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道魔双修？

戚施反应了许久才弄明白, 什么叫做‘体内灵气尚在’。但那之后花了近两倍时间都没有搞清楚, 什么叫做‘你并非废人, 你只是怕了’。许久之后，等迟槿终于将阵布完。戚施依旧没有想明白，但他不再沉默。

“师兄, 若真如你所说。”相比之前，戚施语气平静的过分了, “那我非但是废人, 还是懦夫。”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 戚施彻底放弃了尝试聚气的念头。他静静望着迟槿，等待他的回复。

他希望迟槿生气——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但他希望迟槿生气——最好歇斯底里。

他希望迟槿冷淡对他, 就好像他初到月阑珊之时，总似乎离他很远的迟槿。

虽然后来他明白过来, 并非迟槿与他的距离太远，而是他自己对他的师兄产生了偏见, 有意无意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界线, 阻止了对方进一步靠近。

所以, 戚施想，这一次也该由他来重新划定一条界线，叫师兄离他远远地, 最好是再也不想看到他, 永远隔了他再一次将迟槿拖下水的可能性。

他想, 他必须离开, 走得远远的，走的越远越好，决不能再出现在迟槿的视线里……

头顶突然传来一份重量，极轻的重量。这重量唤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戚施，他视线重新开始聚焦，却发现眼前因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一片。重量消失又重现。迟槿拍拍他的头，道：“你莫哭，我不会留你一人。”

于是戚施才终于想起来，在他以为的沉思的时间里，他的行动先于意识，替他做出了抉择——他想说难听的话，脱口而出的却是要迟槿留下。他想推开迟槿，却是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攥着迟槿的衣袖。

戚施终于没忍住，再一次在迟槿面前嚎啕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说了很多，迟槿用心去听，却听他从头到尾只在重复两个字——师兄。

到底是身体还没养好。戚施发泄了一阵便睡了过去。

迟槿看他睡觉时还抓着他不放的手，无奈笑一笑，带他回了山洞。

将戚施放置好，迟槿便从储物袋中掏出戚施惯带的面具。

这面具被摔过、被劈裂过，虽说后期都叫他修好了，但已经造成的伤害却始终留在了上面。不知是否因为曾暴露在魔气中，面具上的缝隙间隐隐泛黑，无端诡异。

他没有告诉戚施的是，他体内虽灵气尚在，但与此同时却也多了本不该有的东西——一颗被魔气缠绕的金丹。

金龙将大半修士甩掉之后，不断从戚施丹田向外喷发的魔气忽然一改方向，俱都冲着他体内奔去。不但将外溢魔气吞了个干净，甚至还将沿途中偶遇的魔修周遭的魔气夺来了些。好在金龙速度极快，能从旁人身上夺来的魔气十分有限，不至于叫旁人发现。

然而尽管如此，沿途走来，戚施还是先后吸收了不下十名魔修的魔气。等终于到了没有魔气可吸时，事情却还没结束，因为戚施又开始吸收灵气了——或说掠夺更为贴切。

首先掠夺的对象是迟槿。

然而彼时迟槿金龙护体，戚施的尝试俱都被金龙阻拦了回来时，便开始疯狂掠夺周边灵气。

这毕竟是仙家地界。比起从混进此处的魔修身上吸来的那些，分量堪比蚊子腿肉的魔气相比，从周遭灵山和正道修士之处掠夺的灵气简直风暴一样钻入戚施丹田，几次害的迟槿差点没松开戚施。若非金龙速度极快，恐怕一路所遇修士体内灵气都要叫戚施吸干了去。

这征兆显现之初，迟槿便尝试阻止，然而却除了无能为力之外，还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快些，更快些，早日到达没有人烟的地方。但即便没了人烟，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灵气却还是不停奔去戚施体内。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飞龙符失效。迟槿没了金龙抵挡，少不得要被戚施吸去灵气。好在灵气耗尽还可补充，要是戚施吸得是功力，迟槿怀疑他十有八九会直接变成一具干尸，头发灰白面色苍老的干尸……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里，戚施结丹了。

成丹之日雷劫比迟槿生平所见不知要厉害多少。情急之下他触发了仅剩的另一枚飞龙符。金龙挡下雷霆，这才堪堪保住他二人性命。

等劫云纷纷散去，迟槿小心用灵气查探戚施经脉，竟发现他的金丹周围混有魔气。除此之外，戚施体内经脉因为灵气骤增而拓宽数倍，竟是破破烂烂的。这也是为何他要背着戚施的原因。

再多的，以他当前修为查探不得。

此种迹象，他闻所未闻。

道魔两者功法迥异，互不相容。迄今为止还未听说过有谁是道魔双休的。

不过，也是托了劫云的福，此处有修者渡劫的消息该传了出去，多少能保证这里的安宁。

就是不知这短暂的安宁能持续多久。

总归不会太久的，迟槿想着，将面具放回了储物袋。毕竟‘散修‘’二字，本身就意味着危机重重。

戚施抓着他的手紧了紧，迟槿看他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又想到了他体内受损经脉。

仅看其经脉受损程度，便绝不会好受，为何戚施却一副不受影响的模样呢？

迟槿不知那到底有多疼。他只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