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五章
尽管听到声音便提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当她抬头看到乔时的脸蛋时, 心脏还是突然砰砰跳了个不停。
自第一次意识到他可能对自己有了不正常的占有欲后, 她便一直在逃避他。
不能喜欢他，更不能答应他。
勾引反派, 她还想不想活了？
夜色昏沉, ktv大厅的沙发边能隐隐听到些许由包厢传来的音乐声，跑调嘶哑的嘈杂音乐声混着橘黄色的吊灯将眼前的画面糊成了不甚清晰的一团。
可是此时此刻眼睁睁地看着他恼怒而又疲惫地对她望着，她的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居然是刚刚虐文之神说的话。
【你是不是想放弃任务了？】
【我能感应到你的想法，你是不是……你可千万不要对反派动心】
那么简单的两句话，在听的时候她心里本来是没有太多波澜的, 甚至还隐隐有些不开心。他居然为了这么点事来找她, 大惊小怪！
可现在配合乔时的脸蛋一起食用, 才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起来。虐文大神是想说什么……想说她已经喜欢上了乔时了？
是怕她会为了乔时想要留在这个世界？
池黎黎:“？？？”她此时此刻只剩下了满脑子的问号。
乔时大概是被她这样呆傻的表情打败了:“这种时候你还在发什么呆, 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刚刚去……”
池黎黎两眼发直, 傻傻地看着他:“……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欢……”
没想到她还真的打算就他无关紧要的问题做出回答，未等她话说完, 他便面带几分恼火地开了口:“你不知道你大晚上玩消失会……”话说一半, 他脸上的表情便突地成了一片空白, 像是呆住了，然后直直地看着她, 右手无意识地握拳, 口中喃喃道, “……你说什么？”
“你……喜欢什么？”
说那句话时自己的大脑有多清醒，池黎黎比谁都清楚，可这会儿却有些懊恼了起来:“我说……算了算了，不说了。”
她抓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手捂了发烫的脸蛋就想跑，还未走两步，被人拉了回来。乔时攥住她的小臂，力道微微收紧，视线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想要在她脸上烫出一个窟窿来:“你喜欢谁？”
他的声音略微喑哑，似个几天几夜没有睡好的疲惫旅人，眼里却点燃了一把火，亮得惊人。
池黎黎的腿瞬间就软了，她踉跄了下，跌坐回沙发上，刚想低下头去避开他这样迫人的逼视，就发觉……
她好像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抿唇看着她时的样子，他略显恼火的样子，他明明很担心很着急却非要故意凶她的样子，都好看到让她头晕目眩。
晚饭时喝的那一杯听起来少得可怜兮兮的酒，如同涨潮般吞没了她的大脑，不光用脑思考变得困难，就连用鼻口呼吸都显得艰巨。
池黎黎:“？？？”
这个虐文之神到底是什么鬼啦！他一定是给她下了降头，明明……明明在这之前她还没有这种意识的，怎么现在却发现自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都怪非要来提醒她的神明……
池黎黎有些恼了，她睁大了双眼对上他的视线，深深呼了一口气，安静了一秒钟后，才硬着头皮开口:“我……我喜欢你可以了吗！”
她能感觉到，前一刻自己还站在繁荣熙攘的街头，身前身后行人摩肩擦踵，远处近处摩天大楼耸入云间。而这一刻，自她说完这句话，地表开始皲裂，破碎，塌陷。大厦、人群，紧随着被吞没，消失不见。
像是认命了一般，她闭上眼睛，倒豆子似的开始说话:“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其实有些不公平，我也警告过自己，不要喜欢上你，不要理会你的喜欢……但是现在好像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沮丧地低下头，眼睛酸酸涩涩的，微微睁开了点，眼前是模糊不清的一片世界，“我，我会努力想办法留下来，努力多陪你一会儿，虽然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这样有些自私，才刚发觉了心意就要告诉你，完全不去想，和你在一起会不会在走了之后给你带来伤害……”
她语速由快变慢，像是转速到了极致后终于开始走下坡路，到了最后脑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几乎是完全凭着本能在张口说话。
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她也想知道。
万一她没法留下来，乔时应该怎么办？
憋了满腹的话，像是想要借着这个几乎一股脑全部倒出来，可是正当她边小声说话，边伸手揉眼睛的时候，少年的气息朝她靠近了过来。
头皮因为他的靠近有了过电的酥麻感，她差点忘记呼吸，口中不知不觉地消了音，双手都紧张到不知道应该放到哪里，脸上开始缓慢升温。
两个人分明还没有接触到，甚至连手都隔了段距离，她却有了一种几欲窒息的错觉，双脚下踩着的仿佛不是地板，而是飘飘摇摇的云朵状棉花糖，连空气都甜到她心颤。
明知道他离自己很近，池黎黎却始终只敢僵硬着脖子，不敢去看他。
他却没有在意，声音低低的，却似是浸泡了温柔到几近痴缠的毒液，温柔到让人胆寒:“你是不是傻了。”
有几个人告白后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池黎黎这才真的傻了，她下意识抬高视线看他。乔时正半蹲在沙发前，用一种像是快要抱住她的姿势与她对峙。
他却没再看她，微微低垂的浓密眼睫遮住了漂亮的眼瞳:“不愿意喜欢我是因为怕离开我之后会伤害到我？”他轻声开口，“你怎么会被这种事情困扰到？”
池黎黎的心脏颤了下，她忍不住别开视线，脸蛋充血发烫，身上的温度也不断增高，很想离他远一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破目前的局面。
没等她开口，他便又道:“你以为……你不喜欢我，不和我在一起，你走之后我就不会难过了吗？”
“可能的确不会难过。”他稍微朝她贴近了些，抬眸，目光看向她时含着压抑的祈求:“但是我大概会做出些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你……”说着，他忍不住笑了声，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所以你能开口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
池黎黎张了张嘴:“你都不会觉得我很过分吗，才刚刚拒绝过你……就突然说喜欢你了。”
乔时睁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看着她，那双向来充斥着讥讽、淡漠或是无波无澜的眼睛，此刻竟装着小心翼翼的喜悦:“你是说，你刚刚才发现自己喜欢我？”
池黎黎红着脸，目光闪躲着唔了声。
脑袋被轻轻拍了下，少年清亮的声线好似夏日山谷间澄澈可见底的淼淼清流，将泉底的石头撞击出悦耳的声响:“喜欢多久了？”
池黎黎感觉自己可能就是那被撞了的石头，她费力思考了会儿:“十……十分钟？”
乔时黑着脸看她。
池黎黎不敢说，就他们谈话的这会儿功夫，可能十分钟都没到。
“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傻子？”
池黎黎憋憋屈屈地看着他，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乔时却勾唇笑了，眼里似是荡开了一圈涟漪的碧潭:“如果才喜欢十分钟，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怎么想出来的？即兴表演，现场编造吗，那你可真厉害。”
池黎黎不说话了。
下一秒，后颈被他动作轻柔地扣住，在他深黑色的瞳孔中，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两人的脸蛋靠得有些近，池黎黎连大气都不敢喘，睁着眼望向他，后颈被碰到的那处皮肤似是点了火，浑身的感官都聚集到了小小的一块地方。
他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在空气中消失，她脑袋里紧绷的一根线突然断了，呆呆地望向他后，池黎黎的表情失控了一瞬，刚想反驳，就见他缓慢靠近她，然后将脸靠到了她的侧脸旁。
“喂……不想说吗？”
他放下手，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吐到了她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细小的电流由脚底往上攀升，直直电入大脑，就连身体里的血液都随之增温。
两人仍旧没有其他部位的接触，体温却好似已经在借着空气抵死缠绵，细碎的短发和柔顺的长发纠缠了一部分，仿若分不出彼此。
她在紧张，而他分明比她更紧张。
在外人看来，这好像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们甚至没有触碰到一起，只是隔着空气靠近彼此都让池黎黎感觉心脏差点要爆炸，如果真的来个实质点的拥抱，她怀疑自己可以表演一个现场猝死。
她含含糊糊地道:“可……可能吧。”
池黎黎心里不服气，她可是喜欢了就会立刻上的人，才……才没有喜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