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Chapter.105
叶朝阳现在看到祝融就头痛, 恨不得觉都不睡了, 赶紧醒过来算了。
不过这个祝融看上去比之前那个要年轻许多, 这个年轻指的不是脸, 而是神态。
祝融看着叶朝阳笑呵呵说道：“呦，少黧, 一大早晨就这么暴躁啊？你家的猫又给你脸色看了？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这家伙天地戾气所生，养不熟的, 早晚都是个祸害。”
叶朝阳有些不乐意：“他挺好的, 哪儿祸害了？”
就算是天生戾气, 沈晋也没有祸害过这个世界，甚至还在守界司兢兢业业的守护这个世界, 这些人就因为沈晋的出身就对他颇有微词，叶朝阳怎么想怎么不忿。
祝融无奈：“也不知道那黑不溜秋的小猫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你怎么就……”
叶朝阳刚想说什么，忽然眼前画面一转, 面前的祝融目瞪口呆地说道：“这猫怎么还变颜色了？这是不是昭示着什么？”
叶朝阳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沈晋以前是黑色的, 而现在则是金色,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沈晋毛瑟发生变化。
他没有说话，不过祝融开口就将他的疑虑解答了。
祝融十分吃惊地说道：“你……你这是将天乌之心给了他？你疯了？”
叶朝阳有些茫然, 天乌之心是个什么东西？听上去似乎跟金乌有关系，然而天乌……是金乌另外一个名字吗？
祝融在原地绕了两圈之后, 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为了他去猎杀天乌, 好歹是你们的属族, 我说你没有这么心狠手辣吧？最主要的是他是至阴戾气啊，天生见不得阳光，就算你把天乌之心给他也未必有用。”
叶朝阳迷迷糊糊明白了一点，这个天乌是金乌的属族，应该也是修习火法的鸟类，只不过比不上金乌，而天乌之心大概就是某种重要材料，少黧为了让沈晋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给了他天乌之心。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他：“朝阳？叶朝阳！”
眼前的祝融渐渐散去，叶朝阳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少年沈晋正紧紧盯着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叶朝阳揉了揉额头问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沈晋皱眉：“你还有心情问我？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叶朝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之前我去剑谱之中练剑来着，结果就这样了。”
沈晋眉头松开，继续躺回去说道：“做噩梦了？”
叶朝阳摇了摇头：“没有，算不上噩梦，只是梦到的有点奇怪而已。”
沈晋有些意外：“多奇怪？”
叶朝阳问道：“天乌之心是什么？”
沈晋听了定定看着他半晌才问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叶朝阳犹豫了一下才说了自己梦到的事情，只不过隐瞒了祝融的身份，其实他不知道该不该跟沈晋说，其实这件事情要问肯定是问成年沈晋比较好，然而他想了想觉得成年沈晋很可能避而不答，倒是少年沈晋很多时候会回答他的问题。
他想起沈晋说过，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就顺其本心，不要思考太多。
沈晋听了之后闭上眼睛似乎陷入回忆也似乎陷入沉睡，叶朝阳以为他不肯说便说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沈晋此时却开口说道：“天乌之心可以说是材料也可以说是一种药，能够改变人的体质，将人体质变成炽阳之体，从而能够修习火法，这是上古的方法，到了现在无论是天乌还是金乌都已经难觅踪迹，所以也没多少人知道天乌之心还有这个作用。”
叶朝阳问道：“你被改变了体质？”
沈晋轻笑：“哪儿那么简单？我可是天地戾气所化，天乌之心能做的也只能是中和一下我体内的戾气，让我不至于因为这体质而发疯，我的毛发变成金色的样子就是天乌之心带来的。”
叶朝阳有些意外：“发疯？”
沈晋侧过身看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天地戾气代表着什么？”
叶朝阳迟疑着摇了摇头，沈晋眯了眯眼睛说道：“人有心魔，若是被心魔所侵，轻则发疯，重则入魔，入魔之后嗜血嗜杀，六亲不认，这是人的心魔，天地戾气就相当于是天地的心魔，而我……就是那个心魔，我的存在可以轻易勾起所有生灵体内的魔性。”
叶朝阳懵逼说道：“没……没感觉啊。”
沈晋说道：“那是因为少黧不仅给了我天乌之心，还给了我他的精血，就算是金乌体内精血也不过有十滴，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不会再生，所以你知道为了给我改造体质，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叶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这么做就代表他觉得值得，而且他也成功了不是吗？”
沈晋摇了摇头：“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成功了，实际上，我只是为了他压抑住了自己而已。”
叶朝阳听了之后心头一紧：“后来……发生了什么？”
沈晋对着他张了张嘴，又忽然闭上眼睛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别浪费心神，好好养伤。”
叶朝阳身上只是轻伤，也没什么好养的，有养伤的功夫不如修炼，然而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修炼也修炼的没有效率。
最后他只好跑去继续启动神宫的阵法，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跟那些人打了一架突破的缘故，这一次他启动阵法的过程十分顺利，一次就将整个图案点亮。
只不过点亮之后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什么反应，忍不住跑去问沈晋：“这个阵法……不会坏掉了吧？”
沈晋一边给自己裹纱布一边看着窗外说道：“没有，阵法已经开始运转。”
叶朝阳疑惑：“可是发觉有什么特别的啊。”
沈晋微微一笑：“不然呢？之前那个阵法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动静是因为那个阵法主要是用来攻击用，在攻击之前提醒敌人，再不收手就等着倒霉吧，而防护阵法又不用提醒谁，悄然无声的开启是最好的。”
叶朝阳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攻击阵法应该也弄的悄无声息，都被逼到动用阵法的地步了，对面肯定是咄咄逼人，干嘛还提醒他们？”
沈晋回头看了他一眼，最终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少黧是你吗？他一生光风霁月，胸怀坦荡，就算是跟人打架也不屑于出阴招。”
叶朝阳坐下来说道：“那是因为他一生顺遂吧，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光明，那么心自然也是光明的。”
沈晋叹了口气：“是啊，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是我就是爱他坦荡无畏。”
叶朝阳这是第一次听沈晋说爱少黧，一瞬间居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哪怕告诉自己这个是少年沈晋，不是那个跟他定情的成年沈晋，然而越想越是觉得不安。
没有什么规定谁必须只能喜欢一个人，但是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喜好这种东西应该不会轻易改变。
沈晋喜欢的少黧光明耀眼，君子坦荡，强大而又温柔，哪怕所有人都忌惮沈晋这一团天地戾气，少黧却不曾嫌弃，甚至还努力为他改命。
这样一个人的确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如果是叶朝阳自己也很难不喜欢这样的人。
可他不是，叶朝阳见过善意也直面过恶意，他不会觉得世上都是坏人，却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是好人，他总是谨慎小心的判断着对方的属性，他的心里总是充斥着一股不安和疑虑。
这样的他跟少黧相差太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地方重合，唯一比较相似的就是还算善良吧，所以沈晋为什么会喜欢他？
叶朝阳之前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总觉得沈晋没必要骗他，毕竟他什么都没有。
然而经过祝融一而再再而三的洗脑，说要完全不怀疑还真是有点难。
沈晋见叶朝阳忽然不说话，一时之间有些忐忑，他刚刚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对少黧的爱，叶朝阳忽然不说话，是不是不开心了？他……不会……
沈晋仔细观察叶朝阳的表情，发现对方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沈晋也不是没在世间行走过，他强大而又俊美，得到爱慕几乎是很容易的事情，以往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他忍不住认真思考，如果叶朝阳真的喜欢他，那他该怎么办？拒绝？有点不忍心，接受？这就对不起少黧了啊。
沈晋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叶朝阳转头看向他：“阿晋啊，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跟少黧完全不同，甚至有些地方相反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沈晋几乎脱口而出：“不可能。”
叶朝阳心里一沉：“为什么？虽然这么说可能很残忍，但是少黧已经不在，你也该往前看，他肯定是不希望你就这样枯守一生的。”
沈晋越发有些不安，斟酌着说道：“这种事情，很难控制，我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而且我总觉得，他没死。”
叶朝阳认真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沈晋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道：“你对我的确很好，我也很感激，我没怎么跟人相处过，跟你相处也很舒服，但是……我对少黧的心是不会变的，对不起。”
叶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