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夏丽娇没有接受女儿祝福
这天下午四点多钟，田萍和超平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田萍立即打电话到母亲办公室，告诉她女儿回来啦。
母亲很激动，在电话里说：“阿萍，你平安回来了，我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你出去锻炼锻炼也好，培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尤其是培养了吃苦耐劳的精神。
这对你以后，是很有好处的！
好。电话里不聊那么多，晚上我们再慢慢聊吧。”
田萍没有放电话，接着说：“妈。超平对我说了你和他的事，我没意见，我同意你们，这件事你放心吧！
我已经对超平说了：我祝福你们。
现在，我又对您说：我祝福你们！
我为我们家多了一个好成员而高兴！
好。电话里就不聊那么多……妈，下班后再见！”
然而，母亲回到家后，田萍却发现：她与超平的关系显得怪怪的。
是超平热，母亲冷——超平对母亲笑，母亲的回笑显得勉强。超平对母亲眉目传情，母亲却视若不见把脸转开。
“丽娇，你猜我和阿萍各为你做了一个什么菜？”母亲一进门，田萍就和超平从厨房里迎出来，超平笑着抢先发言。
“哦，都回来了，好。”母亲这样答非所问。
田萍看见：母亲不但脸上笑得有点难看，而且，她好象不愿正面看超平。
她很快就转脸看女儿她。这时，母亲的脸，立刻生动、自然、亲切了。
“阿萍。啊哟哟，妈觉得你又长高长大点了，样子也成熟点了！
好好好！妈有时不放心你出去……看来，该出去走走，还得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人会聪明点。
你说要给妈一个惊喜，给妈说说看。”母亲话落，就急切地望着她。
田萍与超平笑着交换了一下眼色。她的意思是：叫他替她对母亲说，可他光笑不作声。
她只好说：“妈。我的惊喜事是三言两语一下说不清的。饭菜都煮好了，我们还是开饭吧。妈，你看怎么样？”
“行。”
母亲笑着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进她的房间放她的手提包、换衣裳。
换好衣裳出来，她就进卫生间洗手、洗脸。她一直没有回应超平一个正面的笑脸，也没有主动跟超平他说一句话。
田萍注意到这点，与超平一起摆桌子、端菜的时候，她心里不安起来。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超平。见他的笑脸有点发僵了，她心里越加不安。
饭桌上，是母亲爱吃的甜酸猪脚、笋干炒瘦肉、炒菜花。开饭后，母亲她只赞扬女儿做的菜好吃、合口味。
她边吃饭，边很专注地问女儿在北京的情况。
超平几次插话为田萍作补充。母亲她这时才比较正面望他了。也回答他的话了。
但，她望超平时，她的表情相当平淡。仿佛，他只是她的一个熟人朋友。
随即，超平也开始以呆板对呆板。田萍也无法再说笑了。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相当尴尬。大家应付了事地吃完了这餐饭。
饭后，田萍主动捡碗去厨房洗。
果然，她瞄见母亲把超平叫进他们的卧室去了。
他们关上房门后，她不管那么多了，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门外偷听。
“超平。你肯定很奇怪——你从北京回来，我就变了！刚才，让你难堪了，我也难堪，连阿萍也难堪！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我和你的这场懵懵懂懂的婚姻，在你去北京后不久，我就决定结束它了！
这我不怪你，都怪我——都怪我啊！”母亲的声音呜咽了。
“超平。其实，我的命早就注定了——不在情场在官场……”
“你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超平开始说话了。田萍听得出，他非常气愤。
但，母亲还是只管自己说下去：“超平。我把你去北京后，我在家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你吧。
你去北京后，我先请来了张美君，后来又请了田果大来，跟他们的关系都处理好了。以后，两家可以象两亲家常来常往了。
可是，没想到：后来，来了个不请自来的古娟娟——就是以前来找过你那个古娟娟！
她找你不见，就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后来又来到我们家。
她侮辱我，说要把你从我这里夺回去！
我最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我们古柏副省长的女——对这种人，我惹不起啊！
那天，她在我们家里横眉冷眼地挖苦我，什么难听的挖苦话都讲了出来……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我怕——我要做人的名声，我也要我的前途！
……所以，我想了几个晚上，最后想清楚了——我要消除与她的冲突，唯一的办法，就是我退出与你的爱情！
这样，她就不会恨我了，应该也就不会再找我什么茬了！”
“你、你……你这简直是乱弹琴！”超平被气得声音都变了。“难怪，你一进家门就对我冷淡……事情，怎么会一下就变得这么严重嘛？这不可能！”
听到这里，田萍也觉得母亲是小题大做了。
果然，超平这样说：“丽娇，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也不是刚走进社会的学生妹了，你是有相当社会阅历而且还是在政府部门做领导的人，怎么……怎么就这么脆弱？
我说你这是小题大做了！
就算古娟娟对你蛮不讲理，可对付她，还有我啊！”
“超平。声音小点吧，让阿萍听见了不好。”
超平的声音小了一点：“唉，我看：阿萍在这方面就比你强——她已经能经受得住蛮大的感情风浪了。
说实在话，我还是不太相信古娟娟是个很胡搅蛮缠的人。上次她来公司找我，阿萍也在场，阿萍也看见我说得她很理智地走了。
她已经表示不再来找我，要去找她的另一半了。至于她这次来找我，有反复，这也不要紧，还有我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嘛。”
“当时你不在场！她不胡搅蛮缠……只有你才说得出！她讲我骗了你！她讲我是鸟屁局长！她的目光咄咄逼人！
她还‘哼哼’地冷笑……这还是小题大做吗？！这问题还不严重吗？！
如果不是她有个副省长的爸，我会这么脆弱吗？……这也怪你，以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谁的女儿！”母亲又激动起来了，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丽娇。我实话告诉你：问题确实还达不到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听出你说的关键问题在哪里了——无非，你就是因为她有个当副省长的爸嘛！
以前，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古娟娟是古柏的女儿？这是因为：古娟娟要求过我，不许我对他人讲她的爸是谁，我答应了她。
当然，现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了她的这个情况的。
其实，古娟娟这点很与众不同——她最不喜欢对人说她有一个当官的爸。她是个非常不喜欢用她有这样一个爸来炫耀的人！
据我了解：她从来就没有利用她爸对谁怎么样过！比如，我算是很伤了她的心的人，但她根本就没有利用她爸的关系要我怎么样。
丽娇。其他的人我不敢讲，对古娟娟我敢保证——她肯定不会利用她爸的什么来整你！
如果她确实要胡搅蛮缠，要从你这里夺走我，也只会她自己来！这点我还是了解她的。”
“好，那我认同你讲的：她不会用她爸的什么来整我。但，她自己来找我，我也受不了啊！人家会说：‘有个漂亮小妞与夏局长争男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样，我的名声还要吗？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怎么做人？你还继续做你的夏丽娇嘛，谁能拿你怎么样？！
之前，古娟娟来追了我几次，我就不觉得怎么难做人。是你自己，把小问题看得太严重了！
“这不是小问题！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不在机关工作，我在机关工作，这没法比！”
“好，就算被有些人议论，但也不可能，因此就撤了你这个局长的职务吧？”
“这很难说！群众议论大了，或者，领导因此对你有看法了，要撤你的职还不容易！就假设你命好，不撤你的职，但以后你也就休想再往上提拔了！
或者，把你挪到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部门，你这一辈子的政治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见得吧！为什么，你总要把事情往坏方面想？丽娇，要珍惜我们已经建立起来的感情！
就算被你说中了，丢了官场丢了地位，这又怎么样？
反正，我们有生活下去的物质基础，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活法——我们照样会活得潇潇洒洒、幸幸福福！”
田萍听见，母亲依然听不进超平的话。她用更加不容商量的口气说：
“超平，我已经不是爱冲动的小青年了！有些事情，讲在嘴巴上容易，可在现实生活中是做不到的！
叫我去干个体户，或者做公司老板什么的，或者坐在家里享清福什么也不干，我是受不了的——我就是做机关工作的命！这些，这段时间我都前前后后地想过了。
超平。现在我觉得：爱情这东西，毕竟是男女私生活的东西，再幸福、再浪漫，人家也是看不见的。
而你工作上倒霉了，个个看得见，人人笑话你……人活着，总还是要讲究一定的身份、地位和尊严的！
要不然，还不跟猪、狗、牛一样！
你说是不是？”
这次，超平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母亲：“丽娇。这样吧：我们还是暂停争论吧。
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把古娟娟找来，我当着你的面跟她谈一次话，看我能不能解决她以后不再来找你的问题。好吗？
当你听了这次谈话，再讲我们之间的事，好吗？我想，这应该是最有说服力的了！”
房间里安静了。田萍好着急，她想推门进去说：“妈。快答应，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一切听了他们这次谈话再说嘛！”
好一会，她才听见妈的声音：“对这个古娟娟，我真不愿再见到她——我忘不了那天她走出我们家时，她那个一脸傲气的样子！
但是，你在场，我来当听众……那好吧，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听你的话？”
好，母亲总算同意了！田萍高兴了。她甚至想：到那天，她也能在场该多好！这样，她就又可以跟超平他学到些怎么处理感情问题的技巧。
她还想象：到那天，经过超平的开导，古娟娟一定会表示——永远不再来干扰她母亲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