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何处不相逢
曹年虽然表现出了和方衡一样的症状，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得亢奋和狂热，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并且让人惊讶地是，这家伙的皮肤突然开始萎缩，就如同腌制和很长时间的大白菜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似的，脸上还出现了老年人般的褶皱。
“曹年大人距离变成真正的吸血鬼只差最后一步了。”佐罗看向许诺，其中的意图已经不需要说明。
许诺直起身子，靠着墙壁，她将曹年扶起来，让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曹年的脸庞衰老得越发厉害，几乎和干尸一样。他的嘴唇因为干裂，已经合不上了，不过能够清楚得看到他嘴角有着两颗锋利的牙齿，雪白如象牙，但是又泛着寒光。许诺咬咬牙，将自己的手腕缓缓伸到曹年的嘴边。就在这一瞬间，曹年一下子就咬住了许诺的手腕！许诺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手臂上传来酥麻的感觉，就像是一股电流一下子贯穿了她的身体。这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就如同嗑了某种致幻药剂一样。随着许诺的血液逐渐被吸取，曹年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泽白皙，焕发出强烈的生命气息，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而许诺则越发觉得头晕，没办法，一个人身体中的血液是有限的，失去40%，就会有休克的危险，而面对曹年这种近乎没有休止的索取，许诺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久了，如果不自杀，那么曹年就会杀掉她，而这样一来，源也会将曹年抹杀掉。
幽暗的房间之中。
佐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将地上的手枪递给了许诺。许诺微笑着接过，然后说：“自杀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不如你来吧。”
佐罗说：“抱歉，您知道的，我不能做出任何对你有攻击性的举动。”
机器人的铁律之一就是绝对不能伤害自己的主人，所以自尽这种事情，还得许诺自己动手。
许诺嘱咐道：“如果曹年的意识被吸血鬼的血统给侵蚀了，千万不要忘了给他注射解药。”
佐罗点点头，方衡留下的最后的药剂就握在他的手中。
许诺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而就在这时候，曹年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眼睛竟然也变成了那种如同猩红的月亮的样色。他的双眼虽然充满了邪性和暴戾，但是却闪烁着一种理性的光芒。曹年猛然伸出手，他精准地用手指顶住了扳机，让许诺没有办法扣动。
许诺和曹年互相凝视着对方。
曹年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事情了，他松开了牙齿，愣愣地看着许诺右手腕上的两个细小牙印。曹年知道，这种咬痕通常只有蛇这种爬行动物才能造成，但是现在这里可没有蛇。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就在曹年为自己荒唐的举动而惊恐不安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中的异样，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是对新鲜的血液的渴望！
“我这是怎么了？还有你为什么要自尽？”曹年夺下了许诺手中的枪，害怕这个女人做出什么傻事儿。同时他也赶紧和许诺拉开了距离，因为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那股无法消除的原始**。许诺身上的味道，极大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恐怕已经按捺不住要咬开许诺的大动脉了。
该死，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曹年握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内心的**和理智在疯狂对抗。曹年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不断回响，一个蛊惑着他去吸食许诺的血液，而另一个则告诉他要冷静。
“这···怎么办？”许诺没有想到曹年会在这种时候恢复理智，她被曹年夺走了枪，现在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曹年则像魔怔了一样，在房间的角落中自言自语，深陷理智与**的漩涡之中。就在许诺不知所措的时候，佐罗看准时机，来到曹年身边，将手中的试剂一下子插入到曹年的脖子里。针筒中的液体只注入了一半，曹年突然表现出了极度的愤怒，他一拳打在佐罗的脑袋上，力量之大，直接让这个机器人的脑袋都变了形状。佐罗被曹年一拳打飞，撞在墙上。而曹年则怒吼着将他脖子上的针筒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抑制药剂虽然能够让曹年清醒，但是这种效果是建立在剧烈地痛苦之上的。在被注入了药剂之后，曹年感觉全身都要燃烧了一样，每一处皮肤，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个细胞都被高温所煎熬。当然，所谓的‘高温’只是一种错觉，因为太过痛苦而产生的幻觉而已。曹年一拳打在墙壁上，墙上的砖石顿时就龟裂了。他将痛苦变成了力量，尽情的倾泻出去。在破坏掉了墙壁之后，他突然跳向了许诺，似乎将许诺当成了攻击的目标。许诺无法动弹，而佐罗却一下子跳了出来，拦在曹年的面前。曹年在佐罗的身上打了十几拳，而佐罗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却，像个沙包一样。
几分钟过去了。
大汗淋漓的曹年无力的躺在地上，虽然身上的痛苦减轻了，但是他的体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呵呵，我大概是疯掉了吧，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曹年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许诺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佐罗突然打断了许诺的话：“不如让我来说吧，你们都需要休息——”
许诺笑笑：“算了吧，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正好我有些话想要和曹年说。”
佐罗犹豫了一下，说道：“事实上，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八个小时了，按照推断，再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们应该就能离开这里了，所以，许诺大人，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悲观。”
许诺一愣：“你是说——我不用死了？”
“嗯。如果你能再坚持两个小时。”
“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啊？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曹年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是没成想这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模样。
许诺一开始想要自尽，但是现在又爆发了求生**；方衡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而他自己则变成现在这鬼样子，似乎是被病毒给感染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事情要从方衡大人的计划说起···”佐罗在房间中缓缓地给曹年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过了半个小时时间吧。
曹年终于明白了自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方衡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之中吗？”他对于刚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无法忘却，那种直入骨髓的痛苦让他好几次恨不得自杀。而方衡，则需要每天都使用药剂，来抑制自己的吸血鬼基因，每天都要感受那种痛苦！
许诺也叹了口气。
是啊，谁能够想到，看起来整天都一张冷漠脸的方衡，竟然默默忍受这这样巨大的痛苦呢？如果不是曹年这番亲身感受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家伙所经受的痛苦吧。
“这么说，那家伙为了救我，选择了离开？”曹年说道：“在外面的地铁隧道中游荡了八个小时了？他已经死了吗？”
佐罗说到：“事实上，恐怕还没有，因为每隔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方衡大人就会出现在门口，并且试图进来，不过他统统失败了。”
曹年惊喜道：“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佐罗说：“可能性很大。”
就在他们说话间。
门外突然传来了吼叫声，声音之大，如同惊雷。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更加嘈杂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两头怪兽在激战。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曹年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因为地下隧道发生了剧烈地爆炸，活着的生物恐怕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就只有那头丧尸领主了。如果说现在还有战斗爆发，那么只有可能是丧尸领主和方衡之间的战斗了。
这么说来方衡现在就在门外，并且还在和那头怪物战斗。
“我要去救他。”曹年对屋里的两人说道，“你们继续躲在这里吧。”
许诺说道：“可是——”
曹年用坚决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上一次，我不是也没有食言吗？”
许诺沉默不语。
曹年在许诺的身边蹲下，凝视着她的双眼：“还有你这么美味的女子等着我来享用，我可舍不得死掉啊。”
许诺有气无力的骂道：“要去就去，别说这种恶心人的话了！”
她当然知道曹年说这种烂话，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而已。
曹年哈哈大笑，对佐罗说到：“照顾好她。”
佐罗点点头。
曹年打开门，窜了出去。
战斗的声音虽然是从门外传来的，但是却并非在门口发生，曹年只能循着声音朝着战斗发生的地方赶去。在经过了吸血鬼血统强化之后，他身上的伤不仅痊愈了，双眼也恢复了，他的身体也比之前强悍了许多。以至于现在就算不使用飞剑，在这种环境中，他也能够快速移动。
在隧道中前进了数百米之后。
他来到了一个站台。
不过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似乎有一方逃走了，或者失败了。
这里漆黑一片，虽然视力恢复了，但是却并不好使。
曹年用精神力一扫，顿时一阵心悸。
他赶紧在一脚轻轻点在铁轨上，整个人腾空而起，并且凌空一个侧翻，双脚蹬在头顶的岩壁之上，在反作用力的推动下，向后一跃。而就在他躲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劲风扫过，似乎是有一个巨大的兵器掠过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恐怕已经遭到毒手了。
“好家伙，果然还是没有死吗？不过体型倒是小了不少，看来爆炸也并非一点效果都没有啊。”曹年精神力扫过这个怪物，发现它的身高竟然只有三米了，不过虽然身高减少了许多，但是曹年不敢因此而轻视这个怪物。
曹年身上的飞剑在之前的乱战之中全部遗失了，他受伤之后，方衡带着他和许诺逃走，没有顾上捡起地上的武器，以至于现在曹年两手空空，连武器都没有。
“还好我还有枪。”曹年之前将许诺那把无限子弹的手枪给夺了过来，现在也正好发挥了作用。
那个怪物又挥舞着巨大的武器杀了过来，曹年灵敏地向后翻滚后退，并且对着那个怪物的脑袋，尤其是眼睛的部位，连开了十几枪！
不过这把枪的威力有限，虽然能够对那怪物产阻碍，但是却杀不掉它。
“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对付啊！”曹年感慨道。
“等等，你有枪？你是谁？”那个怪物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用人类的声音说道。
“嗯？”丧尸竟然都进化出语言功能了！
曹年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了，一种荒唐并且可怕的感觉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大脑。如果说怪物的智慧已经赶超人类了，那么人类还有什么活路可言，不过——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你是谁？竟然还会用枪？老子可不相信你是丧尸，不过你这家伙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这么说你就不是我的队友了，因为我的队友中可没有哑巴，虽然方衡那个家伙某些时候倒是挺像个哑巴的。”这个‘怪物’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喃喃自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曹年如果还听不出来这家伙是谁，那他也就是个傻子了：“张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胖子他们逃走了，去人类聚集地了吗？”
张杨一愣，随后扔掉了武器，跑到曹年身边，一下子抱住了曹年：“曹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我真是太走运了！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地下了！你可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的危险，好几次都差点死掉！”
曹年推开张扬，拒绝了这个家伙太过热情的拥抱。
“你们昨晚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被丧尸给攻击了？”
罗伯特在纽约市呆了三年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偏偏他们昨天晚上被丧尸给袭击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曹年对此一直觉得不解。
张扬说：“还不是那头初级领主丧尸！那家伙太狡猾了，虽然镇静剂的效果早就过去了，但是它却一直装着很安静，等到晚上的时候，它就开始鬼叫！结果，他的声音暴露了我们的位置，一大群丧尸就围拢了过来。”
曹年接着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跟着他们逃走？”
张杨说：“我也想啊，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好几头强悍的丧尸领主都出现了，我要是不留下来给他们断后，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曹年拍拍张扬的肩膀，觉得这个家伙终于算的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真是难为你了。”
张扬摇摇头：“这算什么？小事一桩。”
“这么说，你把那些丧尸领主都给杀掉了？”
“这个嘛···”
“没打过？”
“如果它们不是五个打一个，我绝对能赢！”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一边和它们打，一边逃走，最后就跑到地下隧道来了，我想着你们还在完成支线任务，就想和你们汇合，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吃得，我快要饿死了。”
吃的？
曹年想起刚才自己吸食许诺的血液的一幕，顿时心中涌出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作为一个人类，他对于吸食人血这种事情当然是无法接受的。但是当他吸血鬼的血统开始影响他的神经的时候，在他的眼中，人血却又是极度美味的东西。难怪方衡这家伙说吸血鬼是肮脏的生物，这种感觉的确是让人觉得无法忍受啊。
“没，没有。”曹年难受地说道。
张杨摸了摸肚子，只听他肚子‘咕咕’的叫声一下子响了起来。
张杨有些失望地说道：“我都好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还在这里走了七八个小时，我自己都快要晕了。”
曹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不对——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周围的通道都已经被堵住了啊？”
没错，按照方衡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切断周围的通道，防止那头怪物逃走，在地下营造出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是张杨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这里，难道是方衡的计划出现了漏洞？并没有完全切断所有的道路。
张杨一愣，随后说：“这个嘛——当时我在逃命，然后就听见整个隧道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我就想到应该是你们在对付那个怪物，就一路走了过来，路过了一些地方，虽然都已经坍塌了，但是没有完全堵死，我变回人形之后，却还是能够勉强通过的。”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方衡准备的‘炸弹车’袭击，引发了地下空间的二次坍塌，原本被堵上的一些通道反而露出了空隙，张杨也得以通过。
“你这家伙胆子还真是大啊，也不管我们有没有成功，就敢来找我们？不怕找到的不是我们，而是那头怪物吗？”曹年调侃道。
张杨说：“瞧你说的，我对你们可是很有信心的！”
曹年一愣，随后黯然道：“看来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张杨感觉到曹年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许多，意识到这个任务恐怕没有他想象中的顺利：“失败了？”
曹年说：“嗯。”
随后曹年将佐罗告诉给他的一切又转述给张杨。
说完之后，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张杨忽然说道：“等等——你是说方衡变成了吸血鬼？”
曹年说：“没错，那家伙应该还在我们周围游荡。”
张杨脸色一变，说：“这么说我刚才遇到的那个敏捷的怪物，就是方衡？！”
曹年大惊失色：“什么？我还以为你遇到的是那头领主呢？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把那家伙怎么样了？不会杀掉了吧？”
张杨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杀掉他，他很敏捷，我打不中他。他逃走了，就朝着那个方向！”
“太好了，太好了！”曹年心中狂喜，没有想到不仅遇到了张杨，还得到了方衡的线索。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两都在，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将方衡抓住，避免他出现意外。要是方衡在地下隧道中误打误撞遇到了那头丧尸领主，恐怕他就生死难料了。
“咱们快去追他！”曹年催促张杨。
张杨却摇摇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试剂，朝着脖子注入了进去：“等等，我先来点药。”
曹年疑惑道：“药？”
张杨苦笑着说：“我被丧尸病毒给感染了——可笑吧，没想到我是咱们队伍中唯一一个被病毒给感染的人。”
曹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张杨抽搐了一下，这是药剂在起作用了：“罗伯特做实验的时候——那头女性丧尸突然发狂了，差点咬伤罗伯特，我替他挡了一枪，结果被咬伤了。虽然伤口很小，但是我后来感觉自己的确是患病了，并且我看过了那些患者的病症，和我后面的表现一模一样，所以我从罗伯特的实验室偷了一些病毒解药，不然我恐怕几个小时之前就变成丧尸了。”
在张杨身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曹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回想起两天之前，这家伙那幅感时伤逝的模样，曹年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什么多愁善感啊，只是感染了病毒，害怕自己死掉而已。在药剂起作用之后，张杨稍微运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了，才终于捡起地上的鲨齿剑，跟着曹年朝方衡刚才逃走的方向追过去。
“原来方衡那家伙也有着很厉害的血统啊，有道是真人不露相，古人诚不欺我。”张杨跟在曹年的身后，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他的血统是什么等级，b级，还是c级？总不可能是a级吧，我才是咱们区唯一的a级血统啊。”
曹年对张杨说道：“都饿得没力气了，就少说话吧。”
张杨笑着说：“这个不行——说话让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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