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选择
某一仲夏的午后，迟槿和前女友在老家门前的大榕树下乘凉。那是一颗百年老榕树，枝干粗壮。前女友躺在迟槿临时搭出来的吊床上，探出头来看树下的迟槿，手臂在空中摇啊摇，摇啊摇……
“槿哥，你看出来没，书里的迟槿是有喜欢的人的。”
夏树蝉鸣，树叶绿的仿佛把阳光都染出几分绿，在酷热盛夏的时节里撑出一小片阴凉。迟槿躺在这阴凉里的摇椅上，半闭着眼，昏昏欲睡。这问题听了像是没听，直到前女友又问一遍，他才勉强打起精神思考。他把书中出现的所有女配挨个想了一遍，没看出什么苗头，便问：“他真有喜欢的人？谁？”
前女友嘻嘻笑，道：“有的哦，槿哥。有的。就是染墨……”
染墨！
怎么可能！
迟槿神色冷厉如刀，在染墨即将碰到他的前一刻，高声喝到：“起！”
颠簸起，脚下呼啦啦竖起成片岩壁，挡在染墨面前。趁着这个空档，迟槿一把抓起一旁的戚施飞快退出百米开外。
风火雷电……数不清的黄符在迟槿面前显现，在迟槿一声令下，尽数冲向百步开外的染墨。
爆炸声此起彼伏，迟槿将神识开到最大，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疏漏。
然而，没有染墨的气息。
十里之内，没有一丝染墨的气息。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浓郁脂粉香。
迟槿欲躲，叫人环住了腰，再想逃，却发现他竟动不了了！
“画仙美人，我抓到你了。”他在迟槿耳际轻笑一声，“此番到此为止，再叫你闹下去，恐将担起弑夫之名了，这可使不得。”
去你妹的弑夫！
想骂，却张不了口，动不了身。
“哦，本殿似乎忘记告诉你。”染墨绕至迟槿身前，模样也不复方才狼狈，该是施了净身术。
一把折扇开开合合，染墨道：“本殿的修为不曾收到压制。”语气姿态十分欠揍。“本殿还道要过些时日才能迎娶画仙美人，谁料到画仙美人自己跟着下来了。便是这么喜欢本殿么？”
染墨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弯下腰，鼻尖凑近迟槿脖颈轻嗅，陶醉道：“画仙美人果然是仙家美人之翘楚，这味道清雅，比之我合欢殿之人自是另一番风味。”
迟槿已经气的开始思考‘一百种虐杀染墨的方式’了。
染墨却浑似不觉，鼻尖顺着脖颈渐次向上，眼看就要亲到迟槿时，一把漆黑长刀突然当胸穿过。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转身，发觉戚施面色狰狞，持刀的手一百八十度旋转，道：“放开我师兄！”
染墨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竟被一个炼气期的菜鸟偷袭得手。既惊且怒，他喝道：“你找死！”一双手就要掐住戚施脖子，含了必杀的心。
不只是他，迟槿也着实被惊到了。但想起月阑珊内，戚施数次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接近而不被他察觉，很快镇定下来。
戚施一点不躲，竟前进一步，抱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将无意刺到了底。眼看就要命丧染墨之手，迟槿握住他握刀的手，一脚将染墨踢飞数百米，捏碎一传送灵石，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两人竟是又回到了初时落脚的山洞里了。
迟槿将仍在呆愣中的戚施放下，掏出十颗上品灵石，依次摆开，又在阵眼放上老祖给他藏身用的地级上品法器。少顷，阵成，不出意外，可御元婴修士追捕。他不放心，又确认一遍，发现无误后方才吁出一口气。
染墨没有被压制修为，这是他没有料到的。难不成他除魔修外，还是鬼修？
毕竟除鬼修外，凡人界修者进入鬼域，修为均会遭到压制。鬼修需鬼气，人间灵气反倒不怎么提升修炼。而鬼域鬼气浓郁，是以鬼修算是半个鬼域人，很少现身人世。这也与染墨行踪飘忽不定划得上钩。
再不然，半妖体质也是可能的。
妖族无鬼魂一说，死了便是灰飞烟灭，没有来世可言。因而妖族之人进入鬼域没有修为压制一说，所以染墨是半妖也说不定。
若是这样推论下来，染墨还可能是半魔。
无论哪一个原因，都足够要迟槿头疼。但最让头疼的当属戚施。
若只有他一个，有老祖法器傍身，掩藏气息不至被染墨找到并非难事。现在难就难在他不知道戚施到底被染墨下了什么咒术，此刻的他根本查探不出。眼下这阵法虽能斩断阵内与外界联系，但阵法运转需要灵石提供灵力。十颗上品灵石顶多撑上半天。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十颗上品灵石了。半天过后，若染墨未走，他二人就危险了。
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想不出办法。
迟槿脸色越来越冷，忽然想起方才染墨动作，当即恶心的打了个机灵。前前后后施了十几遍净身术，仍觉不够，便问向一边戚施：“紫珊珠借我一用。”
戚施一直在旁默默看着迟槿，闻言拿出紫珊珠，交给迟槿。
迟槿探入灵气，发现紫珊珠竟是处于无主状态。
他皱眉看着戚施：“你没有认主？”
戚施摇头。
往常，迟槿大约要训他一训，但此刻他没心思讲话，便直接进了紫珊珠。他在灵泉内泡了许久，泡到皮都要脱一层了，好歹驱散了胸中郁气，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将紫珊珠还了回去。
出来后，便靠在岩壁上，闭眼一言不发。
许久，戚施出声：“师兄，对不起。倘若我没有……”
谁料迟槿却出声打断他：“戚施，这次多亏了你。”他直视戚施双眼，“多谢。”
“师兄，我……”
“抱歉。”迟槿又闭上眼，声音有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抱歉，容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一时间，山洞内寂静无声。
现在摆在迟槿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和戚施分开行动。
第二，与戚施同甘共苦。
无论怎么想，明显都是第一条路更合适些。他已然自身难保。带着戚施无异于背负一个巨型拖油瓶，摆脱染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若选了这一条，戚施恐怕再也不会信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感谢：南海的鱼，丢了也不给你，营养液*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