾告危,但形势仍然不容乐观。再加上这几日天降大雪,各地冻伤之人无数,留着过冬的牲畜也饲养不到明年开春就此沉眠雪下,土地无法复苏,雪灾迫在眉睫,怎的还有人如此居心叵测!”
众人在他低沉和缓的声线中听出浓浓的不满,连轻松的氛围也跟着沉重起来。
季闲珺有些惊讶他们居然没怀疑自己,但其实仔细想想这并不奇怪。
首先季闲珺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就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对待这种人当然不能像是对正道大侠一样,期待他在品德方面高尚的和个圣人似的,只能说他不祸害百姓,滥杀无辜,大家就觉得他不错了,之所以将他归为邪道,那还是因为他普一出现就是在紫禁之巅那等地方,生生打扰两大剑客决斗不说,事后还没被报复。
不得不说,这成就值一个传说!
之后有关他的消息突然多了起来,但大多是说明他在紫禁之巅上一挑二的壮举,后来关于叶孤城的剑,西门吹雪的剑,前者剑断,后者心折,都足叫常年闲着没事的广大群主过足八卦的瘾。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有人能相继叫这两人丢剑?
要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自打成名开始就一直是剑客心目中的标杆,代表剑道巅峰的不世成就。
若不是后来季闲珺昙花一现后立马销声匿迹,不知有多少少侠剑士为心目中偶像被折辱的仇找他单挑。
在一个争勇斗狠的江湖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说不得那时季闲珺倒要烦恼杀不过来该怎么办了。
但是季闲珺急流勇退的表现,恰好避过这段“挑战”高峰,再出之时,这股热潮已经没了。
毕竟转瞬即逝的高人总没有时时刻刻行走在武林前沿的大侠们有意思。
前者只会叫人想拜师,后者则能娱乐身心。
然而在这一波热潮过去之后,属于顶峰的那些人却久久没有从季闲珺展现出的实力离开。
这些大面上的顶尖高手,不难看出季闲珺一招一式中展现出的大巧不工,万象无形的流畅意境。
若有心学习,更是能从短短几个招数之中触及到“大道”层次上的机缘。
可是这些全不是重点!
他们在发现季闲珺有如此实力时就惊了。
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个人?
互相一打听,谁也没听过,登时——“咦!!!”
这些人和王怜花他们那一群还不同,他们处在先天阶段不曾步入宗师,当然不会学他们一样隐世。
不过话归如此,真正使江湖焕发生机孕育一代又一代人才的,还是要归功在他们身上,而不是那些隐世大能。
既然隐世,一定程度是触摸到道的边缘,对万事万物早没有多余的关心。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看似无情实则有情的状态才是他们的惯例表现。
只是这等仁心对太多人而言都是凉薄的。
季闲珺的出现恰好像是某个隐世大能蹦出来,打破了约定俗成的规则。
这就让某些“后辈”很尴尬了,尤其是这人长的还非常年轻,身世还特别神秘,把他当小辈还是前辈都不合适,厚着脸皮当同辈吧?自己的小辈又不乐意。
所以他们愁啊,愁的不约而同三缄其口,一句不对紫禁之巅的事情多说。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季闲珺也没有作妖,江湖逐渐太平,个别家大势大的还忙于赈灾,他们更默契的决定继续把事情捂下去,就当不存在!
甚至有些人还乐观的想着,说不定是某个老前辈一时玩闹,以后就不会再出现了。
可结果他们刚放心没多久,黑白双榜横空出世。
眼瞅着平静如水的江湖再度波澜不断,一击大巴掌抽到侥幸的人脸上,悔得他们腮帮子都青了!
木道人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但是这回不一样了,他看季闲珺的眼光比其他人多出几分明悟,好似从这些对话里察觉到什么,但也是这份察觉,叫他凝神静气,收敛全身的气息,乖乖当个背景板。
正好,无论是季闲珺还是别人都恰到好处的将他遗忘,也让他听到更多的“秘闻”。
陆小凤在木道人说完之后,适时接口道:“这可不是小事!”
季闲珺不置可否的点头。
陆小凤再次强调:“这也不能是玩笑。”
季闲珺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的反应太大了。”
“是你表现的太轻视了!”陆小凤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闲不下来了,同理,直接被委托的楚留香更加闲不起来,“我会把你的话转达他,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季闲珺沉吟道:“嗯……那你帮我问问他,就说他想知道谋反的人是谁吗?”
陆小凤点头了了,然后两手猛然拍在桌面上,震得碗里的茶汤跟着一晃,他整个人逼近到季闲珺近前,斩钉截铁道:“我要知道!”
季闲珺:“哦?”
听着这玩味的声音,陆小凤不为所动道:“我就是要知道!”
季闲珺想,要是自己不说,是不是陆小凤就能当场撒泼打滚了?
有点儿想试试的想法,但是考虑到对方是个大男人,即使学泼妇打滚也不好看,说不定还辣眼睛,所以他仅仅是想了想就丢到脑后。
可喜可贺,陆小凤就这样逃过一劫!
陆小凤眼巴巴盯着他的嘴。
季闲珺微微一笑:“宫九。”
西门吹雪看过去,叶孤城也看过去,唯有陆小凤没反应过来。
“谁?”
季闲珺笑着没答,倒是叶孤城沉稳道:“太平王世子流浪江湖时用的名字……他还在流浪吗?”
季闲珺没想到会从叶孤城口里听到对宫九的询问,诧异道:“你和他关系不错?流浪是没错,但野心也不小。”
叶孤城张张嘴:“我和他……”想说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亲近,陆小凤已经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神情急切道:“你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季闲珺:“当然可靠,”似乎非常不满陆小凤的怀疑,“我可是和他合作的那个人,拿的是第一手消息,你说可靠不可靠?”
陆小凤:“…………”
木道人:“………………”
叶孤城、西门吹雪:“……”
孙秀青、王琳琅:“Σ(⊙▽⊙\"a/o(* ̄︶ ̄*)o”
陆小凤给跪了。
“下次闹出这么大事之前麻烦提前打个招呼!”
季闲珺安慰道:“下次我会记得的。”
陆小凤“噗”的喷出一口凌霄血,场面简直惨烈。
脚印从老远的方向一直逶迤到脚下,雪地上脚印更是一个连着一个,兼或有长长的袍摆扫过一层浮雪,湿了边角,也滋润了此人眼底的寒气。
慈航静斋下榻的地方和魔门正好一南一北,相对而立,只不过相较于魔门奢华舒适的大宅,梵清惠等人的居所透出清修雅致的味道。
大门被扣响时,梵清惠正在和这代的静斋弟子说什么,她虽然是冒名顶替,但也有原本的人在。
那人叫齐菁华,气质有若春雪,□□胜过空谷幽兰,肤白貌美,即使素衣无饰,她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对她而言最好的修饰,即使是破烂的乞丐窝,也能将她脱俗的眉目烘托出菩萨般的悲悯,而秦楼楚馆则标致出她的高洁清丽。
她是个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非此合适的人,也是这一代慈航静斋的核心弟子,但是在此之前尚未在江湖中显名。
梵清惠来到此地顶的就是她的名头便宜行事,自静斋上一代斋主避死关再未出来,齐菁华这位精英弟子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没人再像是上代斋主那么推崇她入世,直到梵清惠的到来,她才从苦修之中脱身而出。
只是齐菁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门的第一次就被魔门邪王盯上,受惊过度的她被寻来的梵清惠带走,入世弟子的名头就转给了梵清惠,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齐菁华还是不免感到沮丧。
她觉得自己拖了后腿,但又不知道怎么诉说。
如果梵清惠不急于让慈航静斋再次恢复隋时盛况,她应该很轻易发现齐菁华的不对然后从中调解,可是她没有,不得不说这是天意。
就在梵清惠针对季闲珺做出下一步计划,并说出——“季闲珺此人正邪不明,但行事却不曾有大恶,若有人用心引导未尝不用一心向善,为天下奔走……”的话时。
“咚咚咚——”
大门响起三声规律的清响,由此可以看出来客十分知礼仪。
武林高手的耳朵微微一动就从后院捕捉到前院的动静,梵清惠停下说辞,正要叫人去查探来人身份,却听见一声清朗的男声回荡整间宅邸上空。
“斋主可在?”
梵清惠皱起眉头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
齐菁华:“斋主?”
梵清惠停下脚步,沉吟半哂吩咐道:“你留下,不要乱走,等我回来。”之后快步离开,独留下齐菁华摸不着头脑的站在原地。
太子长琴嚣张的叫人法子不止把门叫开了,还引来一群容颜各异的美人围着他。
小小一间宅子居然有如斯争奇斗艳的芳色,只是本该享受的人慢条斯理的拨弄着琴弦,通身气派比屹立在风霜中的山峦更冷彻三分。
梵清惠到时就见一白衣华裳的男子墨发披散,仿佛冰雪之中的一笔墨色,书画出风月寒江,系衣的绦带编结出几个璎珞似的结,一块玩玉悬在腰间,面目毓秀端丽,嘴角笑意在看到自己时加深,如沐清风的舒朗姿容越发风骨不凡。
他看起来实在是一个非常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人。
即使是被强迫叫出来的梵清惠在看到是这样一个人在无礼时,也不禁消去火气,心平气和的问道:“阁下有何贵干?”
太子长琴仔细打量她一番,视线露骨的让梵清惠忍不住退后,他忽然用手理去腮边垂发,温和平缓的道:“你是梵清惠?”
梵清惠坦然应下。
“我是。”
太子长琴垂下眼帘,拨弦的手改为按上去,笑声舒缓的像是四季飘荡的云彩,惹人生羞。
“太子长琴今日请战梵斋主,”抬起眼,弯起的眼角里冷意酝酿出恐怖的黑暗,“还请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剑典之威!”
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决战邀请,附近被太子长琴第一声宣告吸引来的人表情狰狞,好似从未想过居然还能有这个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