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错就是炮灰

讲道理南宫荣很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的山猫既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也没有多强的防御力，在密集火力中和靶子没什么区别。然而如果少年此时此刻从弹坑里跳出来头也不回地逃跑，绝对会成为全场存在感最高的那个人并且受到敌军的重点照顾，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打成筛子。　所以南宫荣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个机会也许是帝国军注意到同盟的动向后对其实施的炮击、也许是贝里斯做出了某种决定、又或者是马蒂亚斯将他的魔兽部队派了出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只要有人能够帮助少年吸引对面同盟军的注意力就行。　在战场上很少会出现魔兽被普通部队用火力压制住的情况，毕竟这些恐怖的生物兵器要么皮糙肉厚要么迅捷如风，通常都是普通部队来不及消灭对方便被其冲到了眼前或是逃向了远处，跟拥有强大火力的军队原地对射什么的那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很可惜贝里斯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子，他在操控新型魔兽方面没有多大的天赋，当然更没有任何经验，能够进入学院纯粹是因为他之前在部队中服役，经历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战斗。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贝里斯被定为侦查小队的队长也是拜这段经历所赐，只不过如今看来他在战场上作为士兵获得的经验反倒害了大家。　难道不是吗？作为普通士兵在朝敌军阵地冲锋的途中突然遭到猛烈的火力打击后无论换成谁都会停止前进原地找掩护并呼叫本方的火力支援，但问题是魔兽部队完全不需要停下来找掩护，直接冲到敌人面前即可扭转整个局面。哪怕正前方有着一万辆敌军各式装甲，只要冲进去一头魔兽也会引发剧变和混乱，然后形成连续的骨牌效应。　更何况魔兽被击毙并不意味着操控者也会被击毙，除非这个倒霉孩子的魔兽被炮弹直接击穿了胸腔，否则操控者的幸存率还是相当高的。所以若是一鼓作气地冲进敌阵，贝里斯等人不仅能够有机会击溃敌人在冲锋途中损失了坐骑的操控者也可以借助他们给敌军造成的混乱悄悄逃离；但如今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原地停下，就等于是将自己作为了同盟的射击标靶。　“那个白痴军人，居然冲到一半遇到火力打击就慌慌张张地停了下来找掩护，你以为自己是在打攻坚战吗？”南宫荣通过山猫的眼睛观察着不远处的情形恨恨地在心中啐道，“受训的时候不是说过多少次了侦查部队要么前进要么撤退行动必须果断，结果这货还是停下来了！怎么办，同盟那边明摆着准备打算进攻，再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对方的大炮就会开火了，甚至还会有空袭。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迟早会被敌人犁地，要如何才能逃走？”　事实证明南宫荣猜测得没错，同盟确实展开了炮击，不过目标并非他们而是上尉负责把守的阵地，应该是在为装甲部队的冲锋做准备。便在少年奇怪同盟不将自己等人清理干净如何让坦克开动起来之际，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飞快移动着的黑色云朵。　准确点说，是一群来势汹汹的战机。这些铁大鸟的螺旋桨转圈时发出的嗡嗡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前些日子同盟试图轰炸帝都烈达纳时——尽管被帝国空军拼命赶了回去——南宫荣有见过这些胖胖的肥大轰炸机，也记住了对方的模样。　于是一向淡定的少年这会儿再也淡定不起来了，那种数量的大机群很明显是来洗地的，他相信同盟的飞行员肯定不会介意在经过自己等人头顶时顺手清理一下地面，以解决装甲部队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值得庆幸的是从帝都方向也赶过来了一群战斗机，可惜从数量上看很难让人觉得他们能够将敌人挡住不让对方进入城市上空，而且貌似也来不及为南宫荣他们提供掩护的样子。　毕竟这些人正在敌方阵地附近……　药丸。南宫荣脑海里才冒出这两个字，那边贝里斯却是一声发喊操控着他的猎豹从掩体中跳出来屁滚尿流地逃向了后面的己方阵地。尽管阵地此刻已经为浓烟和烈焰所笼罩，可比起空中的死神来说还是要安全许多。　这是帝国底层士兵容易犯的另一个毛病，他们对同盟的战机有着难以想象的畏惧，每次见到那些铁大鸟时往往就会被恐怖支配内心。没办法，如果说在地面上帝国尚且能够和同盟打得旗鼓相当难解难分，那么在空中就是被完虐的份了，很多战斗帝国军都是因为对方几乎无休止的反复空袭才最终败北的，而在这个过程中也遭受了极大的伤亡。　贝里斯是个从战场上幸存至今的正宗老油条，他眼下这个看似极不理智的行动其实恰好救下了丫的性命——几架同盟轰炸机在贝里斯跳起来的同时对着南宫荣等人展开了俯冲，一连串炸弹劈头盖脸的扔到了他们的脑袋上。　紧紧跟随在贝里斯身边的几个新人连同他们的坐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见机得快的队长大人幸免于难。拜魔兽的保护所赐，离开掩体的贝里斯并没有被枪械子弹打成筛子，寻常弹片也无法造成多大威胁；再加上爆炸掀起的烟尘阻碍了敌军坦克的视线，猎豹爆发时的速度又快得惊人，短时间内竟然让这货直接冲到了南宫荣的附近，眼瞅着就要离开了。　没有人会料到身为队长的贝里斯居然会这么做，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更多的战机已经把更多的炸弹丢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小小的临时阵地上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帝国军士兵的素质和前些年早就不能比了，特别是大规模补充了许多强行拉进军营没有经过多少训练便派上战场的新兵或者说武装平民后更是如此，连带着一些原本能征善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也跟着贪生怕死了起来，这一点在贝里斯身上展现无疑。　这也是没人相信帝国军能守住帝都的原因之一，只不过里面多出了马蒂亚斯这么一个变数而已。　南宫荣是正宗的趴着也中枪的代表，贝里斯的猎豹跑起来时敌军阵地上的坦克虽然看不见，天上的战机却能瞧得一清二楚。魔兽体型虽然很大，但在高空看去也不是很明显；如今贝里斯这么一跑顿时就让同盟飞行员给发现了，投掷炸弹尽管追不上这货的速度，用机炮扫射总可以了吧？　然后南宫荣便无辜地被糊了满脸，哪怕他给山猫下令跟着贝里斯一起逃跑，可关键时刻坐骑却果断掉起了链子，拼命蜷缩着身体试图将自己给藏起来，结果还是被机炮给打中了。　剧烈的疼痛让南宫荣的眼睛为之一花，对山猫本就不强的控制随即瓦解，等到他回复过来时才发现坐骑已经离开了原先藏身的弹坑，正在没命地朝后方奔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操控者和魔兽互相合为一体时一些不怎么严重的伤害倒没啥，坐骑受重伤时其身体的疼痛也会传达至操控者那边，这就是双方合体的代价。　虽然这种疼痛经过马蒂亚斯的处理永远都不会致命也不会让人昏迷就是了。　如果一开始就跟在贝里斯的身后跑路，或许南宫荣也能逃出生天吧，只可惜他并未迅速反应过来丢掉了先机；等山猫被打疼了开始自行跑路时，已经被贝里斯落下了不少距离，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天上那些铁大鸟眼中更适合攻击的目标。　几枚投掷下来的炸弹被山猫凭借其本能躲掉了，不过它还是因为自身防御力不足而受了很多伤，动作和速度都慢了许多，最终仍然被一枚炸弹直接命中。　坐骑嗝屁了，南宫荣也不好受，晕头转向的他只觉得喉咙里好像堵着一口血似的，不过幸好身体还能活动，便挣扎着扯掉身上连接组织从山猫的胸口位置钻了出去。非常不爽的少年很想在此刻学某种来自于外太空的丑陋寄生生物对着空气吼叫两声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可从头顶呼啸而过的敌机让他迅速打消掉了这个念头。　被同盟的铁大鸟所支配的恐惧不单单出现在士兵身上，平民也会有。　敌机没有理会已经倒毙了的山猫，有些折返回去继续攻击侦查小队里的其它魔兽，有些则跟着逃得贼远的猎豹飞向了上尉负责的阵地，南宫荣幸运地暂时获得了一定的安全。　靠坐在山猫的尸体旁边，南宫荣无语地抬头看着天空，心中所想的却是和战斗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比起远处被炸得焦头烂额且因为没有统一指挥而混乱不堪的同伴、身后淹没在火焰与浓烟之中的友军，少年更加关心的乃是将来自己到底会在哪里混饭吃。　明明是被称为帝国天才的马蒂亚斯亲自组建起来的新型魔兽部队，虽然并不是主力但终究不是纸糊的老虎，结果上了战场却连同盟那边的同行都没见到就被普通部队糊了满脸眼瞅着就要团灭，那么所谓的主力表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帝都被同盟攻占了，南宫荣是选择去战俘营能还是战俘营呢亦或是战俘营呢？　听说同盟对待俘虏并不是很友好的样子，但那终究只是帝国的宣传，到时候凭借魔兽操控者的身份在战俘营里应该也能够得到还算不错的待遇吧。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坦克履带，待会等同盟的战车过来时把白旗举起来就好。话说回来，身上好像并没有带白旗的样子，有没有什么替代品？　考虑片刻后，南宫荣忽然想到自己今天穿的内裤似乎是白色的模样。只是，将那玩意举过头顶当白旗真的大丈夫？真要脱的话，少年宁愿去脱妹子的胖（神兽）次而不是他自己的。　天空中从少年后方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应该是战机正在做对地俯冲吧。起初南宫荣并没有在意，俯冲轰炸这种事在战场上十分常见，不过随着后上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少年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淡定了，因为这声音无论怎么听都像是飞机正在朝他飞过来的样子。　南宫荣忙不迭转过头向天空看了过去，同时还紧绷着身体做好了随时卧倒躲避危险的准备。不过这没有任何必要，俯冲而下的飞机并不是在以山猫作为攻击目标，事实上这架飞机已经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了。　裹挟着烈焰和黑烟的铁大鸟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在山猫不远处狠狠摔成了一团大火球，残骸尾翼上能勉强看出同盟的狮鹫盾牌标志。　好吧，只是一个在空战中不幸被打下来的倒霉蛋而已——便在南宫荣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正好将帝都烈达纳方向的天空笼罩了进去，继而看见了令他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一幕。　巨龙是神话传说中才会存在的生物，现实里并没有。然而马蒂亚斯很喜欢在各种神话里面寻找制造魔兽的灵感，因此除去各种随处可见的普通动物改造而成的魔兽外，学院里还能经常看见诸如长了蝎子尾巴的狮子、三个脑袋的猎狗以及别的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至于巨龙，由于马蒂亚斯的关照南宫荣也有见过、甚至亲手操控过。　可南宫荣敢用半包辣条打赌，他绝对没见过任何能够飞上天的巨龙，因为那些魔兽充其量只是长了翅膀的蜥蜴，徒有虚表的存在罢了。　那么讲道理，眼下这十几条巨龙在天空中编队飞行的景象又是什么鬼！？而且为首的那条还特喵的有着五个脑袋，每个脑袋的口中都能吐出不同类型的大威力魔法，正在把同盟的战机像苍蝇蚊子一样往下面猛拍啊有木有！　好像，自己还真的被人当成炮灰和诱饵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