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老道是个热心肠4
美食与医术,孙思邈从来都是选择医术,否则凭借他的本事,早就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此时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他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最让他觉得心喜的是,竟然还有一些绿菜,这个东西在这个季节里可不多见啊。
对于常年吃素的他来说,不下于看到了本草纲目这本书。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包子,发现里面竟然全部都是肉的,还加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干菜,但是味道极好,他一口气吃了三个,才吃一筷子绿色的黄瓜,觉得真的好啊。
于是,两人吃了六笼包子和四碗粥,叶檀吃的不多,但是也吃了不少。
外面的风停了,出来的人除了军营里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很少,因为真的很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可能就会有冻伤的可能,过去可不比现在,你有冻伤总是有办法处理的,过去一般都是坏死,最后说不定一个手指的问题就会变成一个身体的问题,最后截肢的事也会发生了。
常和正在着急,因为他的手下也出现了问题,如果再没有办法处理的话,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出现麻烦。
看着一堆的药材,却没有具体的好的办法,他只能挠头。
结果就看到了叶檀带着一个老人走了过来,刚要上去问几句话,却发现那个道士在仓库里看了看,四处摸了摸,感觉是对路子的。
“叶侯,这里的药材很齐全,你马上找人给我准备熬药的器皿,我马上处理之后,让大家喝下去就可以了,但是呢,最主要的还是要保暖,否则的话,反复就麻烦了。”
看着这里的一切,孙思邈暗道,这小子本事不小啊,竟然如此的厉害。
这点事,他自然是不在乎的,所以就赶紧找人帮忙,然后还喊来了差不多二十个医护人员帮忙。
就在他也打算好好学习的时候,就看到覃宇过来了,道,“叶侯,有人来了。”
“谁?”叶檀不解地问道,现在有谁也没有孙道长关键有用啊。
“是程处默校尉,他似乎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他的话让叶檀忽然想起来了,程咬金是没来,可是程处默却来了,这人和自己的关系虽然不是很好,因为不熟悉,可是程咬金说了,如果我儿子出现问题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伯伯,他表示不想招惹。
这次出去的时候,他没有遇到程处默,看来是走另外一条路的,因为这次出去的是六路大军,李世民的脾气可不好,所以对于给自己耻辱的人,自然也算不上好的,他应该是跟着一路人走的,至于是那一路,他就不知道了。
“孙道长,您在这里先处理,我有军务要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叶檀就跟着覃宇出去了。
外面的确很冷,而且很少有人出来,除非你必须出去。
上次见到程处默的时候,叶檀记得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桀骜不驯以及很不好惹的表情,这算是程家的一个特色,粗鲁的人总是不让人设防的,所以,他很对方的交集不多。
可是此时的他却像是一头被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而他的身后则是四五十匹脏乱不堪的战马以及一辆破破烂烂随时都会倒塌的车子,从车子上面的破败的羊皮可以看出来,不是大唐的车子。
而那些马上面的人似乎也很疲惫,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僵硬的表情,而且都是铁青的,不是生气,而是被冻的,这帮人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苦头了,看来李靖等人的日子恐怕更加的难过。
看到叶檀站出来了,程处默的嘴角微微颤抖,眼睛里的红血丝配合着眼泪,竟然哭了。
“行了,哭什么啊,难道说你怕死了?”叶檀刚刚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和臭味,这么冷的天气里应该不会有如此大的味道才是啊。
程处默脸上的表情一皱,然后用脏兮兮的手腕擦了擦脸道,“谁哭了,我只是眼睛酸酸的而已。”
“行了,看你们脏兮兮的样子,还快点去收拾一下。”叶檀说完就走到马车那里,结果那些人似乎还有点紧张,手里的长刀差点就抽过来了,结果一打开马车,却发现里面竟然还躺着三个人,看样子也差不多要死了,一个胳膊断了,已经不流血了,另外一个大腿恐怕不太好,还有肚子上插着一支箭的,箭后面的羽毛已经被砍掉了,可是看这样子这日子也不好过呢。
不过这些人还算是有点本事,竟然在里面放了一个类似牛粪一样的盆用来保暖,可是这样子下去,他们就算是不被痛死也会被熏死的啊。
“来人,救治。”
叶檀的话一落,就有一堆人跑出来,他们的速度很快,步骤精准,身上的衣服也很干净,让程处默的手下吓了一跳,刚要动手,却听到叶檀的话之后就不动了,“如果你想要你三个兄弟死的话,就动手。”
程处默却在这个时候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神采了,赶紧跑过去一把拉住叶檀的手道,“哥,你真的有办法让他们不死?”
关于哥的这个称呼,当初他们也闹过,但是程处默明显比叶檀大个五六岁的样子,加上又是个棒槌,所以自然是不服气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刻为了自己的手下喊出来了。
叶檀的心里微微有点感动,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于是没好气地一把拉住他道,“放心,没事,不过你得快点跟我去洗洗,休息一下,否则他们没事你有事了。”
说完这个,看着覃宇道,“将他们的兵器都给我下了,先洗澡,然后有伤治伤,没伤的喝粥之后全部休息。”
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不能让他们吃肉,因为看样子他们好几天都没有吃顿饱饭了。
然后拉扯程处默回到了自己的军营里,让人安排他洗澡。
之所以要将他们的兵器收缴,是因为他们刚从战场上下来,精神早就快要崩溃了,这个时候有兵器的话,很容易伤人,这也算是一种比较普遍的战争综合症状吧。
而那三个人被人抬到了一个巨大的帐篷里,外面的是很冷,可是这里面却很暖和,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也是叶檀要求的,如果在战场上没死的人在这里死了的话,这些医护兵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孙思邈也来了,看到几个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个人可能情况不妙,可是他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一边看着,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他是不打算多嘴的。
人一进来,就被他们将身上的衣服全部去掉,然后其中一个人就开始说了,“这人的胳膊断了,用绳子扣紧了,还好,没有坏死,现在快点将这里清洗干净,然后用金疮药涂抹包扎好了之后,就给他洗澡,让他快点休息,哦,不对,他的脚趾冻坏了六个,全部切掉。”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四个全身白衣的男子,带着口罩开始给这人处理,一盆的热水被端上来,然后那个木头做的台子下面就会有黑色的污水留下来,而那个人早就晕过去了,毫无直觉。
然后那个人又继续说道,“这人好运气,虽然大腿处被刺伤,还好没有伤到要害,现在我需要将上面的腐肉给切掉,你们将他拉住了。”
说完就有三个非常强壮的男子过来压住他,然后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出现在手里,然后就对着一块块不大却颜色已经变色的肉切了下去,结果这种痛苦让那个已经昏迷的人直接醒过来了,入目的就是一群白色衣衫的人,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再次晕过去,没有办法,现在没有麻沸散,叶檀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一刀一下,没血,一刀又下去,还是没血。
但是呢,那个军医却非常认真地切开,很小很小的一块,却像是在做菜一样,一直等到这个人的大腿出再次出血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用一些药粉末放在上面,用煮过的白色的抹布缠绕好了之后,对身边的人说,“他一会应该就会醒来,记得这人三天之内不能洗澡,也不能乱动。”
然后就有人将这人给抬走了,不过这人的运气不错,脚趾竟然没事。
最后一个人被抬过来的时候,孙思邈的眼睛都跳动了好几下,因为这人的破烂的盔甲下来已经是红黑色的一片了,而且看样子伤的不浅哦。
那个军医的额头上也出汗了,这样的事虽然自己也做过,但是很少,毕竟这种人生存下来的机会不多,而且经过了好几天了。
“来人,喊常青过来。”军医的话迅速就被人传出去了,过了一会,一个手里拿着棍子的军士好奇地走过来道,“田军医,何事?”
“我知道你的手轻,一会他要是醒了,你敲晕他。”
田军医说完这句话,就开始一点点地将这人身上的盔甲取下来,最后看到了那个肚子上面有一个洞,已经在流黄水了,不由得脸色一正,然后转身对着身边的人道,“将最烈的酒精拿来。”
等到他用小小的棉花将他的肚子四周都擦干净了之后,那个人似乎动了一下,然后小洞里面黄水出来的更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里的小刀再次在酒精里洗了洗之后,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用干净的麻布擦干净之后,就顺着这个小洞慢慢地将他的肚子给拉开了。
孙思邈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冷,要不是之前看到他们救治了那两个人,还以为他们在谋财害命呢,可是自古哪里有人将肚子给划开的,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多嘴,否则的话,万一要是不小心让对方的手掌颤抖了一下,到时候就麻烦了。
口子不大,巴掌大然后田军医就慢慢地将手伸了进去,虽然没有戴手套,可是这个手一进入,一股子臭味就出来了,然后他摸了摸,发现这人运气不错,竟然没有将肠子弄断了。
然后用手慢慢地将肚子里的黄水都给挤出来之后,就将那根断箭取了出来了,而这个过程中,那人根本没反应,可是当他将手在水里洗干净之后,再次用酒精擦洗了干净,再伸进去的时候,他终于醒了,他疼了。
“啊”
那人刚说喊了一句,常青手里的棍子就击中了对方的脖子处,直接就晕过去了,然后田军医的手再次伸进去了,将里面的脏东西弄出来之后,竟然用一点加了酒精的热水洗了洗肠子,确定没多大事的时候,就从边上的一个金属盒子里取出了针线,这些针线都是被酒精泡过的。
然后就是穿针引线,开始给他缝合伤口,这个动作也让孙思邈愣住了,人的皮肤难道是肉吗?
不过呢,他还是没说话,看着他的手艺是真的不怎么滴,还留下一个小洞呢,然后一根芦管就插进去了,然后还放了一个小的类似陶罐一样的东西,田军医才说道,“这人也不能洗澡,这几天需要严加看护,如果有其他的发烧等情况,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等到他终于将这些事弄完了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这个东西太累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位先生,老道孙思邈,你这手法?”孙思邈等到有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了之后,才过来说道。
本来田军医的脑子都是木的,不想听到任何的人声音,可是听到孙思邈的名字的时候,却忍不住抬头看到,“您就是孙思邈,孙神医?”
“神医算不上,只是刚刚你的救人的办法,老道士有点不清楚,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这就是所谓的高人德行,遇到一些自己不熟悉的事,总是喜欢问清楚。
“孙道长,您先稍等一会,我需要去换身衣服,太冷了,一会我去找您。”田军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说完就直接走了。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孙思邈觉得自己的医术似乎也不是很高明嘛。
煎熬的等待终于看到了田军医,孙思邈赶紧上去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人如何可以当成布料一样的缝制呢?”
田军医真名田易,笑着给他到了一杯茶道,“为何不可呢?”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