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DC30
一百五十一章
开往哥谭市的直升飞机上阿什利和克拉克相对而坐, 身材火辣却相貌秀美的女侍端上热茶和点心。阿什利抽出矮几上的报纸随意翻看几页又放下说，“克拉克, 我有一个秘密消息，向来你会感兴趣。”
“什么？”克拉克好奇，阿什利也不是会卖关子的人，直接了当地说，“北冰洋发现了目标异常物, 美军派了很多士兵过去, 当然还有科学家。卢瑟集团作为生物界大拿自然也被征召。”
克拉克意识到了什么, 他震惊地瞳孔放大, 心跳几乎超过身体负荷。克拉克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脸上因过于震惊已经摆不出表情, 嘴唇上下颤动着, 好久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 “是, 和我有关吗？”
“我不知道。”阿什利实话实说，“美军和我们的科学家们都还没能深入, 他们找不到入口, 只是检测出有东西。根据传回来的讯息，我个人猜测那应该是个大家伙，而且科技远超地球。”
“我要去看看。”克拉克立即说道。
阿什利也赞同, “我也觉得你最好过去, 不管是不是但好歹是多年来唯一的线索。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搜索队名额, 若是你需要一个身份的话。等到了哥谭你就……”
“我先陪你。”哪怕内心如火烧般焦灼, 克拉克还是压抑下来，他没有忘记初衷。“既然我陪你来哥谭，就不会中途走掉。等你的事情完结我再去。”
“你确定吗？”阿什利感受到克拉克的体贴，他感激这份心意却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了解克拉克想要探寻身世之谜的迫切心情，不会忘记多年前星光下和他倾诉的少年。
“现在搜索工作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没发现什么，你若是去的话能赶在所有人前面。我会在哥谭待相当长的时间。”说着阿什利把自己给说服了，他伸手覆盖上克拉克的，“我会将最快的飞机给你，直飞阿拉斯加。之后怎么办你就自己解决了。”
克拉克翻手将阿什利的手收入掌心，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有种奇异地自信，“我的确想知道，但如果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哪怕了解自己从哪里来也不会开心，反正可以想见那定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阿什利的手是属于艺术家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匀称指尖晶莹饱满一看就养尊处优。克拉克则长期务农手指骨节宽大，皮肤偏黑，指缝和掌心都少不了粗糙老茧甚至伤痕。这样两双迥异的手交叠反差巨大对比明显，便是阿什利不觉得动作有什么不妥，被克拉克的目光看得也有些难受，指节上下移动像是想抽出来。但克拉克再次收紧五指，阿什利尝试了两下后放弃，再挣脱就太明显了。
“不管能带给我答案的东西是什么，它既然这么多年没有被地球人发现，那接下来的短时间内自然也不会。不必忧心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克拉克心中还有更隐秘的渴望，“我想……你能和我一起去，我希望同你分享这个答案。”
克拉克的眼神太过真挚，阿什利感受到了这份心意想说的推辞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他有些歉然，还有震动，这个人明明那么渴望真相，却在真相近在咫尺时愿意为他退让，甚至不是什么太危急的事，不过是担忧可能出现的危险。
“你这个样子真是太犯规了。”阿什利喃喃，他毫不怀疑克拉克的迫切也从不质疑对方的真心，只是现在对方这么情真意切……
他本来是赶去哥谭配合布鲁斯行动的，晚些再去应该也不要紧，布鲁斯那么信心满满又有一个后勤团队护持想来总出不了大事，不如……
“回大都会！”阿什利突然拿起身旁的对讲机，联通驾驶室说道，“通知机场我的飞机改航，待会我要直飞阿拉斯加，再给我在当地准备好直升机。”
“阿什利？！”克拉克眼睁睁看着阿什利如此迅速地布置安排一时怔松，隐约预感从心头升腾不可置信又暗暗期待，等得到阿什利肯定的答复后更是有一股火苗在心头燃烧，仿佛多年前他救下故障飞机的雨夜。强烈又奇异的感觉，陌生、紧张又喜悦地指尖发麻，恨不能大吼两声，再绕着飞机转圈！
“你怎么一副傻样？”阿什利翻个白眼，他坐在豪华大气的长沙发上，身姿笔挺气度从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说的话给克拉克多大冲击，就这么理所当然仿佛早已习惯自己一言一行皆牵动人心。
克拉克也不觉得阿什利的态度有什么不妥，此时男人满心满眼都是感动，情谊冲昏了他的头脑，自带滤镜看人，默认阿什利荟聚天下所有钟灵韵秀。
阿什利也懒得再理这个暂时智商掉线的大个子，他中途向布鲁斯打电话致歉。
“抱歉我有些紧急事宜暂时去不了哥谭。”阿什利开门见山，几乎没几句寒暄就直奔主题。他当然不会说是陪好朋友去找过去，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有些突然，我不得不推迟时间了。”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目前找到了人生新目标，在新的领域开疆拓土，也算是生命焕发第二春。他和阿什利都默认此次哥谭之行的计划，现在阿什利中途变卦他也没有气恼，只是十分担忧地问，“是很紧急的事情吗？我能做什么？”没有客道地问需不需要帮忙，直接表明态度，亲近又有诚意。阿什利也的确是被这个问话取悦了，他弯了弯嘴角，笑意从眼睛里透出来，不过他的嘴巴向来很严，“不算难办也没有危险就是时间上比较急，我需要亲自解决。”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需要帮忙。
布鲁斯自然是懂，他心里有点不安，一股难言地预感在心头升腾。他本能地不想让阿什利离开，又理智上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阻止，只能尝试性地问，“很紧急吗？不然我陪你一起吧，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克拉克身为氪星人自带超强听力，这座飞机上不管哪里的对话他都能听个全，阿什利知道他的技能，打电话也就没避着他。这回布鲁斯的话自然也被听去了。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像是醇厚浓郁的巧克力，非常有磁性，自然辨识度也极高。克拉克一听就知道是隔壁韦恩集团搞失踪的大少爷，也是阿什利经常提起的好朋友。按理说两人从未见过面，除了阿什利的关系外更是毫无交集，但不知为何克拉克本能地讨厌这个声音的主人，和讨厌那个巴里·艾伦完全不同的讨厌。就像是感受到威胁的野兽，默默露出獠牙，又在主人浅淡的眼神里悄悄把牙齿和爪子藏回去。
“不了，我一个人就可以。”阿什利也没假客道地说什么担心对方时间不够不添麻烦之类的，简单明了地说明自己的想法，不希望他来就是不希望。也许这不符合绅士礼仪风范，但阿什利对绅士也早有新的理解。绅士品质是一种道德要求，而不应成为枷锁。
克拉克的耳朵嗖地竖起，看不见的尾巴也哗啦啦转成风车。
话说道这个地步，布鲁斯就算再多不甘愿也只能放弃，他沉默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螺旋桨嗡鸣声，猜测阿什利一定在飞机上。
“那我等你。”嘴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正如阿什利尊重他不告而别，现在轮到他自己，只能说风水轮流转。
阿什利和克拉克的行程算是顺利，他们来到阿拉斯加再从这里转移加拿大，等见到科考队的负责人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参观科考队最新观测结果，在声波探测仪中显示巨大阴影。存在时间超过两万年的冰层里封存一艘三百码以上的“潜艇”，阿什利和克拉克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睛里读出某种肯定。
等夜幕降临，他们展开行动。因为两人住在同一房间，少了很多麻烦，如今一起行动也不怕什么。
“你多穿一点。”克拉克记得白天遇见的那个美国军官说夜里温度会到零下四十度以下，他在保温杯里盛满热可可，又把自动发热的特质背心给阿什利穿上，再将人套进厚厚的特质羽绒服里，阿什利活了那么久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菠萝。
看看老妈子一样给自己添衣服的男人，他有点不甘，“你只穿一件衬衣！”言下之意你穿得那么少还好意思来BB我？
“但是我不冷。”克拉克没说谎，这里的温度根本不能给他造成困扰，他的耐受性很强如此冷的天气也没有丝毫不适。
阿什利默默无言，又给自己系上一条围巾。往下看去，阿什利悲哀地发现居然看不见自己的脚了！他想给自己穿鞋，又更更悲伤地发现他蹲不下去！穿得太多……
“你去坐好。”克拉克推着阿什利坐到床上，艰难挪动的菠萝一屁股墩坐在行军床上，可怜的小床震三震。
克拉克捞了雪地靴，将阿什利的脚抬到膝盖上，正要给人穿上又忽然皱皱眉。只见他站起来，像铁塔一样高大的人在狭窄的房间里挪动，最后从袋子里扒拉出来一双……毛绒袜？
阿什利看着袜子上眨着星星眼的胖猫一时难以言语。
克拉克仿佛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妥，将印着森林猫的袜子套在阿什利朴素的黑色羊绒袜上，饱满的脚背上立刻鼓出森林猫滴溜溜的大眼睛。克拉克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心满意足地给人把靴子套上。
“这双袜子是阿姨织的吗？”阿什利幽幽开口，袜子针脚细密厚实若忽略一言难尽的外观倒不失为好袜子。
“妈妈去年圣诞节时教我编织，我织了一整套送给你，还有上衣、帽子、围巾、手套和……”
“谢谢你！”阿什利一点都不想知道还有什么，他立马打断克拉克兴致高昂的邀功，十分冷静地说，“我们快点出发。”
拒绝想象一个快两米有胸毛肌肉硬邦邦的汉子织毛衣！
克拉克的暖心装备虽然爱意满满，在北极的大环境下还是没有专业设备好用的，所以哪怕想把阿什利从头到脚打扮起来，还是只能忍住让人穿个袜子过干瘾。
装备完毕，准确说是阿什利装备完毕，两人牵着手就出发了。
北极的风冷飕飕，吹散人心头好不容易捂的那点热气。要说约顿海姆比这要冷，但那时阿什利再虚弱也是神躯，现在纯人类不掺假可就只能瑟瑟发抖了。
不过，在瑟瑟发抖了一节之后，他找到新的解决办法。在阿什利因天冷路滑差点摔倒后，克拉克非常自觉地把大了很多圈的人抱起，暖烘烘的热力不断从大型取暖器里冒出来，直接将刺骨寒风变作春意融融。
“你真的不冷。”事到如今阿什利终于相信这大个子说的是真话。
胆大包天的克拉克按捺心头激动，点点头后就沿着料峭冰崖前行，在来到峭壁下的冰墙时双眼发出红光。高温之下，这些在北冰洋存在万年的厚重冰层瞬间融化，融化的水在红光消失后又在北极的冷风中冻结，一条容纳两人宽的幽长隧道出现。
克拉克把人往上抱了抱，毫不犹豫迈步进入。
阿什利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惊叹不已。隧道漆黑深邃，若不是克拉克脚程够快恐怕阿什利都要嫌无聊。两人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前行，阿什利被人抱着眼前一片黑，只能感受到某个结实的胸膛，源源不断的热力从坚硬的肌肉上传来，温暖地令人困倦。黑暗难不倒氪星人，没有光线，克拉克眼中一切依旧清晰可见。他能感觉到隧道最深处的呼唤，像是有什么东西与自己血脉相连。
“要到了嘛？”忽然，阿什利感受到克拉克脚步慢下来，他知道这是所谓近乡情怯。
“嗯。”克拉克点头，意识到怀中人看不见又改为说话，“是的，就在前面。”
“那就去吧。”阿什利目之所及是一片薄薄的冰壁，后面微弱的光芒透出，散发无穷吸引力。他伸出手，隔着厚厚的手套搭上克拉克毛茸茸的脑袋，“别担心，我和你在一起。”
“好，不担心。”
克拉克线条坚硬的下颚收紧，他把脑袋埋入身前毛茸茸的肩窝里蹭蹭，深深吸一口带着青年特有气息的空气，再抬起头时眼中的犹豫和胆怯都已褪去。好在这里是黑暗，不用担心被发现。
他已经准备好了。
红光再次亮起，他的过去轰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