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冷漠
凛冬时节, 滴水成冰。前夜刚下了一场鹅毛般的大雪, 整个南天书院都笼罩在一层皑皑白雪之下。
剑道学院的茶室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两名白发老者如往常一样，坐在一起慢条斯理地品茶。
“你真的要把那小子一直晾在外面？”剑意道人随口问了一句。
“哼。”剑心道人语气不悦道：“他冷落了我那么久, 便是让他跪上一跪又如何？”
“你这老头……”剑意道人看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眼神里难掩得意, 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 一个头扎两个小髻的小门童突然跑了进来，大声喊道：“道人、道人！不好啦！墨白辰师兄也在剑庐外跪下啦！”
两名道人闻言，俱是神色一怔。
“你快去把他们喊起来！”剑意道人急忙催促道：“若步月知道了, 难保不会一起跪下！”
自己爱徒那点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一个亲弟弟拿的比命都宝贵。
剑心道人闻言也是哭笑不得，无奈道：“这两个小孩子。”
说罢, 他起身朝外走去。
远远的, 剑心道人便望见了在自己的剑庐门前，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在白雪的映衬下略显得有些单薄。
见状，他眼珠一转，一阵计上心来。
“——咳咳。”
一阵苍老的咳声传来, 墨白辰和厉苍寒二人闻声，急忙转回了身去。
“前辈！晚辈恳请您收下小寒为徒！”墨白辰急忙拉着厉苍寒一起, 给剑心道人行了个大礼。
“小娃娃, 你先起来。”剑心道人对墨白辰说道：“啸天道人的爱徒, 我可不能委屈了你啊。”
“前辈！”墨白辰保持着以头贴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大声说道：“若您不收下小寒，晚辈就一直跪在此地！”
“你这小娃娃怎的这般固执。”剑心道人闻言，神色微冷，他呵斥道：“怎么，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厉苍寒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吗！”
墨白辰闻言，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失礼，于是急忙挽回道：“是弟子失礼了。但是前辈，您一向爱才如命，难道忍心放任小寒走上歪路吗？”
“才？”剑心道人闻言，挑了挑眉，然后慢吞吞地说道：“这小子在演武场惨败给墨步月，我可没看出他有什么才能来。”
“那你要我如何证明给你看？”
正当墨白辰在心里暗暗思量对策时，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厉苍寒却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已经直起了身子，一双墨染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剑心道人。
他此言却是正中剑心道人的下怀，只见他高深莫测地在墨白辰和厉苍寒二人身上注视了片刻，然后发难道：“你既想拜入我剑道学院，便自然要有佩剑。你连剑都没有却想走剑修之路，岂不是笑话！”
“好。”厉苍寒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他笃定地说道：“只要我搞到一把剑，你就要收我为徒。”
“嘿，你这臭小子！”剑心道人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差点暴露本性，要暴打厉苍寒一顿，可是转而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于是马上故作高态地改口道：“咳咳，那可不行。”
眼见厉苍寒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他急忙道：“你既然这般着急，那我就给你出一道考题。你可曾听闻，在玄武帝国的最北部，有一片冰川之地，其深处出产一种独特的材料冰晶石，此物质地坚定无比，用来炼剑最适宜不过了。若你二人能带回足够的冰晶石给我，那我便收下你为徒，并且亲自给你炼剑，如何？”
墨白辰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原作里厉苍寒拜了剑心道人为师后，道人便直接赠与了他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因此并没有过寻找冰晶石这段剧情，而且冰川之地是到了中期、厉苍寒从南天书院毕业以后才出现的一个任务地点。
可如今因为一开始剧情的走向就发生了偏移，导致故事的发展似乎开始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了。
还不待他说话，厉苍寒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人便可，不需要哥哥与我同行。”
“不行！”墨白辰一听这话，马上直起身来反驳道：“你一人前去实在太危险了！”
虽然他依稀记得冰晶石的产地就在冰川之地的最外层，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妖兽和陷阱，但是现在的厉苍寒也只有金丹期的实力，他绝不可能任他独自前去的。
剑心道人见墨白辰态度一下子变得有点激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道：“既然是你二人跪在剑庐前苦苦求我，那就只能你二人共同前去，多一人少一人，我可都是不认的。”
他说完，便一甩袖袍，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剑庐中。
剑庐内，透过乌黑的窗棂，剑意道人看着那两名年轻的弟子渐行渐远，忍不住问道：“怎么，你教训那小子就教训便是，为何还要连带上啸天的徒弟？你不怕他知道此事后过来找你麻烦？”
“哼，”剑心道人闻言撇嘴道：“那冰川之地外层没有任何危险，我让他的弟子去长长见识，他能有什么意见？再说了，就算他来找我麻烦，也打不过我。”
可紧接着，他又马上眉开眼笑的凑到窗边。放眼望去，洁白的天地间已经见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两行脚印印在雪地里。
“嘿嘿，这是多么好的条件，这小子可要感谢我了。”剑心道人得意地说道。
剑意道人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直接转身离开，不想再和这个同门师兄多说一句话。
有些人都活了几千岁了，怎么还喜欢干拉皮条的事儿？
以后让步月离他远一点为好。
半月后，冰川之地。
玄武帝国是四大帝国中最靠北的一个帝国，而整个冰川之地位又位于玄武帝国的最北极，墨白辰和厉苍寒二人一路走来，气温越来越低，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再往前走，就正式进入冰川之地的范围了。”墨白辰目视着前方，对厉苍寒说道。
“哥哥，你可以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便可取足冰晶石的数量。”厉苍寒皱着眉说道。
他是一万个不想让墨白辰同他一起冒险的，但是墨白辰态度一直十分坚决，因此二人才相伴走到了这里。
“不行。”墨白辰这次也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若敢偷偷抛下我，以后也不用再叫我哥哥了。”
厉苍寒闻言，神色一下子委屈起来，默默地把将要出口的话全部咽回了腹中。
“冰晶石就在冰川之地的外层，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墨白辰知晓自己方才话说的有点重了，于是又缓和了语气，劝说道。
安抚了好一阵，厉苍寒才勉强同意了墨白辰与他同行。
二人一路行至冰川之地外层，此处冰山林立，晶莹剔透。
在阳光的反射下，可见在层层冰面下，有许多金属质地的石块正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那便是冰晶石。
“小寒，我们分头行动。”墨白辰道。
厉苍寒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只见雷光一闪，一整片冰层便被直接炸开，许多冰晶石被粗暴地翻了上来。
墨白辰见状，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相比较厉苍寒的方式，他就文雅多了，由于冰灵根的缘故，他甚至可以直接控制冰层中的冰晶石自行上升到地面上来。
二人虽手段不同，但效率都出奇地高。可正当他们认真地收集冰晶石之时，却有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私自采我的冰晶石？！”
二人闻言，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容貌昳丽、妖冶张扬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嚣张地望着他们的方向。
墨白辰见状，心里突生一丝疑惑，这男子的形容似乎有些熟悉？
可还未待他想起什么，厉苍寒就面色不善地开口道：“你又是何人？这冰晶石怎么就变成你的了？”
“你！”那男子没想到厉苍寒竟然是这么个硬脾气，被他噎了一下，紧接着他又冷冷地说道：“有眼无珠！这整个玄武帝国，只要我想要，有什么不是我的？”
厉苍寒闻言，却是不屑道：“管你是什么身份，反正我们不是玄武帝国之人，你也管不住我们！”
“小寒！”墨白辰眼见二人似乎就要打起来了，急忙上前拉架。
“这位公子，”虽然一时半刻没有想起来他到底是何人，但是墨白辰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二人来自——”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男子眼珠一转，然后狡猾地笑了一下，瞬间朝着墨白辰的方向，从手心洒出一片金色粉末！
“哥哥！”厉苍寒见状，急忙冲到了墨白辰的面前支起一张雷网！
可墨白辰没有料到那男子会骤然出手，虽然他马上屏住了呼吸，但不慎间他却没有注意到，一抹金色的粉尘悄悄落到了他的颈项间，然后很快融入进了他的皮肤中。
待到他们二人想要寻找那男子之时，那人早就消失在了重重冰川之中。
“算了。”墨白辰制止住了焦躁的厉苍寒，道：“我并没有吸入那物，料想应该不会有事。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度夜吧。”
厉苍寒闻言，眉头紧皱，但却没有说什么。
——他总觉得刚才那粉末有些怪怪的。
而在另一片冰山之中，一名五官立体英俊而却面色冷硬的男子正在极寒中打坐，不消片刻，便见方才那名艳丽男子偷偷溜了回来。
“去哪儿了？”面容冷硬的男子虽然没有睁眼，但却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
“嗯……也没去哪儿，就在周围玩了一会儿。”艳丽男子眼神游移地说道。
“你身上有百感生的气息。”冷硬男子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
“好吧好吧！”艳丽男子只能投降道：“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两人正在采冰晶石，于是上去挑衅了一番。”
“你又胡闹。”冷硬男子闻言，眉头微皱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写满了不赞同。
“哼！谁让那人态度那么恶劣，我一时气不过，所以才会……”艳丽男子噘着嘴说道。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那二人气氛实在太过融洽，他看不顺眼，所以才偷偷使绊呢。
冷硬男子见状，不悦地皱了皱眉，却不再说话。
是夜，墨白辰和厉苍寒二人找了一处避风之地，二人在冰山脚下静静打坐。
可突然，厉苍寒察觉到墨白辰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哥哥？”厉苍寒眼看墨白辰要走，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然后，他便看见墨白辰转回身，语气冷淡地说道：“回去。”
那人的眼中，充满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冷漠，就如同这冰川之地的极寒一般，让他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