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复仇者们好说话的程度超出了阿芮尔和斯特兰奇的想象，在这样蹩脚的掩饰下, 他们竟然真的相信了她拙劣的借口。
这让1000号感慨‘果然一个人的作用真的可以大到拉低整条街的智商’, 同时也让阿芮尔感到更加的愧疚。
“今晚你们想吃什么！”阿芮尔自告奋勇地包揽了晚餐, “我出门去买, 种花菜？印度菜？还是披萨？不不不, 还是不要吃披萨了。”
冰箱上贴着市里所有的披萨店的电话号码，只是打个电话就能办到的事根本体现不出她的愧意。
“今天吃印度菜吧，中餐的话等过几天, 我亲手做给你们吃！”阿芮尔拿着手机逃似的冲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后, 娜塔莎才收回视线，看向托尼。
“怎么样？刚才她的回答你还满意吗？”娜塔莎问。
“算是……比较满意吧。”托尼回答，“其实在那个该死的权杖刚收入实验室时，她就和我说过很多次, 让我离那把权杖远一些。”
娜塔莎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唔, 好像你也对我们说过, 离那把权杖远一点, 还特意规定了距离？”
最后史蒂夫说，为了保证安全, 干脆除了检查人员外，其他所有人都不要踏进那间实验室的大门了。
托尼点头：“阿芮尔说权杖非常危险，所以……虽然她没有交代为什么以及是在哪里被‘心灵权杖’控制, 但她的说辞确实和之前的提醒对上了。所以单从答案来看, 她过关了。”
“那之后呢？将这件事当做不存在吗？”娜塔莎问。
“嗯，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虽然托尼是这样回答的娜塔莎, 可贾维斯还是诚实地将阿芮尔的行踪实时标记在大屏幕上。
“但你只是说说而已吧？”娜塔莎谨慎地再次确认，“今晚之后我还要离开，在近一个月里都不会回来，你会经常去查看‘心灵权杖’的安全吧？托尼？”
“我会的。”
“那就好，为了处理今天的事情，有一大部分都是从神盾要来的人手，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详情。”
如果心灵权杖再丢一次的话，他们一定会收回复仇者联盟对它的保管资格。
“哦对了，忘记和阿芮尔说了。”娜塔莎将剩下的半杯牛奶放下，拿出手机发送短信，“多加辣椒！魔鬼辣椒！”
**
十月二十九号，说实话，阿芮尔的这一天过得实在是不太好，她的心情无法克制的丧且浮躁。哪怕是吃饭后又是运动又是泡第二遍澡又是敷面膜，阿芮尔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像是有蚂蚁从她的指甲缝隙处钻了进来。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阿芮尔已经坐在电脑前画了两张线稿，心情才勉强平静下来。
“我果然还是适合画画。”她伸了个懒腰，从口袋里拎出圆形通讯器，“等这场大战结束了，我一定要每天都宅在家里老老实实当一个画家。”
系统：你现在要给你亲爱的Daddy打电话了吗？
“嗯，今天已经是十月三十号了，第二个月末。”阿芮尔对准屏幕按下通讯器，这是她从几个月前的曼哈顿之战起，第一次主动给Daddy打电话。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可Daddy并没有睡觉，连‘嘟嘟’的等待声都没有响起，几乎是按下圆形按钮的一瞬间，他的脸就出现在了电脑上。
紫色宽下巴代替了娜塔莎那张精心勾勒过的侧脸。
一直看着电脑屏幕的阿芮尔觉得自己就像是从天堂跌落进了地狱，差距大如夏洛克和她的智商比。
“Dear daddy！”阿芮尔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被1000号带跑偏了，差点咬到舌头。
“嗯。”可Daddy的态度冷淡极了。
阿芮尔赶紧补了句：“晚，晚上好。”
Daddy听到后反而态度更奇怪了，他皱起了眉：“你打来这通电话只是为了说‘晚上好’而已吗？”
“不，当然不是！”阿芮尔猛摇头，“今天是第二个月末，我按时来向您汇报任务的进程啦。”
他‘哦’了声：“那说吧。”
阿芮尔歪了歪头。
好奇怪……
Daddy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对于阿芮尔，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言语。可今天是怎么了，不仅看上去性质不高，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难道是露馅了？
不，应该不是。
阿芮尔觉得这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太敏感才会胡思乱想的缘故。
“我已经和神盾局申请了看管‘心灵权杖’的资格，他们现在都很信任我，也很喜欢我，在下个月末的时候我一定可以拿到它，到时候Daddy你就可以把接回家啦！”阿芮尔对着屏幕弯了弯眼睛。
还好刚刚画娜塔莎的时候成功平复了心情，不然，阿芮尔这会儿就算是强撑也笑不出来。
这对Daddy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离家多年的小女儿终于要回去了，还带着他最珍视却丢失的宝石。
可Daddy为什么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那双看向她的眼睛不含任何感情，他平静地看了阿芮尔好一会儿，直到她的胳膊上寒毛根根立起——
“哦，是吗。”他才悠悠地说，“没有更好的，更快速的办法了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平静，甚至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
阿芮尔咽了下口水，正犹豫着该怎么说才好，没想到Daddy居然连她的回答都没等。
他继续说了下去：“你的力气，你的战斗能力，包括你在地星上的课业，我都了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我清楚你的优秀，阿芮尔，他们不过只是一群‘人’而已，你只要用两根指头，稍微使上一点劲。”
“他们脑袋都会掉在地上。”
“连掐断的可能的可能性都没有，是直接将头掰在地上。”
“可你却偏要用这种迂回，而且根本算不上是聪明的手段去取得我的宝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时间，刚刚，你是不是还在想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能说服我，让我相信你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做的理由？”
“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阿芮尔说，“他们的看守很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
“那就掐断他们的脖子，这不是办法吗？最简单的办法。魔法也好，用手也好，或者我亲自给你挑选工具？”Daddy打断了她的话，“只要你现在去做，之前不论你为什么会拖延时间，心里有什么想法，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们的军队非常宽容，向来提倡‘将功补过’制，你知道的。”
“……”阿芮尔知道，可她不能这么做，“抱歉，Daddy，我做不到。”
“做不到？”像是这话很有趣似的，他笑了起来，“你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阿芮尔——”
阿芮尔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似乎今天从Daddy接起电话到现在为止，一直喊的都是她的全名。
‘My kids’呢？
与此同时，对方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冽：“你对地星产生了感情，对他们产生了感情，所谓的卧底行为不过是为了隐瞒我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接近他们而已。你已经不站在我这边了，对么？”
“My……kids？”他说出了阿芮尔刚刚纠结的词，可这并不能让阿芮尔放松。
这种时候它听起来更像是讽刺。
不过应该庆幸的是，他自己就是一个极富情感的人，他对一位美丽的女士念念不忘至今，更不用提他对于阿芮尔的感情了。
所以不像是‘你作为我的继承人，不应该有这样多余的感情’这种话，他绝不会说。
但他也不会赞同阿芮尔的眼光，为了生命力甚至不足一百年的弱小生物产生感情，百年后阿芮尔绝对会后悔如今的决定。
亲眼看着他们一个挨着一个死亡。
“我依旧赞同您的理想，您出色的才学和超前的智慧，但这件事并非一定要靠杀戮才能执行呀Daddy。”阿芮尔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说，“一次性解决并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难道我们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我们可以逐步控制人口增长，比如计划生育什么的……”
“……不一定要靠杀戮解决？”他觉得自己可能漏听了什么关键词，“你应该知道，你从小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现在的杀戮而做的准备吧？”
再者——
“你是在质疑我解决问题的方式？”
看着Daddy皱眉，阿芮尔下意识的摇头：“是的。”可嘴还是那么诚实。
系统：老实人没有好下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阿芮尔连忙看向Daddy：“我……”本来打算挽救，可看到屏幕的那一刻，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Daddy的表情居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不仅没有因为阿芮尔刚刚的话生气，甚至还不再皱眉，看向她的眼里竟然带了怜悯。
又是怜悯？
“你不用解释了，”他说，“其实在昨天我就做好了决定，今天无论你打不打来这个电话，或者说没说过刚才的话，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决定？”阿芮尔问，“什么决定？”
Daddy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惩罚决定。”
**
阿芮尔终于还是没瞒过去，Daddy最终还是对她实行了那个惩罚计划。
从惩罚开始到视频通话挂断，阿芮尔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仿真娃娃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敢干，更不敢说话。
她只敢在心里喊1000号：快帮我查查身体，我现在有哪里不对，Daddy是摘了我的心肝脾肺肾的哪一块？
为什么除了坐酸的屁股外，阿芮尔一点儿身体上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感觉到。
如果连最基本的‘疼痛感’都没有，那这项惩罚的意义在哪里？
1000号将阿芮尔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有诶，你的所有器官都健全，就是比昨天早晨的时候瘦了两斤，但这是因为实验室水分流失的缘故。
阿芮尔不敢置信的问：什么都没缺？那，那他之前为什么说这是可以掌控我的惩罚，避免我不听话的措施？
Daddy又不傻。
系统猜测：或许是措施做的太早，年份太久保持期过了？你站起来走一走，蹦一蹦，看看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阿芮尔想了想，也是，为了确定身体健康，先跑个两万米运动一下看看身体会有什么反应再说。
于是，在卡魔拉打来电话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阿芮尔的喘息。
“嘿！”阿芮尔听到的第一个却是星爵的声音，他在对卡魔拉说话，“你不是要给你的小妹妹打电话吗？为什么会传来这种声音，还开公放，喂喂，这不太好吧。”
“Ew……”阿芮尔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光听这个语气就觉得很欠揍，“星爵你真恶心。”
星爵愣了：“她，她怎么会知道我叫星爵？”
“她知道的可多了。”卡魔拉冷笑，“指不定哪天她就会捏着连你都不知道的小把柄来威胁你了。”
“……”阿芮尔觉得自己被讽刺了，她大口吸了两口空气后才说下去，“为什么你会这么晚才打给我？你和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准备什么时候和罗南交手？”
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别人该怎么回答？
举着电话的卡魔拉翻了个白眼：“我和他们在很早就认识了，已经解决掉罗南了，在和他打斗的时候遇到了些问题，信号器被毁坏了，所以才一直没能给你打电话。”
“……罗南已经被解决了？”哦这可太糟糕了。
她原本还想要通过视频看一眼罗南的样子来着，想看看佩佩在这个世界的扮相。
“怎么了？听起来你似乎对于他的死亡觉得很可惜？”卡魔拉问。
“没事。”阿芮尔失望说，“那力量宝石呢，力量宝石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卡魔拉说。
“太好了！”阿芮尔叫了声‘yes！’，终于有一件顺利的事情了，“力量宝石你们拿在手里，要保证它不会被人偷走，还要保证通话畅通。接下来，我很可能会给你们一个坐标，需要你们去接一群来自阿斯加德的难民。”
“他们的身上带着空间宝石，而只要你们能保证力量宝石不被他拿走，那空间宝石也可以被你们保护住，绝对。”阿芮尔说，“到时候我应该在他的身边，我们里应外合。”
“怎么样？”
阿芮尔说了一长串话。
可电话那端没有人回答她，静悄悄的，除了流水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卡魔拉？”阿芮尔问，“你还在吗？”
“如果……”卡魔拉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力量宝石不在我身上呢？”
“……”
阿芮尔：“难道在新星军团？！”
“wow！”星爵说，“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卡魔拉居然还没有关上免提？这才多久，她就彻底相信了这群人？
——虽然阿芮尔也相信，还很喜欢他们。
“卡魔拉，不管你们现在要去哪里，现在立刻返回那里。”阿芮尔严肃地说，“你不带着力量宝石的结果就是他会找上新星军团，会将他们整个消灭。”
“我们带着就没问题了吗？”火箭‘嘿’了声。
“带着力量宝石逃跑，相信我，这用不了多久。”阿芮尔曾问过斯特兰奇关于他们的安全，斯特兰奇给出的答案是肯定，“在你们遇到危险前我一定会赶到。”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火箭不善地问。
即使没开视频，阿芮尔也能想象得到他现在‘凶恶’的模样，不过，e on，一只浣熊，再凶也是小可爱。
阿芮尔正打算解释，卡魔拉却替她回答了：“可以相信，当然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我其实也并不想将你们牵扯进来。”
星爵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卡魔拉叹了口气，“可以自己走。”
或许别人不理解……
不对，是别人肯定不理解，为什么阿芮尔这么说，即使有巨大的生命危险卡魔拉连质问都没有就表示相信，并愿意去做。
这当中的理由只有做过那个人的女儿才能理解。
星爵他们觉得卡魔拉刚刚的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人一句质问怼到了她的脸上：“我们都已经一切做过那么多事了，真难以相信，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等等，这些事情一会儿挂电话你们再，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是阿芮尔狠心，只是这样的温情一刻她再多听一秒就绝对会哭。
最开始听到星爵的声音时她就在用‘Ew’来掩饰激动。
“卡魔拉，记住，无论是在之前，还是以后，如果你能获得和灵魂宝石有关的信息，答应我，一定不要告诉星云。”
“你在防备她？”卡魔拉问，“在小时候她可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我在担心你——
这句话在阿芮尔嘴里转了两圈，又咽了回去：“是的，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
在惩罚后的半个月内，阿芮尔的身体一切正常，能蹦能跳能大吃大喝。
能说话能唱歌，连画功也没有退步半分。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阿芮尔几乎要忘记自己其实被宇宙头号大反派施过惩罚的事情。
她侥幸地想：或许这个惩罚真的就只是‘吓唬’她一下而已。
毕竟Daddy根本没说过惩罚的内容是什么，阿芮尔后来问过卡魔拉，卡魔拉也说不明白。
“我从来没听过什么惩罚措施。”她耸耸肩，“你从来都没输过，他也不可能像是对星云那样，在你的身体里装上控制器，不是吗。”
阿芮尔越想越觉得没错。
直到半个月后的圣诞节前夕，她和彼得一起逛商场，为第二天的聚会挑选礼物却不小心撞见了劫匪劫持现场。
珠宝店的真人模特小姐被他掐住脖子，扣在怀里，他拎着尖锐刀具的右手皮肤粗糙，胳膊上是大块的紧实肌肉，以及几欲爆出的青筋。
“把袋子装满！不然我就掐死她！把她的肠子捅出来给你们！”他凶恶地威胁店员。
模特小姐哭的假睫毛都掉了，身体被吓得抖动个不停。
门口围了一群市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气愤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但他们并不是因为胆小害怕受伤才不敢进去，而是因为那把刀子最锋利的尖口正对准着模特小姐纤细的颈部。
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惨剧。
可阿芮尔并不担心这点，她将买好的东西随手往旁边的地上一丢，一个‘幻影移行’就出现在了劫匪的右侧。
对方被吓了一跳，而她在对方吓得手抖前，捏住了他的手腕：“出来当劫匪？恐怕你还要再练几年肌肉才行。”
说着，五指用力。
她原本是想要将对方的手腕按断，把刀子甩到地上，可没想到在她已经用了十成力气的情况下，对方不仅没有松手甚至连痛呼声都没发出。
他“哐”的一脚踢向阿芮尔的肚子，将她整个人踹到了对面的墙上。
“哦不！”周围响起了一片呼声。
劫匪得意地呸了口：“想当英雄？下辈子换个性别再来吧！”
彼得换装回来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以及他最喜欢的Ms.Ariel从墙上滑落到地下时，带出的一层血痕。
看着那道血痕，彼得慌了神，两下解决掉绑匪后，他冲过去将阿芮尔从地上扶起。
“Ms.Ariel，你……”血涂遍了阿芮尔的整张脸，平时娇俏可人的面容此刻变成了比血腥女巫还要恐怖的模样。
彼得被吓得愣是没说下去，抱起她就往外冲：“让一让，我们要去医院！”
一刻都耽误不得。
但被血涂了满脸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更可怕的是，她好像摔傻了。
“我没有力气了，太好了，太好了！”被抱着在大厦间飞来飞去的阿芮尔兴奋地抬头对彼得说，“你知道吗，我没有力量了！我连他都打不过！”
“他可只是个块头稍大的普通人而已！”
彼得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没事的，Ms.Ariel，你不要急，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一定会没事的！
“哈哈哈，我没有力量了！”可阿芮尔还在傻笑，一直到坐上了病床还被通知了鼻梁骨断裂，还笑得见牙不见眼。
彼得焦急的拉住医生：“真的只有鼻子有问题吗？不用做个脑部CT吗？”
怎么办啊！！Ms.Arie好像摔傻了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