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最后的任务(4)
362:说好的抗打呢?
江左满心的苦涩和郁闷:……不聊这些。
江左一脸凝重地将脑袋从垒起的纸箱探出了一点点, 露出了半个小脑袋和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打探起了外头的情况。
进来送饭的壮汉总共有三人,每一个都长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 袒|露|在外头的古铜色块状的|肌|肉盘|根|错节在他们两侧的臂膀上, 在并不强烈的光线下还闪着油亮|饱|满|的光泽。
362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问问宿主接下去的计划是什么:……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江左又小心翼翼十分谨慎地收回了视线, 他低下了头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 心情沉重:……我现在打算死。
362:…………希望宿主说到做到。
江左无辜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凶神恶煞的悲伤。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壮汉明显是这几个人里的头头,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梳着油亮的大背头,有些邋遢的大胡渣子挡住了下半张脸,上半身无袖背心加黑色皮裤穿搭, 紧身的皮裤将他|紧|绷的大|腿|肌|肉|线|条凸显了出来, 他的嘴角斜斜叼着一根烟, 露在外头的结实的胳膊上一边纹了个巨大的“忠”字,另一边纹的是“义”字。
再次探出了脑袋的江左仔细端详, 反复确认:……emmmmm是我看错了吗……这位兄弟的纹身……
362迷惑:他的纹身怎么了?
江左抠哈脑袋:……字体竟然是华文彩云……
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观察别人纹身用的是什么字体, 362都快被自家宿主给气笑了:……我看你是皮一下一时|爽,一直皮一直|爽。
见傅时玉有气无力病怏怏地靠在墙边像是不知道他们几人进来了, 李巾稍稍侧过脸, 给了身后的小弟一个眼神示意,站在他身后的端着饭碗留着板寸穿着花衬衫的壮汉接收到示意, 木着一张脸粗鲁地把手里的一次性饭盒朝傅时玉脚边的方向一扔。
塑料饭盒“啪”的一声砸落在地上,撒了一地零散不成形的灰色米粒, 中间衬着几根瘦条条还发着黑的青菜。
半垂着首的傅时玉微微睁开了眼, 却没有朝进来的几人望去。
李巾蹲下身子, 凑近了傅时玉的脸,啧啧打量了一番,接着咧开嘴露出满嘴被烟渍的发黄发黑的牙齿,粗着嗓子嘲弄道:“哟,真不愧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哥哟……瞧瞧你这模样……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病了呢?”
见傅时玉不作声也不理会他,李巾也不气恼,只嘻嘻笑了两声,自顾自说下去:“你说,做什么这么折腾人呢?不如你在电话里跟你爹求求饶哭嚎几声,说不定他一时心软,愿意放了我们郭爷来换你,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嘛……”
缙城内的两大家族一个以傅家为主,一个以郭家为头,两方向来是死对头,在利益权势上争执抢夺战从来没有停过,近年来双方的地盘上也时不时发生些混战,但是都也只能称得上是小打小闹,这么多年下来两家一直处于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虽然都想推倒吞并对方,但是真的说到打破平衡的局势,还没有人敢贸贸然出手。
近来两家正在抢夺西城区新开发的那块地,在紧要关头上郭家的家主郭殚青却突然失踪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被傅家那边不知用什么手段下了套子给绑了去,郭殚青又是老来得子,唯一的儿子只是个刚升上初中的阅历尚浅的奶娃娃,现在群龙无首,倒也不是找不到人来主持大局,只是人人都想当群龙的首,局面就很难看了。
李巾唤了几个平日里混的熟的弟兄,把自己的计划跟他们说了一说,几人一拍即合,之后便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了,他们使了不少手段才跟傅家的那个小儿子通了气,把傅家的大儿子和他生母一起绑来了。
如果他们几人能把郭爷救回来,那可就算是抢占了头功,李巾搓搓手指头,现在唯一的难题是,傅家那边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儿子的死活,到现在还不见有什么动作。
他甚至都怀疑那傅家的小儿子是不是知道自家老爹并不会救他们绑来的这个小子,才这么痛快地把他的行踪透露给自己,还热心地给他们制定了周全的计划,那他们几个人岂不是成了借刀杀人里被使的那把刀了?
见傅时玉又把眼睛闭上了,对于他的提议一副不加理会的模样,站在花衬衫旁边那个憨头憨脑的光头大汉气势汹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着舌头粗声粗气道,“要俺看……就,就剁他……一,一根手,手……手指……给他老子寄,寄……过去,要……他老子还,还不放人……俺……俺们……就把他儿子……撕……撕票了……”
“你把刀收起来!”李巾被惹得心烦意乱,不由朝着老三吼了一句,他平息了一下怒火,摆摆手让他赶紧把刀收回去,接着摸着下巴的胡子缓和了语气道,“你昨晚才弄死了那个婆娘,你看这小子现在这个样子,哪里经得住你切他一根指头啊。”
他们现在手头的|人|质|已经是他们最后的筹|码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等不成?”花衬衫也有点心急了,“巾哥啊这事不能拖了,要是傅家那老家伙报警了……或者发现了这个仓库的位置……”
“诶!”李巾一脸凶恶不满地打断了,他把嘴角叼着的那根烟吐到地上,用鞋跟用力碾了碾,“说什么晦气话呢……这个仓库的位置哪有这么容易发现……再说是那个老家伙先绑了我们郭爷的,他理亏在先……”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只好加大嗓门道:“那老家伙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哪里敢报他娘的警。”
“照,照俺看……别,别……整这些虚的……那老家伙……连自……自个婆娘……死,死……了,眼睛都……不带……眨,眨一下……俺们……把,把他,儿子……全,全都,杀,杀了……”
昨天他们为了让那老家伙知道他们不是在玩虚的,把那婆娘喉咙割了,放了一地的血,还特地拍了下来给他传了过去,可是到现在了也不见那老家伙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电话都没的一个。
“我看……他不会连亲生骨肉的死活都不管了吧……”穿花衬衫的壮汉有点忧心了。
“俺看……俺,俺们干……这、这一票是……白、白、白费时间……!还不如……全……杀、杀了痛快……”被唤作老三的光头壮汉气的脖子梗都红了,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本来就结巴的毛病更加严重了。
“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像个什么样子!”李巾气结,破口骂了一句,“杀了他郭爷就能回来了吗?!”
被斥责了一顿的老三吹鼻子瞪着眼睛,团着结实|胸|肌|的胸膛因气愤不断上下起伏着,隔了一会儿,还不解气地用力踹了一脚旁边叠在一起的几个箱子。
叠的高高的几个箱子被他那么一踢便不由滑出了些距离,叠在最上头的一个小箱子没止住滑了出去,哐哐哐地倒了下来,没封住的箱口大开,里头没裹紧的气泡膜飞了一地,掉出来的平底锅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像是平地接连不断炸开的几个旱雷,声音巨大,震的人耳朵和脑袋都疼了。
正躲在箱子后试图消化发生了什么的江左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大跳,他身子猛的一弹,差点站不稳把身后的箱子也给撞倒了。
江左瞳孔一缩,心脏都差点跳停了,赶忙反手小心扶住了身后的箱子。
好在身后的箱子没有倒下来,也没有引起那几个壮汉的注意力,差点被吓了个半死的江左轻拍着自己的胸膛,安抚着事后依旧怦怦怦跳的飞快的小心脏:……草泥马!!必须点名批评!!!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大动静?”留在仓库外守着的其余两个人听到动静,纷纷从仓库门外探了个头进来询问。
江左有点哽咽了:怎么外面还有人啊?话说这个任务难度完全超出我能力了……
“老三你给我安静点!!”李巾被巨响吵的头疼,他站起身子吼了一句,来回踱着,思考着对策。
如果现在就解决掉了傅老头的儿子,不但没有救回郭爷,连手头最后的这一点筹码也都没了,那他们辛苦了那么久也就全都白费了。
“老二。”李巾沉思着,紧蹙着眉心唤了一声。
被叫到的花衬衫忙不迭应了句:“诶!”
李巾重新蹲了下来,他凑到傅时玉身旁,命令花衬衫道,“你现在,给他老子打个电话。”
花衬衫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接着按下了免提,几声滴响过后,电话接通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还不等那头开口说话,电话一接通,花衬衫就先发制人了,“你儿子现在在我们手里,人都快病糊涂了,再不送医院的话,我跟你说,他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花衬衫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傅时玉,把他的病情拼命往夸张了说。
电话那头静了一静,良久没有应答,花衬衫还以为自己自己拨错号码了,正欲再检查一下,就听见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板正的声音:“……抱歉先生,傅爷现在在开会。”
蹲在地上竖耳听着的李巾一听愤怒了,他“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从花衬衫手里一把夺过了手机,破口大骂道:“娘的,儿子都被绑了他有时间开会没时间接电话吗?你跟他说他儿子现在在我手上!让他赶紧的!给我接电话!!”
那头又没有声音了,李巾晃着手机贴在耳边,气急地嘀咕着是不是信号不好,接着又把手机拿下来凑到嘴边上,不耐烦地“喂?”、“喂?”叫了几声。
好一会儿,那头才不紧不慢地传来回应:“傅爷说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们说个数……”
“干!”李巾往地上啐了一口,“谁要你的臭钱!……你让他娘的给我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冷静没有起伏,“……抱歉先生,傅爷此时真的不方便,您有什么话我可以帮您传达。”
“传达你妈啊我操了!跟他说你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不把我们郭爷放了,就等着给他儿子收尸吧!”
李巾挂了电话,心里窝火的很,他扭头对傅时玉怒道:“你这个是什么爹啊,老婆被杀了,儿子也被人绑了,竟然到现在也不肯把我们郭爷给放了……还他娘的不方便……牛皮得很!”
江左挠头:……那个,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个傅爷现在有可能是在蹲厕,真的不方便接电话吗…………
“……咱们这一趟该不会是白忙活吧……?这不是浪费我们兄弟几个的时间吗……”在仓库外头守着的两人听到了仓库内的通话,在门口插嘴了一句,“如果明晚他老子还不放人,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啊?真的|撕|票|吗?”
在一旁被禁止说话了的光头老三听到|撕|票|这两个字兴奋地鼻孔直喷气,他摩挲双掌,恨不得现在就能抄起刀来把人|脖|子|给|抹|了。
“……娘的!”李巾弯腰一把揪住了傅时玉的衣领,“如果明晚你老子还不放人,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他不放了我们郭爷,我们就把他两个儿子都弄死,让他断子绝孙!”李巾脸色阴沉地踢了两脚地上的平底锅,骂骂咧咧地走了,光头老三倒不像他那么愤怒,反而激动得满脸发红,也紧跟在李巾的身后出了仓库。
“我看他满不在乎的很,怕不是私生子遍地跑,死个一个两个没所谓。”在门外守着的壮汉嗤鼻道,“那老家伙还真够狠的……”
花衬衫把手机揣回了□□里,见他两个兄弟已经走了出去,他踌躇着蹲在了傅时玉的面前。
他语气里带了些怜悯道:“你也别怪我们狠心,要不是你老子先绑了我们郭爷……我们也不至于绑你……而且我们也给了你老子机会了,一人换一人,如果他不顾你死活……”
“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在那里干什么呢,快给我滚出来!”李巾在门外叫骂道。
花衬衫收了嘴,赶紧起身走了。
等三个壮汉全都走了,很有自知之明的江左也没出来。
直到仓库里的铁门吱呀呀合上了,落锁的声音“哒”的响起,仓库里再次恢复平静,江左才从纸箱后面忐忑地小步小步挪出来,他温温吞吞地挪到傅时玉的面前,蹲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傅时玉低垂着头,他双眸紧闭,面色冷淡,像只是因为有些倦了而闭着目在养神。
良久,江左才伸出了自己握得汗涔涔热乎乎的手,捏了捏傅时玉微凉的手心,小声道:
“……不要怕,他不救你,我救你。”
听见江左的声音,傅时玉微微睁开眼睛,他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朝江左瞥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副可怜同情自己的模样,没想到撞进的却是一双坚定而清亮的眸色之中。
眼前的人目光清澈,双眸黑亮,像一只春|日|溪泉旁正低头饮水的通体莹白的白鹿,那黑浓长睫下目光里含着的是一汪可以见底的流动的清水。
这个人的眼睛真是该死的好看。
……如果可以挖下来,带在身边就好了。
对于脑子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残忍又荒唐的想法,傅时玉不由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方才陡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他小幅度晃了晃脑袋,想把脑袋里这奇怪的想法晃走。
江左蹲在他身旁,斜眼瞥见在仓库地上已经干涸成一团变得暗红发黑,越发显得刺目而惊悚的血色,他有些不忍心地移开了视线,心底泛起一层潮潮的有些难以忍受的酸涩之意。
江左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用自己的身子阻隔开眼前的少年与那发黑发枯的血块。
“……她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傅时玉突然动了动干涸的双唇,张嘴道。
江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捏着傅时玉的手,有些呆愣愣地盯着他的侧脸看。
窗外投来的光线很是暗淡,落在他莹白似玉近乎没有血色的侧颜上,在他眼底笼了一层灰色的浅影。
傅时玉的视线从江左的肩膀处越过,他有些淡漠地盯住不远处的那滩血色,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昨天晚上他们架住她,要把她|喉|管|割|开|的时候,她又哭又喊……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终于意识到傅时玉说的是他的母亲,江左握紧了拳头,他使劲吸了吸两口气,心底泛起的那股潮涩终于抑制不住冲涌到了鼻尖上,他努力憋住发酸的鼻头,闷闷道:“……还好死的人不是你。”
想到傅时玉提的那个可能性,江左心忽的一揪,脱口就道:“如果你死了,我……”
像被突然冒出在脑中的念头惊住,江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眨眨眼睛,不自然地扭开脑袋,突然转了话题的方向,只低声道:“……你不用怕,也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见傅时玉不说话,江左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不由微微加大了握紧他手心的力道,压着声音强调道:“我没骗你……”
“……你以后,位高权重,受人景仰,人人见你都恭恭敬敬唤你一声傅先生,人人敬你,怕你,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你呢?”
“嗯?”江左歪歪脑袋,没明白傅时玉的问题。
“那你呢?”傅时玉扭过头来看向江左,“你也会敬我,怕我吗?”
江左:……来人,拿|尿|滋|醒他。
362:“……”
“总之,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江左避开这个话题不谈,撅了撅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江左看着傅时玉的脸色小心说话:“……不如我们换个逃生的计划?”
362:……所以原先是有计划的吗?
江左:……你给我走开。
“……你为什么……要救我?”傅时玉没有回应江左的话,只是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低声问道,“……你既没有被绑,手脚也健全……那边的窗户可以打开,为什么……不自己逃跑?”
江左:……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但是窗户可以打开的事情你他喵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既然窗户可以打开,那他昨晚在这里纠结了那么久要怎么逃生甚至做好了牺牲自我成全大我的心理准备的意义是什么……?
“……那我们直接从窗户逃跑啊!”江左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子,往窗户的方向走,想检查窗户是不是真的可以打开。
傅时玉一言不发,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外头守着的人总数大概就是五个,即使窗户没有封死可以打开,自己从窗户跳到外面的话不多不少也会弄出些动静来,就算一开始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身子现在那么虚弱,恐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自己不见了的绑|匪给抓回来。
可是如果他能让这个人跟自己换了衣服,把他们引开的话……
傅时玉沉默地看着江左使劲踮着脚尖伸长右手努力想去够窗户的把手却够不到的背影,他收回了视线,低着声音道,“……你搬个箱子到那个窗户下面,踩上去,动静小一些。”
江左很有信心:“ok没问题!”
江左撸起袖子就是干,他搓了搓发热的手掌心,深吸一口气,接着用力憋住,双手紧紧抱住了旁边的大箱子。
隔了一会儿,江左放下箱子,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回来汇报进程了:“emmmm搬不动,有计划b吗?”
傅时玉:“……”
江左:……敲里来来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个是真的很重不信你自己搬搬看啊!!!
傅氏玉环顾了一圈仓库,沉住气道:“那你把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搬出来一点……把箱子搬到那个窗户下面……再把东西填回去踩上去。”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动作轻点,不要被外头的人发现了。”
江左又再次对自己充满了信心:ok这次绝对没问题!!
江左这次照着傅时玉的指示动作迅速地将箱子里的平底锅搬了个大半,把几乎被掏空了的箱子搬到了窗户底下,又再次把平底锅包上气泡膜摆回了箱子里,所有动作全都小心翼翼地进行着,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被外头的人听见了。
等把箱子盖好后,江左就自信满满地回来了,他蹲在傅时玉跟前,使劲身后摇着不存在的尾巴:等夸jpg
“等等……”江左突然收了等夸的乖巧表情,换了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傅时玉,“……你一开始让我直接搬箱子到窗户下面不就好了吗???这个平底锅摆进去又拿出来还不能弄出声音来好麻烦的……”
傅时玉:“……”他本来的确是这么计划的。
362看不下去了:……请宿主停止丢人的行为。
这个时候江左想起来刚刚自己没能把箱子搬起来的窘态了:哦对刚刚是箱子太重了我搬不起来来着……
傅时玉默然不语地盯着江左,见他一副自知理亏却依旧嚣张的模样,不由微微抿了抿唇角,没有亮光的幽沉黑眸里沉寂寂,却陡然泛起了丝浅浅的笑意,像清晨日光落在死寂的池水中,落了一池溶溶的|春|色,他唇瓣微微勾起,抑制不住似的嗤嗤低笑着。
江左耳朵根子一红:“笑什么笑,你笑我就揍你!”
傅时玉收了笑,他背靠着墙,侧过头看向了窗下的那个纸箱子,临时间又决定改掉原来的计划了。
他沉思了一番,转头看向江左,语速低缓带着沙哑:“我们有可能都跑不掉,你怕吗。”
如果按照他的第二个计划,即使外头的绑匪一开始在焦急下可能会没有意识到他们俩还藏在仓库里,但是一旦有人提前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在他们跑掉之前掉头回了仓库,或许会导致他的脱身计划全盘失败。
面对还没有黑化的年轻版老傅,江左态度猖狂的很:“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狗话连篇的,我江居居就没怕过啥。”
江居居?
傅时玉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皮,“你现在找两个大一点的可以藏人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藏在那些叠在一起的箱子后面。”
江左有点迷惑:“弄两个箱子做什么?”
傅时玉把自己的计划跟江左解释清楚,“……你等会踩在窗户下面那个箱子上,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先看看窗户外头有没有人把守着……”
“要是没人注意到,就把窗开大一些,然后把我的一只鞋扔到窗户外,假装是匆忙间掉了一只。”
“把这些做完,你把我藏进箱子里……自己也躲到空箱子里,合好不要出声。”
江左弄明白他的意图了:“是不是我们一人藏在一个箱子里……等会儿他们进来看见打开的窗户和掉在外面的鞋子,就会以为你从窗户里逃跑了,等他们出去追的时候,我们再从箱子里出来逃跑?声东击西??”
傅时玉点点头。
江左觉得计划狠星,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从窗户逃跑呢??
似乎是看出了江左的困惑,傅时玉解释道:“……外头人多,而且窗户跟地面有一段距离,从窗户跳出去难免不发出动静……被发现就麻烦了。”
而且他现在还是个跑不快的病号。
江左点头,弄明白傅时玉的计划后就开始动手整理起大箱子来了。
旁边原本叠在一起的几个箱子最上头的那个已经被刚刚的光头壮汉踹倒了,下面的几个箱子看起来大一些,江左把箱口掀开往里看去,见大个点的箱子里摆的是电饭锅,上头还贴着标着价钱的标签。
瞄到了价钱的江左小声bb:……什么电饭煲这么贵……开过光啊?
江左一边来回一刻也不停歇地把电饭煲抱出来藏在仓库另一头叠的高高的箱子后面,一边询问362任务的相关事项:2啊,那我要怎样才算任务成功啊?我们逃出去了之后就算成功吗?
362:你们现在在的这个仓库里在山里头,距离此处4000米往西走有一个山洞,旁边有条河流,是目前系统检测出来的最适合躲藏的地点,等你们逃出去了,GPS导航服务将自动启动,带你们到这个安全的潜藏点。
江左:那到山洞了我任务就完成了吗?
362:大概需要在山洞里撑个两天,等后天早上目标的父亲派来的人找到他。
江左哽了一下,后天早上才找到的他,可是歹徒说了明晚就是最后期限。
如果自己没来救他的话……
江左回头看了眼傅时玉,见他也盯着自己,江左犹豫着,怀里抱着个电饭锅又挪回到了傅时玉面前,“要不……我们吃了午饭再走?”
他刚刚仔细思考了一下,两人逃出去之后还需要解决这两天的吃饭问题,能少一顿是一顿。
傅时玉:“……”
362:我觉得你需要一顿毒打。
提议被否决了,江左也不气馁,他想了想,又对傅时玉道:“对了,你把衣服换给我,到时候我先跑出去,如果外头还有留有人的话,我把他引到别的地方去,你看准时机,到时候趁机往另一个方向跑。”
傅时玉看着一脸认真的江左,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他跟他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他从小在父亲的宅子里长大,与那个女人只有几面之缘,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
她死了,就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他面前被|杀|了一样,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也谈不上伤心。
……就算外头的绑匪不动手,他父亲恐怕也会找个由头把那个女人弄死,然后栽赃到孙家头上。
他只不过是在利用这个人的同情心脱身罢了。
傅时玉喉头发紧,还不等他回应江左的话,就见眼前这个蒙着黑布的人把怀里抱着的电饭煲放在了一旁,先动手开始|脱|起|了|衣|服,露出了|肌|理|细|腻|的上|半|身和两条白|晃|晃|的细白胳膊。
一口气|脱|完|了|上|衣,江左站起身子弯下腰又紧接着开始脱起了裤子。
傅时玉别开了眼睛,听着耳边响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又想起了刚刚在眼前晃过的那片温|润|透|粉的肤色。
江左把自己|扒|的只剩了条|内|裤,抬起头才发现傅时玉坐在原地一点动作也没有。
江左懵了:???说好的换衣服怎么就我一个人|脱|光|了??
362给出了答案:别人说你是|傻|逼,肯定有他的道理。
江左二话不说就扑到傅时玉身上,动手去扒他的上衣,傅时玉伸手握住了他乱动的爪子,江左有些迷惑地抬起头来,小声催促道:“你|快|脱|啊。”
傅时玉有些不自然地说:“我自己来。”
江左觉得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在|逼|良|为|娼|呢……
以前他都是被|逼|的那个,现在两个人的角色再次调转了,得到了心理满足并感到了一丝|快|意|的江左不由发出了一阵|浪|笑。
362:“……”请宿主立即停止|发|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