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舌尖所尝到的美味
不知怎么的, 下午准备吃晚餐的时候，几人围着一张圆桌, 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因审神者习惯华国的饮食, 最近烛台切光忠都准备的华式料理。
空荡荡的餐桌上，只在审神者的面前摆放了一小杯色泽鲜红的饮料，上面还斜插了一根白色的吸管, 切了一个小缺口的番茄片装饰在杯子边缘, 看起来是新榨的样子。
坐在红莲左手边的髭切往那边轻瞥一眼, 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怎么不见鹤丸殿？”
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场的红莲跟着大家一起静默片刻, 见白发金眸的太刀青年的身影还未出现, 便出声询问道。
按照这个时间算，没有她阻止，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应该已经打过一场了才对，并且连这次的集体用餐都不会出现, 因为菜肴已经在两人的打斗中毁掉了，所以大家只能分别回自己的房间找泡面或者小零食吃。
加州清光闻言也看向了审神者，他也有几个小时没看到鹤丸国永了。至于髭切殿有没有看到鹤丸殿，嗯...就算看到了也不要指望髭切殿能记住好吧。
“光忠说，鹤丸和他吵架后，一气之下就跑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坐在红莲右手边的沙耶郁闷的捧着玻璃杯, 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她咬了咬吸管, 没有喝。
再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吧，等鹤丸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的说一说鹤丸。
对那两刃争吵的原因心知肚明，红莲默了默，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装作不知情的问他们为什么吵架，但是无疑这句话问出来会让审神者感到难堪。
沙耶对红莲的举动向来都是包容的，见红莲没有继续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捧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光忠这次特别为她准备的饮料。
酸酸甜甜的，类似番茄汁，可是怎么还带着一点咸味和淡淡的铁锈味？
喝了一口就不再动味道怪怪的饮料了，沙耶放下杯子，托着腮等光忠上菜。
“抱歉久等了。”
没过一会儿，烛台切光忠推着餐车过来了，目光状似无意的落到了审神者的桌前放着的红色饮料上，见饮料往下消了一小截，他笑了笑，温和的说。
红莲特别看了看烛台切光忠的眼睛，发现是正常的眸色，猜测对方现在是不是还在L1、L2潜伏期，或者并没有被感染。
一道一道的菜肴从餐车上取下来摆放到桌子上，果然全是华国料理，肉食居多，清蒸油焖红烧水煮爆炒凉拌，很是丰盛，香气扑鼻。
沙耶和红莲看得眼馋，加州清光就很难接受一桌子的肉食了，尽量挑一些素食下筷子，髭切则是只动了动他面前的那碗白饭。
“多吃点。”
烛台切光忠自觉的拉开审神者身边专门给他留出来的位置上的椅子坐下，伺候审神者用膳，拿着专门用来给别人夹菜的筷子，专挑好肉夹给审神者，偏心偏的光明正大。
“谢谢光忠！”
沙耶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和糖醋里脊，开心的对烛台切光忠笑了笑，几乎是对方给她夹什么就吃什么，看着一点也不挑食，实际上也能反应出，烛台切光忠是多么了解她的口味。
审神者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一直以来都是活跃气氛的鹤丸国永不在，大家都默契的减小了进食的声音。
不过...这里哪来的这么多食材啊？
禁受不住食物的诱惑，红莲夹了一个炸小肉丸放进嘴里，刚一咬开Q弹有嚼劲的外层，里面温热的汤汁就流了出来。
【这个味道好熟悉啊......】
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到的红莲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面上还是吃到美味的食物一脸幸福的表情，若无其事的开始扒白饭。
【我要尝那边的豆腐脑！】
埋头扒饭的红莲抬头看了看，见那两碗水汪汪的豆腐脑正好摆在自己对面的加州清光桌前，有些为难，直接站起来连碗都端走是不是不太好。
【我不管，我就要！】
“加州殿可以帮我递一碗豆腐吗？”
红莲犹豫着开口。
“当然。”
加州清光愣了一下，对上短刀少女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眸，想到之前的那个拥抱，有点不好意思把那碗卖相不错的豆腐递了过去。
正当红莲接过准备道谢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两块肉，她眨了眨眼，向刚放好特定筷子的髭切看去。
“脸颊肉，试试看。”
桌前的碗里已经空了的髭切单手捧颔注视着她，温声道，上挑的金色/猫眼里一片动人的温柔，那是不曾展现给之前的红莲看过的。
在上上个本丸一直被髭切怼的红莲有些受宠若惊，简直想把碗里的两块肉供起来，果然不是所有的髭切脑子都有问题啊。
不过...碗里的这两块肉，她怎么看着不太像鱼的脸颊肉.......
【我不吃鬼切夹过来的东西，丢掉】
你说不吃她就不吃啊，多掉人面子。红莲没理会在灵台里耍小性子的心魔，直接吃掉了那两块肉，新鲜的脸颊肉超好的口感传来，遗憾的是她尝不到味道。
【......】
【红莲，等会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红莲正拿调羹舀半凝固状态的豆腐脑，就心魔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动作微顿。
【你先吃吧，你吃完我再说】
心魔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红莲暗自思量，吃了一口上面还撒着晶莹糖粒的豆腐脑，只觉得清香扑鼻，口感细嫩爽滑，让没有味觉的她都不禁赞叹厨师的手艺。
髭切见短刀少女吃的开心，弯了弯眸，唇边笑意加深，亲和力十足。
某个缠绵的名字在唇舌之间绕了一圈，又被细细的藏好。
忍耐，而又克制。
......
“你到底要说什么？”
用完餐，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餐厅，见周围没人，红莲漫不经心的问。
反正这次又会是那样的结局。
【鹤丸国永的滋味，好吃吗？】
“...你什么意思？”
外面的天色渐晚，红莲蹙眉，停下了脚步，一个刃站在宁静的院子里，夜风吹着也不太感觉冷。
【刚才的那些菜肴，都是人肉做的，我最喜欢吃的肉，一尝就尝出来了】
“这不可能！”
红莲不假思索的反驳，心里却不由开始回想之前大家在一起用餐时的细节，隐隐觉得不妙。
在厨房做菜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烛台切光忠......对于鹤丸国永的失踪没有反应的烛台切光忠......一直在劝审神者多进食的烛台切光忠......
【你可以自己去厨房看看，验证一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对于她明明感觉不对，却不肯面对真相的话语，心魔嗤笑了一声。
红莲握了握拳，转身向厨房跑去。
“抱歉！”
去厨房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红莲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道歉。
“诶？红莲殿下，你去哪儿啊！”
加州清光揉了揉被撞疼了的肩膀，转身看见红莲匆忙离开的背影，大声的问，可已经跑远了的短刀少女根本听不到他的问话。
加州清光犹豫了一下，跟着跑了过去。
“红莲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气喘吁吁的来到厨房外，看到红莲呆愣愣的站在厨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去，加州清光一边问一边向红莲走过去。
“别过来！”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短刀少女背对着他，大声制止，声音尖锐的都破音了。
闻言，加州清光听话的停在离对方不足一米之处，突然脸色一变，他闻到了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
红莲感觉自己的胃部在翻涌抗议着。
在她眼前的，是一副被掉在房梁上的成年男子的骨架，上面肉被剔的干干净净。
不被需要的内脏全都被清洗干净，放在一个水盆里，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大肠小肠浮在水面。
一把菜刀插在砧板上，刀刃豁了口，不再反光的刀面呈现出血液凝固的暗红。
地板上蜿蜒出一滩鲜血。
“...别看......别看......”
短刀少女声音颤抖，娇小的身体牢牢的把门挡住，不让他看到里面的情景。
“那好，我不看。”
加州清光目含担忧，怕再刺激到她，记住了她的大概方位，就顺从的往后退了几步。
“红莲殿下，你也不要看。”
身后的刃说。
红莲迟钝的回头，看到黑发红眸的少年付丧神闭上了眼睛，摸索着走到她身边，那样子有点好笑，又让刃笑不出来。
见对方走的辛苦，红莲伸手拉了他一把，却被顺势握住了手。
很温暖，驱散了恐慌。
“很可怕的话，我们就不看了。”
闭着双眸的少年轻轻的说。
——
已经饮下的，是他沉淀的血液
注视着她的，是不肯放手的人
替他挡住的，是恐惧和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