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闹剧收尾
沈馨月不知道在她离开的短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当她慌慌张张带着王老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林恩扣住了一人的腿，拳头正往这人的脸上招呼。
“干什么！”跟在沈馨月身后的王老师暴怒出声。
林恩一惊，伸出的拳头力已经收了八分，但打架上单薄的经验让他一时收不住拳势，拳头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林恩感觉这一拳到最后徒有其形，根本不剩多少力了，但这人中拳之后他猛然后退两步，痛苦的捂着脸，像是被林恩重击了一样。
王老师看这架势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他飞奔下楼，扒开围着的同学，来到了纠纷的正中央。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你们当这里是比武擂台吗？”
直到听到王老师的骂声，4班才有人敢出来看个究竟。
站在王老师身后的沈馨月一脸担忧的望着林恩。
林恩收回拳头，正要说什么，哪知捂着脸的同学倒先开口了：“王老师，你们班打赢了比赛也就算了，可是你们班同学刚刚还得理不饶人的动手打人。这是您亲眼所见，您可得给评评理啊。”那假模假样的腔调真是让林恩一阵作呕。
王老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林恩怎么就是个惹祸精呢，净给他找麻烦。一时在气头上的王老师好像忘了，从这么多人围着林恩的情况看，恐怕不是林恩主动找的麻烦，而是麻烦送上门了，你不要也得接着。
王老师好不容易按下心头的怒火，问林恩：“刚才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林恩终于有机会辩解了，他回道：“是这个同学先用脚准备踢我，我是正当防卫。”
还捂着嘴的同学立刻插话：“王老师我们冤枉啊。你不知道，他刚才用语言侮辱我们的人格，这是诽谤！我情急之下想教训一下他，让他道歉，可这位同学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在我脸上了。您看您看，这还有他刚打的拳印呢。”
“教训？那就是间接承认你们先动手了？”林恩抓住这人说话的漏洞。
“哎我说你……”
“吵什么！”王老师打断了争吵。
“林恩，我再问你，你有没有故意用语言侮辱他们的人格？”
“当然没有。”
看着师徒两人一唱一和的把理给占了去，这群不学无术的学生再次七嘴八舌的死缠烂打，非要说个在理才肯罢休。
王老师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摊上麻烦，这一下吵得他头都要炸了，再忍不住，使出了“雷霆之怒”。
“雷霆之怒”是4班学生私底下根据王老师发怒时的恐怖表现所取的诨名。还别说，这一技能使出，瞬间把一圈学生的气势都比下去了。
“翻了天了你们，”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犀利的眼光让这群坏孩子都立马闭嘴。“今天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聚众斗殴，对学校的影响极坏。站在这里的我会一个不落的通知给你们班上的班主任，让他来收拾你们。”
“现在都给我回自己教室！有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去我办公室，领了退学申请回家睡大觉。不信你们就试试！”
这些人平常也是欺软怕硬的主，王老师盛怒之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灰溜溜的也走了。
沈馨月看到人散了才暗暗松了口气。
林恩默默跟在王老师身后，一步一步踏回教室。
教室里鸦雀无声，刚才露头的同学早就笔直端正的坐回座位，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林恩望着这一教室里他称之为同学的人，第一次觉得尤为陌生。
除了去叫王老师的沈馨月，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肯站出来为他说话，甚至连接近争吵的楼梯口也不敢。他们只是冷眼观望，像在看电视节目《动物世界》里的狮子逗弄猎物一样，仿佛这件事和他们毫无关联。他们似乎选择性的忘掉了，这一切都是林恩刚刚为捍卫他们班的荣誉而引上身的麻烦。
林恩很少哭，从小到大几乎没流过什么眼泪，可此时好像有液体在他眼眶里打转，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眼泪憋回去。
这次闹剧不是什么大事，可林恩这心里就是特别难过，仿佛全世界都把他抛弃了一样。他孤独，委屈，却找不到任何一人诉说。
人世凉薄，众生冷漠，林恩算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
讲台上的王老师还在声色俱厉的说着什么，余威震得同楼层的其他班同学都过来瞧望发生了什么事。
林恩没听清楚王老师到底说了什么，他也没心思去听。
离林恩座位很远的沈馨月瞧着林恩的方向，暗暗说了声对不起。
一直到晚自习的铃响，值班老师到门口了，王老师的骂声才停止。
高一4班是学校的重点班，所以提前一个学年开始上晚自习。三个年级晚自习的时间不同，他们高一的自习上到晚上7点半，而高三足足要上到9点多。
“后面的篮球比赛我们班再不参加了，那些个还想着打篮球的同学也别想了，把注意力放回到学习上。”
林恩听到心下苦笑，其实参不参加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影响了。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学校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临出教室门的王老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又把林恩叫上了。
办公室里干净整洁。王老师算是学校的领导，所以有单独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刚才人走的急，几排日光灯都还没有关。
王老师坐下，看着眼前这个学生，又是一阵烦闷涌上心头。
这个学生脑子很快，学东西也不比其他同学慢多少，不然也不可能分到他们尖子班上来。可为什么成天就想着玩儿呢？再这样天天打打球，嘻嘻哈哈下去，还怎么去面对残酷的高考？
“今天的事我知道是别班学生来我们班找茬。但是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叫你住手，你连听都不听的照样往上打？是要故意演戏给我看，好证明你是一条真汉子，男子汉，敢打架，是不是？”
“我想再次声明，他们先动的手。何况那一拳最后只是碰上了而已，根本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夸张。”
“狗屁！打赢了一场区区学校的篮球比赛，你就自我感觉天下第一牛了是吧！”
林恩无从辩驳。他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在王老师眼里，道理是可以讲的，但若是动了手，那就同样有责任。校规是不会判别谁有原罪的，而是一视同仁，先错后错都算错。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好，你现在就站在这里，好好地想，一直站到晚自习结束。我看你想不想的明白！”
脚步声远了，林恩独自一人站在恢复安静的办公室。办公室最里面的吊顶有一盏灯好像坏了，闪啊闪的。墙上挂着的名人名言好像也有一幅歪了，仿佛正在注视着林恩。
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