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墨线封棺上
“我明白你是一番苦心,人死入土为安,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做儿孙的如何过意得去?”王冥语气一顿道:“那我便尽快替任老太爷寻找新的墓穴吧。”
任姥爷当然点头称是。
王冥又道:“老太爷暂时便存放在我那儿,明天一早我便替老太爷找一块好山地,早日下葬,待他安息。”
任姥爷满意的露出微笑。
“文才秋生。”王冥一声吩咐,走到香案前。
文才秋生左右齐上,将福金铺成两行。
“起棺!”王冥接喝一声。
一切弄妥已经是黄昏,所有人都已离开,只剩下文才秋生两人。
王冥安排他俩人做剩下的收尾工作,文才将纸钱烧着一把一把撒上半天,秋生则捧着一大把线香,三炷三炷的插在墓穴的周围。
文才一面撒一面嘟喃:“这个任老爷也算孝顺的了,这批金银衣纸烧下去,老太爷在下面真够威风的。”
秋生接一句,说道:“最要紧是生前孝顺。”
“听说任老爷生前也是很孝顺的。”
“什么任老爷生前,应该说是任老爷在老太爷生前。”
“你明白我的意思便成。”文才将最后一堆福金烧罢,拍拍双手站起来:“总算烧完了。”
秋生这时候亦已将香在墓穴旁边插遍一圈,应一声:“我也成了。”
文才随即叫起来:“秋生,你这是怎样插的?”
秋生回过头去:“你在说什么?”
文才手指着插在墓穴旁边的香,道:“你看,三炷点一炷,偷懒也不是这样。”
插在墓穴旁边那些香,果然三炷中两炷长长的便熄去,只有一炷烧到短短的一截。
“怎会这样?”秋生奇怪:“我插下去的时候,炷炷都是烧着的,你看。”
他接将手里剩下来的香举起,果然一炷炷都是燃烧着。
文才说:“这就真的事有蹊跷了。”
“师父说过这些香是插来预卜吉凶的,烧成这样子,一定要跟他说。”
“这如何说得清楚,拿回去给他看好了。”文才拔起了其中三炷香,一转身,马上被秋生手中的香灼了,大叫起来:“你这是存心要我的命。”
“插剩这些。”
“丢掉算了。”文才一面前行。
秋生左看右看,顺手将香往旁边的坟墓前插下:“便宜你好了。”
“谢谢!”一个幽幽的声音自坟墓内响起来。
秋生似乎听到,又似乎没有听到,不由自主的一望,总算留意到墓碑上的字。
就算加入了王冥这只蝴蝶也不曾改变什么,秋生还是撞上了这女鬼。
王冥明明知道可是却没出言提醒,不是他按剧情走向,而是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女鬼王冥有大用。
“张小玉,享年十九岁。这么年轻啊。”秋生摇摇头:“真可惜!”
“用不着可惜。”那个幽幽的声音又传来。
这一次秋生听清楚了,左右一看,并无发现,越想越心寒,打一个寒噤,急忙拖着文才离开。
夜色这时候已降临。
苍茫夜色中,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出现在张小玉的坟墓前面。由无到有。
这样子出现的,当然不会是人。
一入夜,义庄的气氛,便变得阴森起来,到底是停尸的地方,停放了那么多具棺材。
任老太爷的棺材也就停放在堂中,供桌上放着祭品,还有香烛等物。
王冥也就坐在一侧桌旁,灯光下看着秋生和文才不等两人开口便抢先到:“不用说了,我已经知晓了,香烧成那样子,就是催命香,十天之内,肯定会有死伤。”
秋生连随问:“是任老爷家里?”
王冥看了一眼秋生没好声气的回答:“那你想是哪里?”
文才那边正在偷吃祭品烧肉,听得说应一声:“既然与我们无关,管他死人塌屋。”
秋生却担心的问:“那任老爷的女儿会不会受影响?”
文才口快的接一声:“哪少得她的份儿。”然后才想起在说着任婷婷,连随走到王冥面前:“师父,不管怎么样你也要想想办法。”
“放心,有为师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是不是这具棺材有什么不妥?”文才奇怪地问。
“不妥的是那条尸。”
文才抓抓头:“那条尸确实很奇怪!”
秋生接上口:“是啊!葬了十年多,还是活生生的。”
文才看看他们,走过去揭棺材盖。
王冥说:“所以说凡事都要听其自然,不要强来,好好的一块蜻蜓点水福地便这样浪费了。”
“那个风水先生也真的恶毒,钱收了,还要指引一条黑路。”秋生大摇其头。
文才突然大叫:“你们看!”
王冥秋生回头,只见文才已然将棺盖移开。
文才接嚷道:“尸体好像发了福,胖了。”
王冥面色一变,一个箭步走近前去,探头一望,只见尸体的肌肤果然变得更丰满,而且多了层光泽,十根指头的指甲竟然长了三寸,眉宇也蹙得更深。
这么快就尸变了?王冥觉得怎么也得吸收点日光月华吧。
秋生看得真切,一声:“我说,好像指甲又变长了许多。”
王冥入耳惊心,急喝:“抉将棺盖移回去,快!”
文才秋生被喝得跳了起来,急忙将棺材盖移回。
王冥转身便跑,拉开旁边通往家中的门,走进去。
门“砰”地关上,文才秋生面面相觑,为之愕然。
“看他的恶样子。”文才摇头。
“好像吃了火药。”秋生补充道。
必须在他尸变之前控制住他。
王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院子中,从鸡窝中掂出一只雄鸡。
一阵“唧唧”的叫鸡声传到屋子里。
秋生听着奇怪道:“师父在干什么?”
“好像就是叫鸡了。”
语声刚落,鸡叫声已经停了下来,门再开,王冥双手捧着一头雄鸡便进到屋中,在供桌前一阵摆弄,口中念念有词。秋生文才一旁探头探脑。
王冥一阵摆弄之后,将鸡送到文才面前:“捧着。”
文才手忙脚乱的捧住。
王冥接着拿起供桌上放着的利刀,一阵舞动,刀光闪闪,猛喝一声:“碗。”
秋生双手捧着一个大碗连忙迎上,碗中盛着半碗墨汁。
王冥剑指接将符画在刀上,再喝一声:“疾!”一手将鸡头拿起,反手一刀将鸡颈子割断。
鸡血滴进碗中。
王冥双手往桌面一挥,以鸡头在一张黄纸上画了一道血符。
文才目光一落,突然一声:“怎么鸡血是黑色的?”
秋生一看:“鸡血混墨汁,近墨者黑,不是黑色是什么色?”
文才立即反驳:“鸡血可是朱红色,近朱者赤,应该是赤红色才对。”
王冥没有理会他们,沾了点鸡血,又从黄画了一张血符,将血符烧着,放进碗中,一股火焰马上从碗中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