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抢劫送亲队伍
疾嗣一路疾奔了数十里,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十余名亲信,壤驷阳飚的这次倒戈几乎让他失去了多年来的所有。自老家主壤驷虍焕去世后,他一直兢兢业业管理壤驷一门,没想到落得这样一败涂地的下场。
想到典冽被残忍杀害,想到壤驷一族今后要生活在壤驷阳飚的暴虐统治下,疾嗣不觉潸然泪涌。
为了躲避有可能的突然袭击,疾嗣躲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夜里,他们捕杀了几只源羊胡乱地吃了,幕天卧地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疾嗣猛然被惊醒,耳畔间隐隐地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听声音走路的人有很多,难道是追兵来了?他细细地辨别却又不像,因为脚步很轻盈,他断定走路的人应该没带武器也没穿铠甲。
虽然疾嗣觉得来人不像追兵,但这大半夜的,山林之中如此寂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赶路?不免另他起疑。
此时的疾嗣如同惊弓之鸟般敏感,即便这些人真是路过也不可小觑。他自幼习武,耳朵极是灵敏,顺着声音来到山路边,远远望见一列长长的队伍由西向东逶迤而来,一字长蛇,速度也不慢。
草莽中怪石乱堆,疾嗣藏在石后仔细端望。今日是上玄月,月色皎明,可以看清楚这些的服饰。疾嗣发现,这些人约莫都是二十来岁,有男有女,且以女人为主。她们多穿着繁花古香缎、圆领琵琶襟或是窄袖直领锦衣,打扮都很华丽。
但附近乃是山野之地,连个村舍都没有,哪有富裕人家,想来必是从朝云城来的,这般富贵的装束难不成是朝云国的贵族?
这时,他又发现队伍里也有些士兵,当下断定这些的确是朝云国的人,于是迅速返回营地叫醒了正在熟睡的战士们。
疾嗣道:“山下有一批朝云人,可能是商队,穿着都很华丽,说不定携带了大量的宝贝,正可以补充我们的给养。我想打劫他们。”
这些士兵刚被朝云国的军队攻击,一听说抢劫朝云国的商队哪有不愿意的,立刻都精神了起来。
他们骑上战马在夜色的掩护下躲在浓密的长草中,等待那股人马靠近的时候立即顺着山坡直冲了下来,口中叽哩哇啦的胡喊乱叫。
队伍中的女人也跟着乱叫不已,整个队伍变得混乱不堪。疾嗣率领部队挥刀朝守卫们砍去,那些守卫也非训练有素,没抵挡几下就跑的跑、死的死,整个队伍瞬间便被疾嗣控制住了。
疾嗣忽然发觉最大的马车正在不住的晃动,他料想应该是里面的人正吓得瑟瑟发抖。他驱马过去用“怒记”挑开车帘,发现里面是位四肢都被捆绑住的女子,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乜伦。此时,乜伦的嘴也被堵住,正不住地挣扎着。
疾嗣扯下了堵着她嘴的粗布,也给她松了绑。
乜伦一见疾嗣也惊喜万分道:“疾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疾嗣笑道:“这句话应由我来问吧?”
乜伦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跟你里应外合杀了娄姬,不料被人出卖了,娄姬知道杀不了我,就央求我父亲把我送到轩辕城给玄帝做妃子,我父亲居然答应了。娄姬怕我不从就将我绑了起来塞进马车里,又担心我父王反悔便连夜将我送走了。”
疾嗣点头:“怪不得我今天听不见你的消息。”
“所以你吃了败仗?”
“比吃败仗还糟糕。”疾嗣将壤驷阳飚叛变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乜伦。
乜伦听了也柳眉倒竖,通嗔发怒了半晌,问他:“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疾嗣道:“我原本就不姓壤驷,家主的位置其实我并不在意,除了典冽的仇不知何时能报之外,我心里并无其他牵挂。只想归隐田林,种梅养鹤。”
乜伦道:“你心里想的只怕不是这样吧?”
她盯着疾嗣,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男儿一定有雄心抱负,如今一败涂地肯定不会甘心,你是怕说到伤心处会哭出来让我笑话,所以才出如此达观之言。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一定能从新东山再起。”
疾嗣不由得鼻子一酸,强笑着打趣道:“不愧是公主,果然聪明过人,只可惜女人太聪明反而不好。”
乜伦笑道:“有什么不好?我将来即便嫁了个笨老公也能相夫教子,帮他立一番事业。”
“想建功立业的男人可都不笨,况且天大地大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找啊?”
乜伦道:“你不是正在逃难吗?我就跟你走了。”
“好啊!”疾嗣道:“可追杀我的人就是你爹啊!”
乜伦道:“没关系,我保管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他。”
疾嗣见她自信满满,疑问道:“你为什么这样有把握?”
乜伦道:“从我小时候开始,我爹曾带我游山玩水,名山大川,许多国家我都去过,唯独一个地方我爹从来不去。后来我听大臣们说,我爹最怕那个地方。”
疾嗣听了禁不住有些骇异,心道:能让堂堂朝云国国主都害怕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他问:“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章尾山。”
章尾山这个名字疾嗣也曾听说过,据说这个山还有个名字叫做钟山,关于这座山天下人都噤若寒蝉,只说那里是个可怕的地方。疾嗣寻思:即便是逃跑也不至于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吧?
乜伦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激将道:“怎么,不敢去了?”
疾嗣满不在乎:“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
这时,一个士兵跑来禀告:“将军,这路人马的士兵已被我们杀了大半,剩下的多都逃跑了,也俘虏了几个。”
乜伦大喊道:“别让他们跑了,他们会回去告诉我爹的。”
疾嗣道:“没关系,我们抢劫的时候蒙着面,料你爹也查不出来。”
士兵嘿嘿一笑,道:“女的都没跑了。”
疾嗣点头道:“她们是朝云国的宫女,别伤她们性命,遣散了吧!”
士兵仍旧嘿嘿傻笑,道:“太可惜了吧?反正我们也是逃难,将来只怕也没有再建功立业的机会了,您就把她们赏给我们吧!”
疾嗣听了当下好气,但转念一想,这兵士说的也在理。自己的戎马生涯只怕要结束了,虽说他想东山再起,但凭自己的实力想杀了壤驷阳飚替典冽报仇恐是不可能了。将来不管逃到哪里总要生活下去,娶妻生子是不可避免的。
疾嗣道:“既然这样,你们挑两个过来服侍公主,剩下的自己分了吧?”
士兵大喜,道:“多谢将军体恤下属,这样,这些宫女我一会儿都给带过来,您先选,挑个最漂亮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乜伦送捆绑自己的绳子猛地掷向他,骂道:“挑你个死人鬼,一天净勾搭你们将军心思不三不四的事情。”
又转头向疾嗣发飙:“你也是,把手下的士兵练得个个都是好色之徒,将来还怎么打仗?”
疾嗣道:“好,既然这样明天就劳烦公主来整饬军务。”
乜伦听后“噗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