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顾朝阳后来给金苗安排的鱼缸准确的说是个很大的方形水族箱。
本来他也觉得为了这么一株苗苗买这么一大个水族箱很有点奢侈，不过他长远地想了下，小苗收获后会变成两株，两株会变四株。
而且这还是他抽出来的第一种金色种子，以后还可能抽出其他的水生植物。
要是种多了可能空间就不够了，早买了也不会吃亏上当什么的。
新鱼缸也不只这么一个优点，比起圆形鱼缸，方形水族箱观察植物更不容易变形，不需要刻意走近从鱼缸上方观看，他就能清楚观察到小苗的整体情况。
就是因为这样的清晰度，上楼的时候，他才能一眼就透过方形玻璃看到小苗蔫了。
再次爬上楼的时候，顾朝阳直接就打开了盖子，以便自己能够更清楚的观察金苗苗的情况。
顾朝阳观察的清晰度提升了，相对的，齐光也就能够更好地看清楚把他埋到土里又放到水里的“魔鬼”的脸。
齐光看到那张脸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大！
之前的猫咪把脸贴在圆形的鱼缸上，看起来又大又扭曲，特别是夜晚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怪物。
如果不是后来它在顾朝阳怀里喵喵直叫的话，他是不能够相信那怪物会是一只小猫咪。
巨人的脸也很大，虽然没了玻璃的遮挡，他看对方看得更清晰。
但因为是透着鱼缸里的水观察对方，齐光觉得巨人看起来有些扭曲。而且还很模糊，有点像是被打了马赛克，怪瘆人的。
齐光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现在的身体，虽然心里没那么害怕，但他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抖了抖叶子。
顾朝阳这边也觉得透过水看小苗可能有点扭曲，毕竟筷子插在水里，都会给人折断的错觉。
而且他刚刚下楼的时候看小苗蔫得厉害，就上楼这小会的功夫，掀开最上层的玻璃来看，又感觉小苗恢复了。
不仅恢复了，连一向垂着的最上面的叶子尖尖都立了起来，比平常看起来还要精神抖擞。
就算是给失水蔫了的青菜浇水恢复都没有这么快的。
是他刚刚记错了，还是水折射给他造成的错觉？
安全起见，顾朝阳把水缸里的水抽空了，两只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来，贴近这株金色的苗苗。
现在的小苗苗也就是他手指那么粗，如果按照脑袋来算的话，也就是说齐光的脸只有顾朝阳百分之一那么大。
……好大！这张脸真的超级大！
没有了水的隔离，齐光总算能够看到一点扭曲都没有的巨人的脸了。
但悲哀的是，因为彼此大小悬殊过大，他根本没有办法观察清楚巨人的全脸，只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一部分。
巨人的脸凑得更近了，近到齐光仰着头，只能看清楚对方的眼睛。
对方的眼睛黑白分明，乍一看瞳仁是黑色的，但凑近了，才发现实际是偏向琥珀色。
因为身处水底，齐光从来没有办法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这一次他终于从巨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株从头到脚都是金灿灿的小苗，头顶有个尖尖，看起来像是花苞一样，但实际上只是几片非常嫩的叶子围绕在一起。
小苗的茎又细又直，左右两边分别长了两片黄金一般的叶子。叶子是锯齿形的，看起来非常锋利。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齐光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变成了一株小苗的事实。
他低下头来，思索着自己如何摆脱现在的处境。
如果自己是动物还好，至少能够搞清楚“巨人”的身份地位，然后把梦里的自己买回来。
作为别人口中的齐三爷的时候，他是不受任何人掌控的，但作为睡梦中的苗苗，他脆弱到别人一掐就死。
不，别说是人了，连巨人养的小橘猫都能对他造成巨大的威胁。
齐光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偏偏他目前无可奈何。
动物还可以跑路，植物只能原地踏步。
他垂下头来，勉强能够看到自己插在土壤里的根茎。
原本他一直努力在挣脱脚上如同镣铐的束缚，但现在想来，如果他真的挣脱了，怕是小金苗的命都没了。
普通的植物也就算了，但每次梦里的事情都会对他白天的状态产生很大的影响。
万一小金苗死了，他永远都醒不过来怎么办。
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努力地生长，最好能从植株成长为参天大树。
如果不被人为砍伐，树木的寿命远比人类要长很多。
齐光的心路历程落到顾朝阳的眼里，那就是在他打开盖子之后，小苗上面的尖尖突然又从竖起的状态变成了下垂。
金灿灿的小叶子也耷拉下去，整株植物都散发着一股很丧气的感觉。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顾朝阳又很快否决了自己。
一株植物而已，没有眼睛没嘴巴，连表述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办法表达，怎么会丧气。
都是他最近写故事写得太痴迷了，看什么都觉得有灵性。
顾朝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又看到小金苗重新焕发出活力。
好奇怪？难道真的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出于好奇，顾朝阳没忍住用手戳了戳小苗的根茎。
当然了，小苗看起来太纤细脆弱，他也不敢怎么用力，就轻轻地戳了一下子。
齐光正努力吸收天地灵气努力生长呢，冷不丁地就被巨人撞了下腰。
齐光懵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巨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金色植株的茎很是光滑细腻的，像是吸盘一样，有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魔力。
顾朝阳觉得有意思，就用手指轻轻的在光溜溜的茎上摩擦。
大部分植物的茎叶表面都有一层薄薄的皮，齐光变成小细苗之后，那层皮就等于他的衣服。
不过衣服又轻又薄，像是上好的云锦裁剪出来的，还是完全贴身的那种。
顾朝阳用手指尖触碰他的时候，就好像一只温热的大手在触碰他的腰。
对方指尖的体温通过薄到几乎不存在的衣服透过来，简直像是在对他进行猥/亵！
光是那轻轻的一下就已经够让齐光不舒服了，更别提顾朝阳后来的举动，从腰到胸膛，再下滑到腰部，再一路往下……
厚颜无耻！肮脏龌龊！卑鄙下流！
从来没人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齐光试图用手挡住巨人作恶的手指，但他的叶子并不如双手那么灵活，他非常努力，但表现出来的，就是气愤地抖了抖叶子。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顾朝阳托住了小小的嫩嫩的叶子。
不同于完全光滑的茎，小金苗的叶子是有叶脉的，因为是幼苗，脉络还十分细嫩，摸起来没什么凹凸不平的感觉。
叶子轻软又可爱，摸起来是和茎不同的触感。
因为是金色的，看上去就像是首饰店里精美的金饰。
不过这株金苗苗可比首饰店那些人工饰品精细太多了。
不知道如果把叶子弄坏了，会不会流出金色的汁液。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顾朝阳却没有真的舍得弄坏叶子，他很轻地触碰，然后就被奋力抖动叶子的小金苗割伤了手。
叶子边缘那一小圈的锯齿看起来不算很尖锐，实际上却和崭新的刀片一样锋利，割起人毫不手软。
因为边缘足够锋利，割破了一个小口子也不容易察觉到。
顾朝阳被割伤的时候因为没感觉到疼，根本没发现，直到鲜血的血珠从指尖渗出来，他才反应过来，看到指尖的一点鲜红，条件反射般地收回了手。
他动作已经很快了，可有一滴鲜红的血珠还是落到了水族箱里。
水族箱里的水之前被顾朝阳给抽干了，血珠落下来的时候也就没有飘散在水中，而是滴落在了小苗苗的身上。
齐光正为巨人挪开的手指松了口气，就感觉一点粘哒哒的液体掉在了他的叶子上。
他低下头一看，手背上是一大滴鲜红的血。
齐光不怕见血，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美味的东西，特别是想到之前顾朝阳的举动，他就忍不住再一次抖了抖自己的叶子，试图尽快把这东西从自己的手上甩出去。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液不仅没有被甩出去，反而迅速地被他吸收了。
顾朝阳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发现被割伤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有一点头晕。
该不会是植株有毒吧？！毕竟是传说中得到就能够变成王的植物。
顾朝阳赶紧跑到床边，拿起了手机，还没来得及播出急救电话，他的眼皮越来越睁不开，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他沉沉地陷入了睡眠当中，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个小巧的手机。
成功放倒了龌龊的“魔鬼”，但齐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滴血液融入到他的身体里，迅速地在他的身体里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水是冰凉的，在意识到自己并不会被水淹死之后，齐光就十分喜欢这种温凉的感觉。
但巨人的血却是温热的，一开始是温热，很快温度就上升了，越来越高，像是翻滚着的浓烈的岩浆。
好热，好烫……自己会不会被烫死，这就是巨人血液里的力量吗？
早知道就不去割伤那个巨人了，他小的时候是很擅长忍耐的，或许是这些年来太过顺风顺水，他忘记了不是一切都可以被他所掌控。
都怪巨人的声音太具有麻痹性了，都让他一时不察，失去戒心。在灼烧的感觉中，齐光的脑海里冒出这样模糊的念头。
那种灼热的感觉渐渐褪去，齐光也冷静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齐光习惯性地挪了下位置，平常他是挪不动的，毕竟根茎牢牢地扎在土壤中，只能不断地发展根系，离不开土壤。
但这一次，他的脚好像动能够了。
齐光看向自己的双脚，等一下！不是他的错觉，他把脚从地里拔/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柯基和幽幽子墨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