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二少你家皮左发货了(8)
察觉到沈医生复杂中掺杂着妒忌()的目光, 江左对于自己腿上散发着的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感到越发满意了,他仰着下巴翘着鼻子:“怎么样,够真实吧?这是我新贴的腿毛, 你柠檬也没有用。”
沈意樘额角有些抽动, 他嘴角扯动了下:“不热吗?”
江左把手凑到车里空调的风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风度就不能要温度,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必要的牺牲!”
沈意樘多看了两眼江左的腿, 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地别开了视线, 他发动了车子,空出一手将放在驾驶座旁储物格里的一个外卖袋子放在了江左的腿上。
看到包装袋上有名的“贤茶苑”三个字,江左睁圆了眼睛,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包装,只见袋子里头透明的饭盒上层盖子蒙着浅浅的水汽, 饭盒里头整整齐齐摆着五个制作精美的带子酿烧卖, 裹在鲜嫩虾仁外的表皮金黄, 上面还点缀着几颗莹然可爱的圆圆蟹子,色泽宜人。
贤茶苑作为孔雀街上一家的上百年老店, 店里最出名的是古云岕茶和带子酿烧卖。岕茶在明清时期一度作为贡茶, 现已失传,据说这贤茶苑专供的古云岕茶的品相味道都与明清时期的岕茶有八九分的相似, 而店里的招牌点心带子酿烧卖也因为选料精纯和其独家的鲜虾汤汁而远近闻名, 听吃过的人讲每一颗的汤汁里夹着都是不同的花味儿,这带子酿烧卖不仅价钱奇高, 还每日限量供应,饶是如此还是一早就一售而空。
除了这两样赫赫有名的“台柱子”, 贤茶苑里的其他点心每一样也都独具匠心, 凭借着饥饿营销的手段, 贤茶苑逐渐演变成上流人士聚会的风雅场所,后来贤茶苑又在街对面开了规模较小的点心分铺叫闲闲茶苑,出了款各种平民版的点心,其中就有酿烧卖,虽然缺了其独家的鲜虾汤汁,但是依旧供不应求。
江左只有一次有幸抢到了闲闲茶苑的酿烧卖,只是普通版的就让他好吃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从那之后,被俘获了的江左给自己的人生定的小目标就是吃上一次贤茶苑里豪华版的带子酿烧卖。
江左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吃到贤茶苑点心的一天,更没想饭盒里装的竟然是他肖想了这么久的带子酿烧卖,兴奋地差点当场打鸣。江左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一阵热腾腾的雾就往上冒腾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顾不及揉眼睛,就急切地用手捻起一颗,放在嘴边鼓着腮用力吹了几口气,不等吹凉就按耐不住地把带子酿烧卖往嘴里塞了进去。
一口咬下去,裹着股香薷的玫瑰味儿的汤汁似湛露凝玉从松糯的虾肉中流溅而出,鲜甜香泛的汤汁溶浆般十分烫舌头,江左张着嘴仰在座椅上呼呼着气,忍着眼里被烫出的湿润,摸着饭盒又往嘴里扔了一个。
汤汁里卷着的清香宜人的茉莉花味瞬间就席卷了江左的味蕾,一下子就达成了生命大圆满的江左嘴里塞着两个烧卖,眼皮上都烫出了一片餍足的桃粉色,他两个鼓鼓的腮帮子一凸一凹地动着,口齿不清地唤了一句沈意樘:“省一森……”
没忘了这盒带子酿烧卖从哪儿来的江左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衣食父母”,忍痛割爱地捻了一颗带子酿烧卖,想问问沈意樘要不要来一颗,可是只含糊不清地叫了“沈医生”三个字,接下来的话江左就痛心地怎么都问不出来了,他干脆咬咬牙,壮士断腕般直接把手凑到沈意樘唇边。
沈医生只是医院里的一个小医生,住在一个两房两厅的小公寓里,却能买到贤茶苑的大热门点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沈医生一定是救过贤茶苑的老板!
脑瓜子里自动把故事补全了的江左眼睛一亮,既然沈医生是贤茶苑老板的救命恩人,那这带子酿烧卖他肯定经常吃,面对这种礼节性的询问,沈医生一定会百般推辞,然后把这颗小小的酿烧卖让给自己的!
江左满眼哀怨:……你吃吧,要是你忍心的话……
前方红灯亮了,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沈意樘就在此时斜眼朝江左看来,他眼皮狭长,眼眶带着点儿绀青色,目光很深,映着窗外的绰绰灯光。虽是莲华容姿,眼底却透着长期掌有生杀予夺权力的人特有的肃杀戾气。病态的苍白并不让那美|色|多一份柔弱,反倒是添了分颓唐甚至是骇人的沉煞。
第一次见到有人美的这么煞气十足,江左的手冷不丁抖了抖,但是经过昨天的相处以及今天这盒带子酿烧卖的贿赂,内心已经自动把沈医生归为了好人一类的江左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就很快坦然接受了。
毕竟他在第一个世界里遇到的狗逼圣僧还不是长的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结果凶残程度完爆所有人……这沈医生虽然美得眉眼带煞,却是个事事都爱操心的滥好人,所以说,人果然不可相貌啊,江左不禁感慨了一下。
很快,前方的绿灯亮了,沈意樘扭过了头看向前方的路,江左内心一喜,正要收回手,就见沈意樘一手轻搭在方向盘上,接着上半身微往前倾,张开唇将那颗金黄的烧卖连带着江左的两根指头一起含进了嘴里,又很快地松开了。
来不及跟这颗小烧卖告别的江左眼睛发酸:……这座城,多了个悲伤的人。
江左捧着剩下的两个酿烧卖,这次只小口小口咬着。
“沈医生,昨晚……你睡到一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半夜醒来……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将嘴里的倒数第二个酿烧卖吞了下去后,江左舔舔嘴角,终于想起了这件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情。
“……没有,”车子拐了个弯,沈意樘侧了侧头,挪开视线,“怎么了?”
想起腰背上在一个晚上就茂盛长出的草莓园,如果自己是个卖草莓的果户,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发家致富了,江左:委屈抠手手jpg
憋了好一会儿,江左最后还是泄了一口气,蔫头搭脑道:“没什么……”
等沈意樘把车停在一家饭店前时,江左手里还捧着那颗仅存的酿烧卖迟迟不肯下嘴。
不知道下次再吃是什么时候了,江左依依不舍,决定把这最后一颗留下来存在冰箱里留着接下来几天再吃。
满打满算的江左正要把手里的酿烧卖放回饭盒里,车子却突然一阵颠簸,江左随着车子猛然的一下震动往前冲了冲,好在两人都还系着安全带,因此没有受伤。
后视镜里一辆银色奔驰停在了后头,回过神来了的江左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看滚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酿烧卖,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俏丽吗!!!
不等被撞了车子的主人沈意樘下车,江左就扔了手里的空饭盒,解了安全带直奔下车。
“抱歉,车子没刹住不小心撞上了,是我单方面的失误,你看需要多少维修费……”奔驰车主也打开车门慢腾腾钻了出来。
夜色渐晚,来人的身型纤瘦颀长,残余的落日余晖和零星的几颗星光落在他白净的面容上,晃出一片朦胧的光影,他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尽管是做着道歉的姿态,却并不显得低人一等,而是依旧端着一派富有教养的斯文清贵模样。
江左没看清楚来人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小左?”来人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声音。
江左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被自己揪住衣领的人,“……宋景予?……你不是最近家里有事吗?”
宋景予自从接了江左的电话听说了有两个根本不是他派去的保镖后,就开始担心江左的处境了。他在家假装心情不好发了一通脾气,把门反锁住不让任何人进他地房间,又从窗户偷偷爬了出来。
他平日里都一副懂事的乖乖形象,这个时候家里人也不会怀疑他会翻窗逃跑,相反,他们只会尽量不打扰他让他自己静一静想明白。
翻出了窗户的宋景予穿过楼下的花园,从花园旁翻修的墙边翻了出去,到附近的4s店去将自己上次维修的车子取了回来,就立即拐去找江左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的宋景予刚到江左住的地方楼下,就见到江左领着个行李袋坐进了一辆越野车。
宋景予就跟在了两人后头,趁着红灯的时候拨通了好友电话:“方子,你帮我查查这辆车车主是谁。”说着将越野车的车牌号报给了对方。
电话那头敲键盘的声音响起,查到了结果的方子顿了一顿,又疑心自己输错重新输入再查了一遍,面对没有变化的结果,方子有些挫败地应答:“……车主查不到。”
宋景予挂了电话,知道自己被禁足肯定也是前头这人搞的鬼。他抿紧唇,赶在前头越野车停在饭店门口的时候,跟在后头擦了过去,故意撞坏了越野车的后车灯。
宋景予在车里定定地坐了会儿,见前头车里的人有了动静,才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钻出了车门,嘴里连声说着抱歉的话。
没想到先下来的竟然是江左,宋景予难掩高兴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巧?”他的视线往下,看到江左黑乎乎的两条腿儿,“……还没到冬天,你怎么穿上了毛裤?”
又一次被激怒的江左:??什么毛裤你给我睁开你的狗眼!!!
宋景予领子虽然被拎着,却半点不见他有动怒的意思,他轻笑着目光越过江左的肩膀,见到了后头不紧不慢下了车的沈意樘,瞳孔不由缩了缩。
宋景予两年前出席沈家家主生辰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传闻里的沈家二少,他先是被这以手腕狠辣闻名的沈二少的长相惊艳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了为何几个好友背地里都调侃着说沈家二少是朵“毒玫瑰”,说要是不留神多看两眼,恐怕就要小心眼珠子被那毒刺给剜出来。
如果是沈二少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最近家里人都惴惴不安甚至约束他的人身自由了……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惹着他了?宋景予蹙眉想不通。
江左呢,他又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大人物?
宋景予握住江左的手,下意识把他护在了身后,手心里这时已经出了层汗:“原来是沈二少爷……小左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车子的损失我会尽快弥补您……”
沈意樘唇间衔了根烟,那淡薄的两瓣唇分开一线水色的细线,他半眯着眼睛,冷煞煞的眸子紧盯着宋景予握着江左的手,一侧肩膀靠在越野车上,面孔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宋家的?”沈意樘凉凉地吐了口烟,说话时声音带着股轻慢慵懒的劲儿,散在夜晚的凉风里却显得又冷又狠,像卷着细细的刀刃。
宋景予咬牙,知道对方能认出自己绝不是因为宋家强大足以入他的眼,他一方面不愿意留下江左让他单独面对险境,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连累家里人,宋景予敛了敛心神,对着沈意樘歉意地笑了笑:“如果沈二少不嫌弃,不如今天就让我和小左做东,请您吃餐晚饭,权当赔罪吧?……”
只是个穷人的江左:?你请客为什么要拉上我??
再看热闹自己就要破产了的江左一把甩开了宋景予的手,迈开小短腿吭哧着奔到沈意樘身前,认认真真澄清道:“是他要请客,跟我没关系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