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主人
“不知道。”池墨温和的笑了笑:“有人说少女跟着薰衣草的香味去寻找青年, 也有人说,少女也化作一阵紫色的云烟消失。”
小家伙失落的低头,眼里都是难过。
“所以呢, 薰衣草的花语就是等待爱情, 也有人说是等待无望的爱情。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所以, 不要难过,至少还有奇迹存在。”池墨温柔的安慰小家伙。
天天眨着大眼睛, 似乎又再一次的鼓起了勇气。
“爹爹, 买下那个奴隶吧!”
池墨坚决摇头。
“爹爹,我要发大招了。”小家伙一脸认真。
池墨满眼迷茫,什么?
小家伙猛地挣开池墨的手, 屁颠巅的跑去了奴隶区,猛地抱住一个奴隶的大腿, 满眼泪花:“爸爸!”
池墨心中一片阴影掠过, 其面积已经无法计算。
商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路上碰见的稀奇事也是不少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孩这么坑爹的。
“天天。”池墨深呼吸一口气, 迈步过去, 被天天抱着大腿的奴隶抬起头来,与池墨对视。
琥珀色清淡的眼睛, 带着浓浓的忧郁, 似乎下一刻, 就要溢出泪来。
奴隶推开天天,畏手畏脚的低下头去,管奴隶的人挤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马鞭,狠狠抽在奴隶身上,一鞭见血。
“唱什么玩意,是不是活不够多?”
天天抱着奴隶的大腿,这一马鞭差点抽到小家伙,奴隶微微一侧身,才没有牵连到小家伙,血一下子溅到天天嫩白的额头上,小家伙转头看向池墨,开始掉金豆豆。
眼看着马鞭又要举起,池墨上前一把握住马鞭,制止对方的动作,无可奈何的抱过天天,抹去小家伙的眼泪。
“走吧。”池墨无可奈何的牵着天天再次离开帐篷。
奴隶抬起头来,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远离,直到帐篷门遮住两人背影,才愣愣的转过头来,眼中最后的神采,也磨灭殆尽。
自己还在奢望什么?期盼什么?
背叛自己的经纪人,没用的异能,矿洞中死在身边的同伴,每天发馊的泔水,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
八年前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般,迅速在眼前掠过。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就在左边,这是见面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呦,哥,柠檬蛋糕,这恐怕是你的粉丝啊!”
“我最讨厌这些人,干扰到我的生活,就不能让我有点隐私吗?蛋糕拿开,甜腻腻的,我不吃。”
“来,哥,就尝一口,剩下都是我的。”
“真,真好吃……”
“唉,哥,给我留点。”
“唉?哥你买望远镜干嘛?”
“我也要让这些人尝尝私生活被监控的滋味!”
“哥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快,纸巾!”
“怎么办,哥,那人好像不是你粉丝啊,卧室里也没你海报什么的,我加了他微信企鹅,也没见有关你的动态啊。”
“快去给mini倒狗粮,望远镜不许动,听见没有?”
“哥,你让我查的我找到了,这上面说可以先用宠物来增进与邻居的亲密度,然后可以主动拜访什么的,拜托邻居帮你暂养一会宠物……”
“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我吧?我叫凌歌,是你的邻居,你刚搬来时,还给我送了美味的柠檬小蛋糕……”
一切的一切,犹如泡沫一般,美的不真实,轻轻一碰,全化为泡影。
“特么的!”对面的男人扬起马鞭,狠狠抽上已经麻木的肉体,“竟然敢用异能迷惑别人,活的不耐烦了吗?啊!”
奴隶麻木的低着头,看鞭子一次次抽上身体,带肉连血,似乎已经都不痛了。
“住手!”本来温和的声音带着许些焦急:“我要买他。”
不可置信的抬头,他带着那个小小的男孩回来了,手里拿着大额的点牌,刚刚是出去换点牌了吗,自己会不会花费他很多东西?
“要买啊?”商人急匆匆的赶来,笑眯眯的指指奴隶:“这个奴隶是有异能的,价格要高一点。”
“要多少?”池墨早就料到这人的奸商本色。
“其他奴隶都是一二百点,但是这个奴隶有声音上的异能,唱歌能舒缓人的心情,有时候说话都能让人更信两分,这要是用好了,可是好异能啊。”商人推销的尽力。
“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样?”池墨皱眉,只是出去了一小会,这人便被打成这个模样,遍体鳞伤的,血一直在流。
“你放心,这奴隶命贱,死不了的。”商人瞪了持马鞭的男人一眼。
“这个异能,怎么像妖言惑众一样的,要是反而把主人给弄昏了头,那可有问题了。”老人过来和商人讲价,“你看看,打成这样,我们还要花点数买药!”
“要不这样,我给您算个七折,原价一千点,现在只要七百点,怎么样?”商人捏开奴隶的嘴,露出里面的口齿来。
“你要是害怕他乱说话,影响你判断,我们给他割了舌头,撒上药死不了,再让您带回去?”
池墨微微偏头,七百点,比两吨煤还昂贵,但买条人命,算是值了,“就七百点吧。”
“要割舌头去势吗?”商人笑着提供售后服务。
“不了。”池墨皱眉,把点牌递给商人。
商人对着那马鞭的男人点头,男人解开拴着奴隶的铁链,把手铐脚铐的钥匙交给池墨。
“快,这就是你以后的主子!”马鞭男踢了奴隶一脚,奴隶跪在池墨面前,按规矩低头去吻主子的鞋面。
池墨连忙撤了两步,浑身的不舒服。
“这狗链子您拿好。”马鞭男把奴隶脖颈中的铁链交到池墨手中。
池墨接过铁链,奴隶站起身来,不敢与池墨对视,深深的低着头。
池墨兑了一千点,用了七百点,还剩三百点,于是让老人牵着奴隶,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和食物,还有两套衣物,一些外伤用的药品。
等出了行商队伍,池墨立即拿出钥匙来,打开凌歌的脚铐手铐,把刚刚买的东西都交给他。
“你我认识一场,当年是我有错在先,故意住你家隔壁。现在就当是还了当年的债,你我两不相欠。”池墨看着曾经精致优雅的男人,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有些百感交集。
交与凌歌东西后,池墨牵着天天和老人回农场,凌歌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脚像是不听话一般,跟了上去。
天天不断的回头,池墨发觉凌歌跟着,于是加快了速度。
凌歌身上伤的不轻,浑身沉重万分,但心却是高高的提起,从来没有这么轻快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上他。
直到农场大门口,凌歌仍旧是跟着,跌跌撞撞的迈着步子,伤口凝着血块,时不时滑落下来,再流出鲜血来,混着尘土,成黑红色。
池墨和老人都停下了,眼睁睁看着凌歌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却仍旧是抬起头,朝着池墨和天天的方向爬。
“这丢下他一个,总归是活不成。”老人于心不忍,“要不给他养好了伤,再让他走?”
池墨抬头,农场边的电线杆上,站着黑漆漆的乌鸦,死死盯着下面拼命爬动的男人,似乎就在等一个时机,一哄而下,食他的骨肉。
池墨叹了口气,只好与老人一起,把凌歌背回了家。
凌歌浑身上下不少的伤,大大小小,新旧伤有上百处,单是处理伤口,就花了池墨一夜的时间,把人包成了个粽子,动弹不得。
凌歌的伤倒是其次,重点是这人仿佛被洗了脑,叫池墨是“主人”,叫天天是“小主人”,池墨改了几次没改过来。
一个冬天过的殷实,家里的活基本都被凌歌干了,干的极好,完全看不出来这人以前是当影帝,不是做仆人。
天天粘着凌歌玩游戏,凌歌有求必应,给天天教画画,唱歌,还有表演。
如果不是看到凌歌教天天对着镜子练表情,立角壁,池墨差点忘了,天天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演员。
在池墨的默许下,凌歌教天天的越发多,练习说话语调,体验表演,无实物练习……
凌歌是科班出身,基本功扎实,教起天天来也是得心应手,天天对凌歌非常尊重,凌歌对小家伙也是倾囊相授。
眼看着春暖花开,凌歌经过一个冬天,也是旧伤痊愈,池墨找了一个结实的背包,在里面塞东西去。
“主人?”凌歌看池墨似乎在寻找什么,立即过来问询:“主人你需要什么?”
池墨拿过老人做的干粮,低头用塑料袋包好:“没事,你去忙。”
凌歌看着床上的大背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脚冰凉。
池墨一件件的,把背包填满,最后拉好拉链,把背包交给凌歌。
“现在你的伤也好了,就离开吧,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没有权利禁锢任何人。”池墨温和的看着凌歌,“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不应该呆在这里,耗费你的生命。”
“主人,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凌歌抱着大背包,无助的看着池墨:“不要赶我走,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