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决心
“你去，到武德镇去看看，那里到底情况如何！”潘广灵经过一番思量，最终拧着眉毛，一脸严肃的对徐元化下达了命令。
徐元化一愣，歪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堂外，小心问道：“大人，现在就去？”
潘广灵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朝廷这份敕令不会无缘无故，草原上肯定有异动！”
“是！”徐元化一抱拳，转身就要往外走。
潘广灵一招手，道：“等等！”
徐元化闻声，忙又转回身来，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潘广灵抬头摸着下巴，道：“如今西北不大太平，你还是多带些人手，路上要多加小心。”
徐元化心头一热，道：“大人放心，属下这身功夫也不是白练得。倒是大人您，要多加小心，杨建瓴被捕已经多时，保不齐那个亡命徒胡宗万会来劫狱。”
潘广灵点头，道：“我自会小心，不用你来担心，还是多带些人手。去吧！”
徐元化道声是，转身出了大堂，消失在夜色之中。
“胡宗万！”潘广灵眉头紧皱，慢慢将手背在身后，来到门前，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重重叹了口气，迈步来到院中。
院中班房里灯火闪动，潘广灵信步来到房前，见当值的捕快正在里面整理器具。
一个眼尖的捕快瞧见潘广灵站在房前，忙将手里的家伙放下，跳了出来，弯腰行礼，道：“大人！您来了。。。”
潘广灵点点头，道：“你们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那人道：“小人们正准备去巡街。”
潘广灵又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突然又回身道：“你先去把书吏给我叫来，叫他到后衙找我。”说完又想了想，这才迈步朝后衙走去。
他的命令，捕快自然不敢怠慢，忙冲班房中叫道：“大人差我去办事，你们先去！”说完，一溜小跑朝衙外去了。
潘广灵回到后衙，仆人早就将饭菜摆在了桌上。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潘广灵慢慢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个四十出头的矮胖黑汉来到后衙，站在门口躬身道：“大人！”
潘广灵点点头，也不起身，道：“王先生来了，吃了没？”
王书吏提溜着大眼，忙道：“吃过了。。。不知大人唤小人有何吩咐？”
潘广灵继续吃着自己的饭，道：“你去把胡宗万的案卷找出来，等会儿我到大堂去看。”
王书吏吐了口气，道：“是，小人这就去！”说完又行了一礼，转身急匆匆朝前衙去了。
潘广灵继续慢悠悠的吃着饭，眼珠转来转去，不知想的是什么。
潘广灵来到大堂时，王书吏已将卷宗铺到堂案上。值夜的衙差见大堂里有动静，也在门口站立伺候着。
看完了胡宗万的案卷，潘广灵拧着眉，道：“去把衙役捕快的名册拿来。”
王书吏一愣，眼皮突然跳了两下，颤声道：“是。。。”转身又去将名册取来。
潘广灵一个一个仔细察看着名册上的人名，王书吏弯腰将双手抱在腹前，两只手不住揉搓，显得很是紧张。
“他们俩还没回来吗？”潘广灵突然转头，指着名册上的两个名字问道。
王书吏浑身一哆嗦，不用看也知道潘广灵问的是谁。
“没有。。。”王书吏往前探了探头，随即缩回，低声道。
潘广灵看着王书吏这番表情，心里顿时一惊。白天审讯时，杨建瓴倒是提到了胡宗万想救牛青，但潘广灵当时的心思全在劫案上，也没细问，现在看来，八成是做了手脚了。
“怎么回事？”潘广灵把眉毛一挑，寒声道。
王书吏一阵慌乱，随即噗通跪倒，道：“大。。。大人，小人有罪，小人贪图钱财。。。”
潘广灵大怒，拍案而去，指着王书吏道：“混账东西！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王书吏本来是想钻个空子，没想到杨建瓴居然闯下大祸，想当初可是他带着胡宗万找到的自己，为了免遭牵连，被潘广灵误认为是杨建瓴等人的同党，不如趁早招供的好。要是还想接着谐音来敷衍，以潘广灵此时的脾气，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王书吏不住磕头，一张大黑脸几乎吓得变成了白面，道：“是杨建瓴和胡宗万找小人帮忙，又给了小人五百金，小人见钱眼开，才答应。。。”
“五百金！”潘广灵心里又是一惊，这胡宗万好大的手笔，别说是这等刀笔小吏，就是他这个地方大员见了那五百金也会心动。
王书吏继续道：“小人收了金子，便将牛青的发配之地给偷偷改了，改。。。改到了黔州。。。”说着抬头偷看了一眼。
“黔州？”潘广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小人贪图钱财，求大人绕小人一命！”说着，以头杵地，大哭起来。
“除了这件事，你还跟胡宗万说过什么？”潘广灵恶狠狠的看着王书吏，即便他已满头是血，潘广灵眼神里也没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果然，潘广灵还是联想到了劫案，王书吏猛然抬起头，道：“大人，小人自那次之后就已后悔暗怕，再没有见过胡宗万和杨建瓴了。。。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
“来人！”潘广灵大叫一声，吓得王书吏浑身不住哆嗦。
“大人！”门口的衙差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听到潘广灵呼唤，忙跑了进来。
“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潘广灵咬牙切齿道。
“是！”衙差见潘广灵怒气冲冲，不敢有半点犹豫，大步赶到跟前，伸手将王书吏从地上架了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王书吏早就是烂泥一堆，歪着头，连最后的求饶也忘了。
“五百金。。。五百金呐！”潘广灵将手握成拳头，重重砸向桌案。
他自然不是看上了那些金子，而是对胡宗万如此大方的出手赶到震惊。为了一个区区的牛青，胡宗万竟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金子，可见他如今定是腰缠万贯的巨富之人，而且他又抢了十大车军械，似乎还与道门有点瓜葛，若让他在横山盘踞下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一定得除掉他！”潘广灵转身望着堂外，眼神犀利异常。
第二天一大早，点卯过后。潘广灵将一些身手较好、为人老实谨慎的衙役捕快留了下来。先是将胡宗万与杨建瓴合谋杀害衙差、劫掠军械之事说与众人听，又命令他们暗中查探胡宗万的消息，及横山之中的情形。
衙役捕快一听胡宗万的名字，都皱起眉来。他们之中有不少是当年追捕过胡宗万的，虽然多年过去了，但胡宗万的剽悍依旧令他们心有余悸。
潘广灵早就料到他们有此反应，一本正经道：“胡宗万是凶悍异常，不过，据本官得到的消息，他如今富得流油，手里的黄金不计其数，你们若能将其擒获，缴获的黄金钱财，州衙分文不取，尽数分与你们。本官还会想朝廷请赏，立有大功者，征辟为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哪还有半点犹疑，都道：“小人愿往。。。小人领命。。。定要活捉胡宗万。。。”
潘广灵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本官赏罚分明，在此警告你等，办事不利或走漏消息者，本官定会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众人齐声道声是，潘广灵嗯了一声，随即开始逐一部署、分派任务。因为胡宗万已不是往日模样，潘广灵昨夜已命画师连夜依照杨建瓴的描述，制作了胡宗万的画像。待众人都领了画像，已是巳时初刻。
潘广灵对这些衙差捕快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拿被劫杀的那批衙差来说，虽然他们本是不济，好歹忠于职守，敢于拼命，要不然也不会都死在胡宗万和杨建瓴手中。要是换成散兵，怕是一个也死不了，他们一见劫匪早都跑没影了。所以，潘广灵此次扔打算以衙差捕快为主来对付胡宗万。
看着一个个消失在堂前的身影，潘广灵心里却又为另一件事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