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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欢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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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泉跟了主子十余年,因职务缘故,去看那名山大川的机会不多,但真到过的地方也不少。所以这片打着“人间小仙境”名号的定州九脉,他还真不怎么看得入眼。

瞧这山,没有奇绝狭隘,没有怪石嶙峋,没有陡峭崖壁,不够大气豪迈。瞧这水,谈不上婉转低鸣,谈不上碧波粼粼,谈不上澄澈潋滟,也绝无浩渺烟波。常人喜爱的眉黛景色它都没有,这地儿普通得紧,其实也就比穷山恶水好那么点儿。

总之,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游玩的场所。

再一次把勾扯他外衣的枝条给砍断后,龚泉提着刀气势汹汹地朝前走去,拦在领队前面大喝一声:“五哥!”

他喊人时昂首挺胸自觉理直气壮,然而那领队无甚表情,只轻飘飘乜他一眼,龚泉便心啊气儿啊都焉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呐呐道:“这个,这个,我是说,我们去哪儿呀?啊不,我是说,那个,那个,我们啥时候回啊?”

他声音越来越低,摸了摸鼻子,干脆闭嘴了。

路行难是龚泉拜过把子的兄弟,按年纪,在一众哥哥弟弟里行五,比他小的就叫他“五哥”,下面做事的人私底下也称他一声“五爷”。谁不知道上面那位最器重路五爷和徐三爷了,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绝大部分也是精通的,这要放江湖上也能数出个好听的名头。而且个顶个的都思虑周全,为人省心,能力又强,要事儿交给他俩办就对了。唯一缺漏的点,虽然两位爷是结拜过的,可他们偏偏不对付,一个说往东另一个铁定得说往西,大事上还能勉勉强强一致对外,但小事上一定是要抬杠的。众人也都问过,没有缘由,只道莫非是他们天生不对盘,可机缘巧合下又结为了异姓兄弟,说他们关系好也不是差也不是,索性平常隔开他俩,其余的便不去管了。

这倒也罢了。

只是近年来颇不太平,主子招揽了大批江湖人士,如无意外,这些江湖人本该受路行难管理的。然而“如无意外”的言下之意,就是已有意外发生。

就在不久前,主子出来探亲,半路遇刺。待杀手将一旁的护卫首领调虎离山后,伪装在平头百姓中的刺客伺机而动。他们趁着乱势向中心围去,稍动手脚,便有暗器直奔主人面门。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与其同乘车马随侍左右的人将它打落,一跃而出与刺客缠斗并将他们制服。其中曲折不表,但其护卫有力可是真真切切。

那天正好是随行的两位爷交班,被调走的护卫首领是路五,贴身护卫的是徐三。

主子差点死于非命,自然怒不可遏。

徐晋安有功,理当行赏;而被调走的路行难有过,理应受罚。

于是挨了骂,受了罚,降了职,被遣到定州经营这块散沙般的势力。

龚泉那天也是倒霉,见自家哥哥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主子臭骂一顿,想着他素来傲气,怕是面子上下不来,又受了徐三哥的冷嘲热讽,不知有多不得劲。他心下一软,傻子样凑上前去问候了句,便被主子一起给踢到了定州。一边是衣食父母,一边是结拜兄弟,龚泉哪儿都不能得罪,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挂着惨笑跟在路五哥后面到了这穷乡僻壤。

可谁成想这第一天刚到,五哥便说想去看看定州名景“小仙境”,带了两个亲随,就把凳子都没来得及坐热乎的他给拎了过来。

现在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狗屁仙境,人烟罕至,衣服被勾得破破烂烂,饶是他龚九再糙,也是有点小脾气的。走了那么久到定州,还没来得及歇脚,又他妈要进山里浪,又累又饿,再不停就要升天了!

他脑子充血走上前正要质问,五哥却只一眼就把他吓得理智回笼缩得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边抖还得边骂自己是猪油蒙了心。

这可是五哥啊!少言寡语的,冷着脸的,说话都是一堆冰碴子慢慢儿往外蹦的路五哥!往常兄弟们一犯错就往死里操练的大爷!自己栽他手里的时候还少吗?吼什么吼啊,不要命了!就连这次灰溜溜到定州的事,也是跟他沾边儿的啊!

龚泉举止端庄,两眼无光,仿佛预料到了对兄长“不敬”后的悲惨日子。要是老七知道他这会子都做了什么,肯定会笑出声。笑出猪叫都有可能。

他还没哀叹完,衣襟被猛地一扯,整个人都带偏了道。

就听见自家五哥冷着声儿道:“走山路也敢这么不看事,哪天摔沟里可就没人救了。”

龚泉一愣,回过神往前一看,登时吓掉半条命。

面前丛林掩映处有着一丈来宽的缝隙,拨开草丛看,黑黝黝的没有光亮,深不见底。偏偏它又被丛丛灌木杂草遮掩住,要是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有这么道东西。说不准就有什么动物啊人啊失足掉进去过,若没个人照应,死了都无声无息。这哪儿是山沟啊,叫夺命堑罢了。

龚泉抹着冷汗道:“谢五哥救命,弟弟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怕了?”

“知道了知道了。”

他苦着脸应和,转眼却又纳闷:“这山里怎么有条缝啊?”

路行难看了他一眼,道:“因为这本就是两座山。一山山阴紧邻一山山阳。”

“山还能长这样?”

“世间之大,你没见过的奇怪之处多了去了。”他走到堑边,脚下发力,轻轻松松跃到了对面。

那两亲随也跟着跳了过去。

龚泉见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只能运功跟上,做做口头挣扎:“五哥,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啊。就算你不累,我也心疼啊。”

这回路行难倒是没有不理他,反而找了块石头不疾不徐坐了下来:“那就休息吧。”

龚泉瞪大了眼,在心里兀自调侃,老七啊,今天的五哥也一如既往的吓人呢。

路五哥不通情达理的时候,他埋怨。

路五哥变得好说话了之后,他惊恐。

山间的凉风一吹,总感觉撞了鬼。

龚泉走过到路行难近前蹲下,一点点朝他挪过去:“五哥啊,咱到这儿来干啥啊。”

要说真是要看风景,他是不信的。

其实谁都知道,主子器重路五。就算一气之下把他打发到了天边,过不了几个月等主子气消了,自己也会想法子再把他调回来。所以被赶到定州的龚九也是不怎么怕的,这事的性质于他来说就好比去趟郊外看看庄子。他们兄弟是好刀好刃,主子离不得。

果不其然,路行难回道:“来办事。”

“办啥事啊用得着带我?”

龚泉并拢五指作扇状朝着自己呼呼地扇风,好好的俊朗模样,都被他的动作拉低了档次。

路行难此时却低下头看他。

两人视线相对,龚泉的动作越来越慢,复又僵住。

比起其他兄弟,他跟路五相处的时间最长,这位大他十多岁的兄长对他而言俨然成了一个严厉的师长般的人物,虽然越发亲近,但也更不敢像对老七那样放肆。

“哥、哥你,看我作甚?盯得怪渗人的。”

路行难眉头一抽,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他伸手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此为要事,这带你的意思,可明了?”

龚泉一脸茫然二脸莫名三脸回魂四脸心智终于上线。

老七,我好像要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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