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投江

“好啦，到此为止！你们再这样汇报下去，别说纠缠不清，我们听三天三夜也听不完！”王小山朝他们挥挥手。周秘书示意工作人员捧出锦旗，奏响《运动员进行曲》，王小山挨个儿为各社社长颁发锦旗。结果建设社社长滕老九拿了个棉花亩产第一的冠军，德园社代理社长德缘拿了个南瓜亩产第一的冠军，祝丰社社长王大拿拿了个日产鸭蛋第一的冠军……最后还是祝丰社社长王大拿说了句公道话，“你们争……争个毬啊！奖状都是提前设定好了的，人人都有份。这年头，谁不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就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黑；谁不夸自己的工作先进，谁就拉自己的工作后腿！”

王小山的秘书周舟进了一趟宣传部，同王小山的爱人苏紫寒喧上了，笑着拍她的马屁，“我敬爱的苏部长，说句实在话，我们这次成立的不只是三个试验区，而是四个试验区，里面还应有个‘宣传大跃进实验区’。在这四个实险区里，您的功劳属最大！”

苏紫笑得满面生辉，说道，“你年轻有为，是个人才，跟在王小山身边，给他当秘书算是浪费了，以后跟着我干吧，将来传承我的衣钵。假如我生有第二个女儿，我就把她嫁给你了！”果不其然，当地报纸就陆续登出了周舟撰写的“建设社棉花夺冠”、“德园社南瓜亩产5万斤”、“祝丰社鸭蛋孵出卫星”这样的几则消息，周舟也就成了当地有名的笔杆子与香饽饽。

人类一发疯，上天就掉泪。王小山领导的“农业大跃进试验区”大获成功，放出的卫星在全国各地报纸纷纷打响，王小山还转变思维，依托德园社的南瓜生产基地办起练糖厂，依托祝丰社的鸭蛋生产基地办起松花蛋加工厂。尤其是王小山主抓的松花蛋加工厂，从江西、安徽请来技师经过技术改良，年产松花蛋10万箱，合松花蛋1000万枚，生产规模全国首屈一指。

市长赵栋参观了王小山兴旺起来的松花蛋加工厂，请教王小山办厂的成功经验。王小山说，“我只是搞好了资源、生产、消费、技术四结合，发扬了敢想、敢闯、敢试、敢干的四敢子精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啊！”

赵栋听了大受裨益，让王小山让出一部分生产资金，支持赵栋在自己主抓的“农林牧场大跃进试验区”开办养兔场、奶牛场。赵栋大办养兔场，从自己的家乡河北廊坊买来1万子兔子，结果兔子来到南方水土不服，吃了生冷的蔬菜，全部夭折。赵栋大办奶牛场，认为“苏联的牛肉炖土豆与英美的牛奶加面包相结合，就是理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他从内蒙锡林廓勒大草原买进50头奶牛，集中到澧阳大平原放养，结果奶牛患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瘟疫【后人说是口蹄疫，又说是疯牛病】，乱嘴乱蹄乱乳包，结果50头奶牛被瘟疫横扫一空。更为可怕的是赵栋办厂失败导致王小山松花蛋加工厂资金断缺，造成松花蛋加工厂停产避客。

上面有人失望，下面就有人绝望。赵栋绝望了，追寻两千两百多年前的屈原而去了。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赵栋踏着屈原行吟的足迹，投入了汩罗江——他想做一个饱鬼，而不是饿死鬼。当人们有棕米投向江水祭祀千年屈原时，人们多半还是衣食无忧的……他死后，他的老婆拖扯一对儿女可就遭了孽了。好在女儿赵婉婷后来嫁给了龙阳首富苏怀仁为妻，儿子赵海东后来出任武警某师，代号“飞虎师”的师长，在剿灭“十三鹰”黑社会犯罪团伙的行动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到了武警总部党委的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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