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42【修改】
“…我希望能长期待下去。”
苏默言真心这样祈盼, 希望某个人，能成为她驻足的理由。
“你再考虑一下吧！”
“我想,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苏默言面带微笑，执着地告诉雪子。
同杂志社方面交代清楚，苏默言只能表示抱歉。
回国的时间定在七月中旬。
就在做好决定以后，苏默言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郁遥。
第一个想到的, 就是告诉她。
但是, 也就是那一个晚上，苏默言改变了想法。
七月份，她还是没有回国, 而是跟着雪子去了撒哈拉。
她和郁遥又错过了。
半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苏默言在大阪的这一年, 前半年在思念她, 后半年在努力忘记她。
那天晚上, 在跟郁遥说回国之前, 苏默言看到了她发了今年的第一条动态：
是张照片, 苏默言第一眼就认出来, 照片是她的手，细腻白皙, 手指纤细修长，真的很好看。
可苏默言看到这张照片时, 大脑一下懵了。
如果人真的会心碎, 苏默言觉得, 大概是她这一刻的感觉。
照片上，自己曾经牵过，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现在被别人紧握着。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着，显得娇小玲珑。
配了一句话【余生多指教】，时间是刚刚。
夜里静极了，苏默言今晚还没来得及跟她道一句晚安。
或许，以后都没必要了吧。
苏默言盘腿坐在地板上，勾着腰，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像僵化一样，保持这个动作，面无表情。
同样的动态，卓澎也发了一遍，就是追了她七八年的那个男人。
所以，终于答应了吗？
苏默言想起藤原先生和藤原夫人的故事，苏默言代入了她跟自己，结果，是她跟别人。
六月，苏默言心里终于燃起了一点火苗，却被这盆冷水猝不及防浇灭，浇透。只剩下湿漉漉的灰烬。
原来郁遥也会发这样的东西，女人一恋爱就变得不一样了。
苏默言躺倒在地板上，睁眼看着垂下的吊灯，昏暗的灯光照在脸上，苏默言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要给她发一句“恭喜”么，感情终于有了着落……
有些东西像洪水猛兽朝苏默言的脑海袭来。他们现在待在一块儿吧，拥抱，或许在接吻……想到这，苏默言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
苏默言闭了闭眼，感觉呼吸有点难受。
夜里，草莓和甜筒很闹腾，在她身边蹿来蹿去。
苏默言仰卧着，盯着那盏灯，一直到天明。
草莓和甜筒都窝在小窝里，睡得香甜。
她还睁着眼。
就算郁遥喝醉酒叫她的名字又怎样？郁遥还是不会选择她，谁在感情上没有个一时半刻的冲动。更何况，那可是郁遥。
等时间一过，淡了，也就没了。理智才是最后的赢家。
苏默言思虑了很久，没有去给她祝福。
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去打扰，才是最好的祝福吧。
苏默言希望她能幸福，就算她选择的不是自己。
那条动态，苏默言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删的。后来再看就不见了，可能是郁总觉得太高调，不太妥当，毕竟她平时都那么端着架子。
那一整夜，苏默言一个人胡思乱想着。
却万万没料到，这只是个令人抓狂的误会。
因为这个误会，她跟郁遥，又错过了几乎半年时光。
苏默言没再主动联系郁遥。
有两次，郁遥居然主动和她问起草莓和甜筒的情况，苏默言只是敷衍回答。
久而久之，她们之间的往来越来越少。
上一句晚安，也是半个月前的消息。
郁遥心思敏感，自然能察觉到苏默言的变化。
这是时间在告诉她们答案吗？
下班回家，郁遥还是会翻着苏默言的动态，她养的两只小猫又长胖了，肉嘟嘟的很可爱。
明天就起飞去东京，郁遥拿起那张苏默言的照片，该不该去找她？
郁遥第三次主动联系苏默言，是去日本的前一晚。
——【老干部：我明天去日本】
苏默言看到这条消息，刚打包好装备行李，准备次日和雪子一起去撒哈拉。一时，苏默言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她，在苏默言没回复前，郁遥又发了一条过来：
——【老干部：东京待三天，京都待两天，然后去大阪】
要是以前，郁遥主动跟她说这么多，苏默言肯定要高兴坏了。
五分钟过后。
——【小妖精：出差啊？】
——【老干部：公司旅游】
又是一分钟过后。
——【小妖精：嗯】
苏默言以前都是对她秒回。
——【老干部：最近很忙？】
——【小妖精：还行】
苏默言的冷淡，让郁遥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键盘上打下一行字。
——【老干部：你有时间吗】
苏默言下一秒回复：
——【小妖精：我明天去北非，不在日本】
郁遥未发出的消息里写着【我们见一面吧】。
看到苏默言的回复，没发出去，又删除了。
——【老干部：去多久？】
苏默言告诉她，十天半个月，说不准。
七月底，郁遥去了大阪，而苏默言去了撒哈拉。
漫天风沙，让人压抑。
在朋友圈里，苏默言看到了郁遥最新的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她穿着一袭长裙，身材高挑，站在自己熟悉的大阪街头，照片是别人帮她拍的，是苏默言最喜欢的侧脸角度，温柔的风情。
苏默言看着这张照片，大半年不见，她好像更漂亮了。
她果然是和卓澎一起去的，在卓澎的动态里，苏默言看到了他们的合照，定位是日本·大阪，比起郁遥那张独照，真是差远了。
郁遥去了大阪城公园，苏默言曾经给她拍过照片，只不过现在早已没了樱花。
团队在大阪待了两天，因为时间还算充裕，下一站打算再去奈良。
就在大家回酒店收拾着行李，准备动身去奈良是，郁遥却突然说道，“你们去吧，我想在大阪多玩几天。”
“郁总，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有朋友在大阪。”郁遥这样回答。
苏默言说十天半个月回大阪，像是随口敷衍，郁遥想，她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郁遥独自走在大阪街头，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国度，以及形形色色陌生的人。
无暇欣赏异国风光，郁遥时不时看看手机，同小妖精的聊天界面：
——【老干部：还没回大阪吗？】
早上给苏默言发的消息，到傍晚，她还是没回。
苏默言在沙漠拍摄，信号很不稳定。等她看到郁遥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天后。
那时候，她即将搭乘回大阪的航班，郁遥的那句话，被许多其他消息刷到列表下面，苏默言一咬牙，索性当做没看见，没回。
此后半年，她们都没再联系对方，各自自己的平静生活。
*
苏默言再见郁遥，是平安夜那晚。
她没想过主动去找郁遥，但她们俩，命中注定还是遇上了。
十二月中旬，因为要和出版社商榷有关出版事宜，苏默言临时回国。
快一年了，苏默言又回到宁城。
小昂，明胖，明瘦，三儿……她想见的人很多，每次回国都是这样。
半年前，她回国最想见的人，明明是郁遥。
而这半年，她努力把这份冲动克制了下去。
郁遥现在过得怎么样，苏默言不是很了解。
她不常发动态，苏默言也没有主动去问。
苏默言跟郁遥的最后一句聊天记录，还是停留在郁遥问她的那句【还没回大阪吗】。
时间是七月底。
今年宁城的十二月，和去年一样冷。
老天爷就像迫不及待想要寒冬到来，才十二月底，温度就已经降到了零下。
今年平安夜，苏默言和明漫薄安其他们一起过，在明家的别墅轰趴。
一群老朋友都凑在一块儿，吃喝玩闹。
苏默言也只是回国半个月，一周后又要去日本，大家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热闹热闹。
夜色降临，苏默言站在窗边，悠闲地抽烟。
算起来，她是八月份开始继续抽烟，比以前抽得更凶。
没有支撑她戒烟的动力了，也就坚持不下去。
一小片雪花飘到她的脸颊上，融化。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和去年一样，也是在平安夜。
雪越下越大，没多久漫天飞舞。
苏默言伸手探向窗外，接了几片在手心，她看得出神，思绪不由得飞远。
去年今日，第一场雪下得多浪漫啊。
她跟郁遥肩并肩走在街头，苏默言依然记得，自己将手悄悄伸进郁遥的大衣口袋里，慢慢握紧她手时，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记得她帮郁遥暖手时，还傻傻说着，“只要你冷，我就给你暖。”
想到这，苏默言垂下了头，又吸了口烟。
只可惜，她最终不是郁遥想选择的人。
她跟郁遥只能有缘无分，有些事情，注定只能成为回忆。
“言言，你发什么呆呢？过来玩游戏。”明漫朝苏默言走去，手里还捧着一块小蛋糕，津津有味地吃着，除了睡觉，明漫基本上能做到食物不离嘴。
看着大家乱哄哄的一片，苏默言忽然想要安静一阵。
“我出去买烟。”苏默言拿着空空如也的烟盒，在明漫面前晃了晃。
借着买烟的借口，苏默言想出去透透气。
“你少抽点烟，快点回来啊！”明漫又在苏默言身后婆婆妈妈道。
“知道了。”
晚上九点，苏默言离开了别墅。
平安夜的街头，可真热闹，今晚又是个不眠夜吧。
和每年的平安夜都一样，街上的情侣出双入对。
不知不觉，苏默言又走到了那条步行街。
去年，她和郁遥一起手牵手走过的……
与此同时，同一条街。
郁遥一个人站在街头，寒风中，她裹了裹大衣。
对面商场的巨幅LED海报，换上了Merry Christmas，又是一年圣诞。
去年今日，她和苏默言牵手一起走过这条街道。
依然记得走到街角时，苏默言捧着她的手，傻乎乎地帮她暖着，说：“……只要你冷，我就给你暖。”
郁遥低了低头，再想起，有些怅然。
她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依旧微凉。
今晚加班，九点多开车经过这条街时，郁遥突然想下车走走。
又想起去年平安夜与苏默言在一起的光景。
街上和去年一样，节日氛围很浓，还下着雪。
转眼就是一年。
从大阪回到宁城后，郁遥没再主动联系苏默言。
她们间的关系淡了许多，而她跟苏默言的聊天记录，永远停留在她那句得不到回复的问题上：什么时候回大阪？
一天，两天，三天……没有回复。
郁遥渐渐明白，不是苏默言没看到，而是她选择了忽略。
这是郁遥曾经考虑过的情形，苏默言喜欢外面的大千世界，她放在自己身上的喜欢与耐心，又能保持多久？
迟早有一天，会厌倦吧。
就像如今，苏默言有了自己的生活，慢慢，不再对她说晚安。
苏默言的动态一直在更新，不同地方不同风景，多姿多彩的旅途，她没有发自己的照片，郁遥仿佛也能看到她脸上布满阳光的笑容。
毕竟，那是她喜欢的生活。
郁遥曾听苏默言说过，旅行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烦恼。
八月以后，郁遥试着不去关心苏默言的消息。
忙于工作，埋头事业，让时间冲淡一切。
几乎半年过去，就在郁遥也觉得她们那段过往，只能成为回忆时。
她在这条熟悉的步行街，和苏默言再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