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二少你家皮左发货了(1)
江左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杂成一团, 却又好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根本就没有回到现实里,而是还被困在了奇奇怪怪的任务世界中!
这么一想江左心里又急又怒, 他裸露在外的脊背因气急了不住颤抖着, 江左被激的眼睛都红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狗系统!快出来给老子解释一下!!
心里窝着火的江左费力地呼吸着, 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他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又隔了一会儿,他半信半疑小小声又唤了一句:“2啊?”
他屏气凝神侧着耳朵耐心地等了会儿。
开着一条小缝的窗户缝隙里挤进了邻里的小孩儿打闹声,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动声,还有音量调的很大的新闻联播声, 杂乱成一片。
就是没有362的声音。
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的江左眨巴眨巴眼睛, 这才如大梦初醒般意识到, 362已经不在了。
他是真真切切回到现实里了?他用力咬着下唇。
……既然他已经脱离任务世界了,那这些痕迹都是怎么来的?
江左死死盯着那点惹眼又湿漉漉的草莓仔儿, 像是有人播种了它还不够, 还用黏稠的牛奶给它好好灌溉了一下,江左这下是真的慌了。
而且先前因气昏了头没发现, 现在稍加冷静一些, 就能闻到从隔壁飘来的温热饭菜香,隐隐遮盖住了房间内微苦气味的冷冽药香味。
江左心里咯噔一下,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猛地扶住窗台探头往楼下看去。
原先停靠在楼下的那辆可疑的黑色轿车已经不在了。
……可是开这种车的人也没必要对他做这种事情吧……
他缩回了脖子, 犹豫着伸出手指往后摸了摸。
……皮鸭很好很安全, 一切都是最初那美好的样子。
江左松了口气, 他收回了手,再看看那颗扎眼的孤零零的草莓儿,觉得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不至于无聊到只留了个小印子其他什么事情也不做,又不是什么“到此一游”。
江·福尔摩斯·左时隔多个世界终于再次上线。
会不会……这个红点其实是蚊子咬的……背心呢……是他睡热了自己脱的……
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或许……可能……大概……是他在任务世界被脆皮鸭了这么多次,所以在现实世界里有了点反应……?
至于闹钟……emmmmmm闹钟可能坏了…………
强行解释了一波后再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竟然非常有道理。
重新捋了一遍脑海中的思路,江左被自己脑海中这无懈可击的想法说服了,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可真是个破案鬼才。
在任务世界里被脆皮鸭怕了,现在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也难怪自己会紧张想多了,江左捶了捶酸痛的腰腿,慢吞吞地爬起身来,到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
迅速冲了个澡后,江左把一条天蓝色干发巾罩在头发上,把湿漉漉的头发稍微擦了个半干,他瞥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分了。
江左心里咯噔一下:啊啊啊啊糟了要迟到了老子的全勤呜呜呜呜!该死的362都怪你下次见面老子杀了你!!
把所有怨气都归到把自己卷到奇怪世界里去的362身上,来不及吃晚餐了的江左气鼓鼓从冰箱里掏出了盒之前买好的紫菜包饭,往嘴里一连串丢了几个,把两颊撑的鼓囊囊再也塞不下为止,接着他抓紧时间往身上胡乱地套了件衬衫和长裤,带着浑身清新的沐浴香气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把门从外面合上后,江左把手机和钥匙往裤兜里急急一塞,接着手指顿了顿,他嚼着塞满了嘴里的紫菜包饭,蹲下身子借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伸着脖子在锁口处研究了半天。
——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虽然之前已经说服了自己,但是江左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保险起见,江左心一横,决定掏点钱明天一早找人来把锁换了。
站起身子,他把嘴里的米饭和腌黄瓜嘎吱嘎吱嚼碎咕咚一下咽了下去,接着三步两步冲下楼梯往犀牛街的方向跑去。
他现在在犀牛街上的一家处于偏僻巷口处的小酒吧里兼职,这家酒吧规模小,位置隐蔽,除了负责收银的老板娘和身兼调酒师的老板,就只有两个员工。酒吧的生意不怎么样,但是好处是能找到这家酒吧位置的客人不多,所以大多都是熟客,工作起来很是轻松,薪资待遇也不错,关键是还提供住宿。
暮色逐渐暗下去,街边晚灯亮起,一弯月牙儿浮在天边,小街上推着小车卖炒面炒年糕关东煮烤冷面的小贩都活跃起来了。
外头蛮是热闹,然而酒吧里却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坐在小圆桌边,闷闷地喝着酒,一言不发。而高翘着腿的老板娘则在跟吧台后调着酒的老板打着情骂着俏,似乎也无心经营。
带着一阵清爽的晚风进来了的江左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气喘吁吁地冲进员工休息室里开始换工作服了。
说是酒吧里的工作服,其实只是一块卡其色围裙,只要往脖子上一兜就能把身前挡个七七八八,围裙前头有个像袋鼠一样的口袋,用来兜放笔和一个小本子,方便记录哪桌的客人点了什么酒。
“……怎么跑的这么喘?”
听见休息室的门打开的声音,江左正反手把围裙两侧的带子往腰后系,回过头正好见宋景予一脸温和地走了进来,并反手关上了门。
进来的青年靠在门上,他身形颀长,容貌俊秀,生的极白净,面容光华似珠玉莹润生辉,眉目柔和。他雪白的衣领和袖口纤尘不染,一副干干净净,斯文有礼的模样,即使是酒吧里线条简略的工作服,在他身上也叫人看着说不上来的舒服。
他此时浅浅勾着唇,倚在门那儿也不说话,但是远远望向江左的目光澄净温和。
两人小学的时候就在一个班里,可以说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不过小学毕业后来宋家就搬走了,两人也就断了联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能在大学里遇见,现在还在同一家酒吧里当兼职。
江左知道宋家在这边财力和势力都不算小,而且宋景予又是家中独苗,照道理家里应该宝贝的很,怎么会让他来这种小地方打工?
……肯定是家道中落了!
江左再次被自己毫无破绽的推理过程惊艳到了,几个世界下来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嘛……江左把围裙系好,垂下手回道:“没事,今天午觉睡过头了……”
“下次不用这么急,”宋景予走上前来,抬起手帮江左把挂歪了的围裙调整了一下,一边温声低低道,“跑摔伤着自己就不好了……只是迟到一点红姐不会说什么的,反正最近客人也少……”
“迟到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江左微抬起下巴,方便宋景予给他调整围裙,一边咂巴着嘴嘀咕道,“况且我还等着拿了全勤去吃隔壁新出的带子酿烧卖呢……”
“好了,走吧。”宋景予笑着收回手。
酒吧里的客人一直不多,到凌晨三点之后几乎就没有几个人了,江左把空的几张桌子都擦了一遍,就站在吧台旁边百无聊赖地看老板调酒。
坐在吧台前的老板娘红姐三十出头的模样,烫着最新式的梨花烫,穿着一条闪着亮片的短裙,渔网丝袜裹着她浑|圆|的两条长腿,从丝袜网缝中露出了像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温腻腻的大腿肌肤,她嘴角叼着根烟,右手手肘撑在桌面上,紫红色的长指甲在吧台上一下下闲敲着。
似乎是醉了,她眯着眼睛吐了口烟圈,凝视了一会儿江左,突然对着江左地笑着招了招手说:“小左啊,过来坐。”
见红姐笑的不像什么好人,江左走过去站在了一旁,却没有坐。
红姐也不在意,只斜过身子来神神秘秘道:“红姐我送你点东西当见面礼。”
江左有点迷茫。
他都在这里兼职这么多个月了,现在收什么见面礼???
红姐笑的意味不明,涂着紫红色指甲的手指远远地指了指堆在角落的好几个的大箱子:“红姐的一点小心意。”
她倾过身子来,一边低声说着,伸手想搭在江左的肩膀上。
赶在红姐的手碰到江左之前,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抓住了红姐的手腕,制住了她的动作。
“谁呀,”红姐不满地皱了皱眉,看清了来人,她刹时舒展开了眉头,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哎哟,是小宋啊……”
江左歪过脑袋抬起头去,就见宋景予护在他的身前。他高江左一个头,从江左的角度,只能见到他挺直的脊背,和被墨发微挡住的白白的耳朵边廓。
“真小气……”见宋景予没有要收手的样子,红姐眼睛一转,挣着收回了手,不一会儿,脸上又荡起浪花似一波波的笑纹,她眼角上有一小块肌肤抽动个不停,对着江左笑的阴阳怪气又老奸巨猾,“小左啊,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该说什么决定先保持沉默的江左:……20秒钟过去了,我是不是该发张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倒是宋景予略有些不悦地问道:“红姐送了什么?”
“没什么……送货的送错了,叫他抬走又不肯,我又不知道退回哪里去……留在这整整五大箱酸奶。”她伸出一只手张开巴掌,做出数字五的手势,“我这种正经的酒吧卖什么酸奶……堆在这里又占位置……”
还没等江左心动,红姐又笑嘻嘻挤眉弄眼地添了一句:“而且……酸奶通|肠,好东西……我思来想去,觉得送你最合适了……”
经历了好几个世界已经是个大孩子懂得什么是脆皮鸭了的江左:……看在你送我酸奶的份上,我就当你死了,不跟你计较。
“红姐……!”宋景予声音明显降了一个度。
“老婆,别闹他俩了。”吧台后头的老板笑着打断了她,他脸上和下巴的肉很多,笑起来的时候双下巴处柔软的肉就会叠涌在一起,更是显得富态又和气。
红姐闻言翻了个白眼,似有些不依不饶地撅着红唇:“哼,要你管。”
尽管嘴上这么说,红姐却也收敛起来,没有再拿他俩开玩笑了,她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家睡觉去吧……别在这里碍着我们两口子亲热……老徐诶,再给我调杯酒。”
小酒吧关门的时间也十分随心,看凌晨三点,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老板娘红姐就不客气地单方面宣布关店了。
听到睡觉这两个字,江左突然想起什么,他绕过宋景予,到红姐身旁低声询问能不能换个门锁的事情。
毕竟他现在住的是老板娘提供的宿舍,换门锁还是征同一下主人的意见比较好。
“换锁?怎么,丢东西了?”
江左说不上来,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换个锁会安心点,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瞎掰道:“最近小区里入室偷窃的案件有点多,我想要是换个锁会安心一点……”
其实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积蓄,就算闯进他家里也搜刮不到多少钱,然而红姐不疑有他,摆摆手,“换就换吧,记得把钥匙备份一份给我就得了。”
临走前,江左把吧台也擦了个干净透亮,等收拾好了换下了围裙要走,却不知道该拿堆在门旁边的几大箱酸奶怎么办好了。
想起红姐刚刚意有所指的话,江左脸色一白,接着鼓起勇气告诉自己: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会再被脆皮鸭了!
红姐趴在吧台上,轻笑了声对着江左的背影道:“你就先搬一箱回去吧,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这箱子这么大你怎么搬得动?”
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的江左不甘示弱:女人,不要小瞧在健身房练过的男人!
江左给自己打了打气,接着深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搬起了三箱酸奶。
身子还没直起来江左把酸奶箱子又沉沉地放回了地上,他擦了擦额角上冒出来的汗:……算了先搬一箱好了……多少不论,贵在坚持…………
跟红姐和老板道别后,江左抱着箱酸奶艰难地挪出了店铺,他刚一抬头,就见宋景予倚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见江左出来,他漆黑的眼睛微微一亮,往前迈了小步,笑道:“箱子不好搬,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说完他又吩咐站在旁边的一个四十几岁的老佣人道:“符叔,你明天找几个人来,帮忙把店里剩下的几箱酸奶也一起搬过去吧。”
“没问题,”符叔和蔼地点头,弯着腰为他们俩开了车门。
江左也不跟他客气了,他坐进车子里,偷偷用眼角瞄了宋景予一眼。
还有司机来接,这根本不像是家道中落的样子啊……
……难道是不努力拼搏在酒吧打工从基层开始做起自己闯出一片天来就只能回去继承几十亿财产??
江左:……giao辞。
等到了住的地方,宋景予亲自帮江左把箱子搬到了家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要不……”他神色专注,眼里灼灼似闪着些动人的光,“……我在这借宿睡一会儿,等你明天早上换好了锁再走?”
“……今天太晚了回去不方便。”他又干巴巴地加了一句。
江左眨眨眼睛。
宋景予长得比他好看,要是真的有什么|变|态|闯进来了,这不是把|变|态|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了吗?
这么一想江左就完全放心了,他十分感动地握住了宋景予的手:“……好兄弟,我要是进传|销,一定第一个拉你!”
宋景予紧抿的嘴角终于松了些,脸部线条也跟着柔和了下来,他笑了笑,反手包住了江左的手:“那我下楼跟符叔说一声,叫他先回去。”
等他回来,江左已经找好了要换的睡衣,叫宋景予自己先坐一会儿,就美滋滋地直奔浴室洗澡去了。
橘色的灯光从不高的天花板上洒了下来,宋景予呆呆地站在这并不宽阔的小房间里,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似有些无措,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僵硬地走到了桌旁的椅子旁,挺着脊背坐下,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的手和脚似的。
很快,江左就带着热乎乎的水汽出来了,脸上还带着被热汽熏出来的红晕。
江左搬出了多余的被子抖了抖铺在地上,突然扭过头,有些扭捏着问宋景予,“……对了,那个……emmmmmmmm……你喜欢玩水吗……?”
江左发尖上和肌肤上散发着的清香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叫宋景予晃了晃神,此时又听江左像是在暗示什么的话,宋景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逐渐泛起了红意。
“咳,算……算是喜欢吧。”
江·臭不要脸·左这次很快就接上话:“不愧是我好兄弟!那洗衣服就交给你了!”
没料到是这个走向的宋景予:“……”
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宋景予摸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跟江左道了声歉,接通了电话。
“爸……”宋景予刚开口,就被那头严厉的声音打断了——
“你马上回家来。”
宋景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放轻语气问道,“爸,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在朋友这边借宿一会儿,等天一亮我就回……”
“咳咳咳……叫他赶紧回来!”电话那头远远传来断续的咳嗽声,老人苍老的声音带着像是残破的风箱里拉出来的呼呼声,接着是一阵慌乱。
宋景予听出刚刚那是爷爷在说话,皱着眉着急道:“是爷爷怎么了吗?”
没一会儿,话筒那头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温柔的声音:“予儿啊,你快回家吧,爷爷身体不太舒服,想见见你。”
宋景予心下也有些急,他站起身来:“爷爷到底怎么了?”
“爷爷见着你就没事了,乖,你下楼去,符叔已经返回去接你了。”
宋景予挂了电话,江左已经猜到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赶在他之前就先说道:“你家里有事就赶紧回去吧。”
走到门口,宋景予回过头有些抱歉对江左道:“我派几个人在楼下守着,你早点睡吧。”
送走了宋景予,江左将铺在地上的被子收了起来,想到宋景予说的会派人在楼下守着,十分安心的江左抖抖床上松软的被子,钻进去将自己软软地裹住,接着蒙头就睡了。
屋外狂风呼呼吹过,摇晃的树影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小区楼下转弯处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像潜伏在暗处的一头巨兽。
半梦半醒之间,江左只觉得身子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他眼皮颤了颤,但是睁不开眼睛来。
四肢像灌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来,江左心里一急,张嘴想叫,但是双唇微微张开,就被伸进来的什么温软的东西堵住了。
舌尖上萦绕着的满是涩苦的药香,江左从鼻尖溢出一声又细又软的“呜……”
良久,那湿软的东西才放开了他,转移到了他的耳廓。
贴着他的耳侧响起了一声男人的喟叹,那声音又湿又冷,带着久不见阳光的阴暗,在耳边梦魇般回响着,江左头皮发麻,牙齿不由抖了抖。
“小骗子……”
那湿|黏|软|滑的东西转移到了脖颈侧,突然锁骨处一疼,江左鼻头跟着一酸。
“……你要是再到处沾花捻草……下次我可就没那么仁慈了……”
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冷笑,江左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由打了个冷颤。
迷迷糊糊,不知折腾了多久,那重量又离去了。
身子像是往无尽的黑暗里坠去,江左又沉沉睡了过去。
江左这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刺眼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他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扭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闹钟怎么没响?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又酸又软,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下去,露出了他东一块西一块洒满了胸膛的茂盛的草莓儿,锁骨下侧还留着一圈带血的牙印。
想不通了的江左潸然泪下:……这可就真是奇他妈了个逼的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