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变故二
没空陪着魏氏在这里闲扯,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魏氏闻言,面上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他们早就想要国祥死了,怎么可能?”不是贪财而已,怎么好端端的要了魏国祥的命?
魏氏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当初父亲临终前拉着她叮嘱的话语还尤言在耳,她如今连亲弟弟都没能护得住。将来怎么去见魏家的列祖列宗,瞬间瘫坐在地上。她就算在厉害,也不过是个后宅里的妇道人家,魏夫人微微叹口气:“姐姐,节哀顺变,人是不能复生。不能就这样让国祥死了,一定要找到幕后绑架他的人,这还需要姐姐帮忙。”
没有告诉魏氏,那帮人见到一万两银票不是他们期待中的两万两银票,当场就把魏国祥给杀了,她早就吩咐过身边的丫鬟,谁要是有胆子去告诉魏氏,就要承受她报复的后果,谁都不敢出声。反正魏国祥都死了,死无对证,就算易明成出手,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找到那群人。
要是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些人现在肯定早就拿着一万两银票跑路了,不会傻乎乎的留下来等着被抓住。待魏夫人被嬷嬷扶着离开后,屋里的魏氏再也忍不住大袖一甩,把桌上的茶杯还有盘子都拂落在地,四处飞溅的碎片让门外守着的黄嬷嬷心惊胆战。
“夫人。”只能低着头在外面轻轻唤着魏氏,魏氏许久都不出声,她更加不敢进去,生怕又惹着魏氏不高兴。魏国祥的死对她的打击特别大,黄嬷嬷还想着魏氏把魏嬷嬷送去田府,让她照料怀有身孕的易静。按理来说安全没必要让在魏氏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去田府,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算魏氏再疼爱易静也不该如此?
想来只有易静在田府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才会让魏氏出此下策,让魏嬷嬷到她身边伺候。林冬娴从周明沐的口中得知魏国祥去世的消息,非常震惊的张大嘴巴:“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他这种人罪有应得,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活该有此下场,接下来就轮到易明成的报应来了。”周明沐亲昵的刮了林冬娴的鼻尖,她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要是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你不在意,我可在意呢!”她的脸皮可没周明沐那么厚,大白天夫妻俩就这么没羞没臊的玩闹。
周明沐瞬间沉着脸,凑到林冬娴跟前,“娘子,悦儿在周夫人屋里,根本就不会过来,你放心好了。”林冬娴闻言,气恼的拎起拳头准备捶打他,被周明沐大手一挥,林冬娴被他紧紧的搂到怀中。
这一刻,在面对周明沐的时候,他微微翘起的嘴唇,明亮的眼睛,满脸的笑容,还有慢慢收紧的手臂,这种真心实意的接近,扑面而来,让林冬娴的心慌乱的跳个不停。只得低下头慌乱的推搡着周明沐,小声道:“你别这样,快松开我,我还要去陪我娘。”
要不是易明成在四处找薛氏,风声那么紧,她很想去薛氏坟前烧些纸钱,告诉她可以瞑目了,魏国祥死了,得到应有的报应。还是再等等,周明沐有句话说的没错,魏国祥死了,接下来就轮到易明成的报应到了。
也不知道韩御史那边怎么样,若是真的被易明成收买了,那么薛氏辛苦送来的账本就浪费了,还有薛氏的一番心血,委身于易明成所受的委屈都白受了。转念一想,周明沐说的对,要是韩御史那么轻易就被易明成拉走,也没必要值得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两日后,易明成被韩御史弹劾,下了大狱。就在同一日,魏夫人带着女儿还有府上的姨娘庶子庶女收拾好府上的金银细软,请了镖局的镖师一路护送他们回老宅。魏国祥没了,她没必要再留下来。顺便还要把魏国祥的尸体运回去,葬入魏家的陵墓中。
魏氏从黄嬷嬷口中得到这两个消息,整个人苍白了十岁,两鬓骤然多了许多白发。黄嬷嬷幽幽的摇摇头,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易明成被韩御史弹劾,在为官期间贪污受贿,韩御史的奏折已经呈上,很快等到上头的指令下来,就要押他去刑部受审。
直到这一刻,黄嬷嬷才觉得好日子要到头了。“夫人,在这个时候,你不能倒下,我们要想想办法把老爷救出来。”黄嬷嬷出声提醒道,要是没有易明成,他们还怎么风风光光的活下去。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希望魏氏能打起精神来。
魏氏咬紧牙关,她不是不知道要抓紧时间想办法把易明成给弄出来,可哪有那么容易,韩御史弹劾的不是别的,贪污受贿这可是重罪,要是一旦落实,那要株连九族,这一瞬间,她有些庆幸,易静早早的嫁出去。偏偏魏国祥又死了,害的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还有脑海中浮现魏夫人的身影,昨日她提了两句,她要带着府上的下人回去老宅,再也不回身上来。说得好听要送魏国祥回老家安葬,还不是她想摆脱她的束缚。“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跑进来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小丫鬟跪在魏氏跟前,浑身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黄嬷嬷跟着心头一颤,难道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魏氏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夫人,魏嬷嬷带着大小姐回来了。”丫鬟不敢迟疑,快速的低头回答道。魏嬷嬷带着易静回来了,魏氏再也坐不住的飞奔出去,黄嬷嬷紧随其后,出去谈谈究竟。
易静还怀着身孕,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傻孩子。难道她不懂事,魏嬷嬷跟着不懂事,回来做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易明成下狱了,铁定不能这个时候回来过问娘家的事。易静见到魏氏出来了,急忙扑倒她怀里:“娘,怎么会这样,父亲没有贪污受贿,对不对,对不对?”
“魏嬷嬷,我让你留在静儿身边伺候她,你怎么把她给带回来了?”魏氏没有回答易静的话,而是对着魏夫人发了好一通的火。魏嬷嬷还没开口就被易静打断了:“娘,你别怪嬷嬷。”
“静儿,你给我闭嘴,你不懂事,难道魏嬷嬷也不懂事?”魏氏斜眼瞪了一眼魏嬷嬷,她是不是连家人都不顾了,这种时候怎么能拎不清,分不清轻重。魏嬷嬷就知道魏氏会把怒火撒在她头上,紧紧的攥着衣裳,手中早就冒出一层层细汗,眼下更是不敢耽误,扑通一声,跪在魏氏跟前,连着磕了两三个响头。
哽咽道:“夫人,都是老奴没用,辜负了夫人的嘱托,田家把大姑娘给休了。”她深知要是再不说,恐怕魏氏待会更加生气,她再也说不出口。黄嬷嬷闻言,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怎么会这样?易静还有孕在身,怎么田家的人就敢休了她?易明成虽说被韩御史弹劾。
可还没最后确定到底有没有罪,田家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休了易静?还是他们得到什么风声,易明成真的贪污受贿了,若是如此的话,她需要好好的为将来谋划一番了。魏氏再也撑不住的松软在地,易静见状立即过去搀扶着她,“娘,我没有怀孕。”
魏嬷嬷也是适才知晓,要不是田夫人抖露出来,还不知易静要瞒她到什么时候。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就能被田元庆忽悠的假装有身孕,骗魏氏让她同意这门亲事。当初易明成还是县太爷,做的好好的,还没被弹劾。田元庆就动那么多的心思在易静身上,一转眼易明成被弹劾下狱了,田府就忙不迭的把易静休了,要跟易府撇清关系。
她若是早些知晓,肯定会提前的通知魏氏,偏偏连她这么精明的人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只能说田府的丫鬟怕是早就知晓易静没有身孕。田夫人还假惺惺的把易静接回府上养胎,胎位不稳,什么都是假的。但愿魏氏能撑得过去,把这个坎跨过去,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是圈套,田府的阴谋,魏氏这才回过味来。啪的一掌,响亮的打在易静的脸上,“娘,对不起,我不知道庆哥哥会这么无情,一得知父亲下狱就要休了我,而且还把嫁妆锁在库房中,只让我跟魏嬷嬷两个人空手回来。”易静不敢瞒着魏氏,忍着脸颊上的疼痛,慢慢吐出来。
魏嬷嬷心疼的看了一眼易静,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此番跟着受累。魏氏瞳孔张大,田府怎么敢扣下她给易静准备的几十台嫁妆,那是她精心准备,田产房契还有铺子都是上等的,还有金银珠宝首饰,还有两万两的压箱底的钱都打水漂了。一连串的打击直接朝魏氏袭来,再也忍不住的昏倒过去。
她原本还指望着去找易静周转,去找韩御史,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把易明成救出来,眼下看来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没希望了。府上的钱财早就被官府的人抄家抄走了,她拿什么钱财来上下打点,魏氏就算是铜墙铁壁也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
林冬娴还是从林志妙的口中得知易静被田元庆给休了,田老爷和田夫人做主把易静的嫁妆扣下,他们肯定得到风声,这一次易明成被弹劾必定要受罚,重则株连九族,轻则流放掉脑袋。易明成落难了,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再去管易静的死活,跟不会有人替她出头去田府要嫁妆。
林志妙好不容易跟田夫人软磨硬泡的说了出来一趟,散散心。更甚的是易静根本就没有怀有身孕,林志妙有些可惜的叹口气:“冬娴,你说这都什么事,白白的到田府遭罪。你不知道,田府的二少爷心眼可多了,连大少爷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和小树商量着,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早些从府上搬出来单住,要是能靠你们近些就好了。”
说着轻柔的伸手握住林冬娴,希望她能帮忙留意附近有没有要卖的宅子。小树脑子不灵光,对她特别好。从前她总希望找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如今不是找到了吗?不能有那么多的贪念,要知足常乐。
“姑姑,我帮你留意下,等宅子买好了,我让明沐去告诉你一声,你跟姑父也好收拾东西从田府搬出来。”林冬娴明白林志妙的意思,回老家怕是不可能,赵氏什么性子,作为女儿的林志妙在清楚不过,肯定会再三揪着小树不放。他脑子不灵光不错,但终于的是对林志妙一心一意,把她放在手心上。
单凭这一点,林冬娴就觉得现在的姑父比之前的吴伟明强太多了。况且林志妙还有孕在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既然开了口,林冬娴不能不管不问,必定会帮她在附近买一处宅子。当初她成亲的时候,林志妙还送了三台添妆,对她的好会记在心上。
靠着她跟林志平一家,林志妙也好有个照应。“冬娴,那就拜托你了,这是银票,你先收着。”林志妙笑眯眯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来,当下就被林冬娴拒绝:“姑姑,难不成我做侄女的还不能送你一处宅子,快收回去,要不然我可就生气了,姑姑。”
林志妙没想到林冬娴不要钱,她一下子有些没缓过神来,林冬娴把手卷起来放到嘴边咳嗽了几声:“姑姑,你快回去,要不然我可就不管了。”故作威胁的看了林志妙一眼,林志妙轻笑道:“好好好,我收回去就是了,那冬娴,就拜托你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你姑父该到处找我了。”
林冬娴起身搀扶着她,送她到门口。刚才林志妙来的时候,先去见吴氏和林志平,易明成都下狱了,他们上下打点,花了些银子就把林志平从牢里接出来。林志妙惊得当场眼泪就下来了,她从未想到林志平在牢里受了那么多的苦,后背上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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