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居安边陲
763年2月,安史之乱落下帷幕,经过长年动乱,民不聊生,饥荒遍地,代宗实行养民为先的政策,逐步稳定社会。远离长安的西方,阳春三月,西昆仑山脚下,沃土千里,绿草青青,牛羊成群,没受到战乱的影响,安静祥和。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巍巍昆仑如神国降临人间一样,山间云雾袅绕,矗立在这大草原上,任何人在昆仑山面前,除了感叹神山的壮阔,更能感受到面对神山时自身的渺小。
牧民们搭起帐篷,挂上彩色的旗帜像是这草原上的点点繁星,放眼望去如身在天堂。而与这些帐篷显现格格不入的是在叶尔羌河边一栋木头搭成的木屋。五年前,一位50来岁的老妇人,身穿丝绸,腰配长剑,走起路来感觉像是起舞一样,一看便是京城大户人家打扮,可是却带着傻头傻脑的10来岁孩子来此,由于不习惯住帐篷,在牧民的帮助下,四处寻找木材才建起来这么个木屋,木屋长宽各两丈有于,母子二人居住刚好。
妇人的孩子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据闻是妇人到蜀地怀念故人时,于战乱中带回来的孩子。才拾到这孩子的时候在9岁左右,由于长期饥饿,面色枯黄,眼神涣散,妇人出于心慈,便长期带在身边,收为义子,由于战乱,孩子本名已经无法追究,于是尾随妇人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白字,据闻也是为怀念故人而取。
在定居昆仑山下后,妇人便改变习惯,慢慢融入边荒牧民的生活中,丝绸裙子变成民族服装,头发用围巾包了起来,将长剑早弃置于叶尔羌河里,白皙的皮肤也受太阳的辐射的原因变成麦麸色,白天牧牛羊,晚上则教公孙白识字,远远一看哪还像曾经那位一柄长剑让魔君无法撼动的女侠。
公孙白身体一向很差,妇人每日为其取来鲜牛奶和羊奶,经过一年多的调养,公孙白脸色慢慢由蜡黄色变得红润起来,身体也越来越好,眼睛里面灵动更多了一些,但是是由于长期的漂泊,性格内向,语言能力也很差,犹如婴儿学语,然而老妇人却从来不觉得烦,耐心教导孩子。
日复一日,转眼在草原生活了三年,老妇人的头发已如银丝花白,他那傻头傻脑的孩子已经快十四岁了。如今的公孙白长得更壮实了一些,身高快有老妇人高了,但是傻气好像更重了,说话只会说一句,很多时候还说不清楚,被其他草原的孩子嘲笑时只会傻笑,最近一年来,由于身体好转,妇人每日清晨要求公孙白到河边举着石头蹲马步,然后再挑几大缸水,晚上则读书识字,睡觉时最为严厉,要求公孙白以一些古怪的姿势睡觉,一开始公孙白觉得很难受,不太愿意以那古怪的姿势睡觉,但是母亲什么都好说,就是这睡觉姿势和打坐尤为严厉,但随着长时间的坚持下来发现每天醒来后精神很好,感觉力气也一天比一天大。与草原孩子摔跤也不是每次都是被虐的那个了。
又是阳春之时,公孙白已经14岁了,虽然无法确定具体年岁,但是差距不大。曾虎头虎脑的孩子看上去除了略显稚嫩的脸,已经长大成人了,由于长期牛奶羊奶的滋补,孩子看上去很健康。唯一与草原人不同的可能是典型的南方人的长相,肤色白皙,五官清秀,眉毛细长,眼神刚毅中带着淳朴,一头散发披肩又像是草原人的豪迈,南方的温婉、草原的豪迈,本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但是糅合在一起后,总有一种复杂的味道,总体虽然算不上俊秀,却有种独特魅力。
此时天微微亮,公孙白以一种半躺的怪异姿势在木屋前,嘴角含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美好的事,刚毅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茶盏功夫后,一个清脆甜美的歌声传来,低时如黄鹂鸣叫,高亢时唱的荡气回肠,大致意思是传唱昆仑神话瑶池仙子的爱情故事,此时的公孙白已经听得痴了,这两年来,每天清晨都会出门来倾听。歌者是草原的花朵塔吉姑娘,被称为昆仑仙山下迷路的仙子,塔吉刚满16岁,天生丽质,歌声甜美,是昆仑脚下所有青年梦中的情人。公孙白在第一次见到塔吉时,是两年前,当时觉得那个坐在马背上,赶着牛羊,唱着不知名的古老民谣姑娘是应该是仙女下凡,难得像公孙白这个带有口吃结巴的少年,硬是完完整整的说了一句:“塔吉真美,好像画中仙,画中仙啊!”
随着歌声渐渐远去,公孙白还在像是失了魂,一脸沉醉,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背会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白儿,还神了,人都走啦!”公孙白瞬间醒来,满脸通红,却发不出一语,随后便是老妇人爽朗的笑声。
“我们的白儿长大了咯,看来草原的鹰想张开翅膀了”
“母亲,我只是。。。。好听!”
公孙白一阵慌乱,本就言语障碍的他,显得手足无措,老妇人笑的更大声了,那花白的鬓角在这一瞬看着也不是那么老了。等老妇笑够了,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长大了,都比我还高了“
公孙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老妇眼中含泪,目光却越发慈祥。比起五年前才来到草原时,此时的老妇人更加苍老了,在公孙白的印象里,母亲好像比别人老的更快,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感觉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每天都在不停地从母亲身体里拿走生命力,抽丝剥茧一样,最近越发严重了。每每想到此,公孙白心里一阵难受,他不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了,为了让母亲身体更好,他上过昆仑山采摘人生,差点失足摔死,要不是近来感觉力大无穷,身体轻盈,怕是已被阎王相邀了,更是追逐鹿王,寻来上等鹿角,但是均无法根治。
曾经从南方来过一位医术超群的大夫,60多岁了,像是母亲的朋友,不远万里从南方来给母亲看病,最终均摇头而去,临走时说道:”那物乃是正气之本,更龙气藏于内,有它压制你尚能不发作,如今你将之留在蜀地,正气一散,邪气而升,虽然借助昆仑山独特环境,配合你家传玄功,再与昆仑千年寒冰封住脉络,但是老魔王的功法何等玄妙,如今邪气步步为营,蚕食你的身体,我也束手无策了“.老妇人只是笑笑说:“生死由命吧!”。
之后母亲身体更差了!此时公孙白心里如堵了块大石,呼吸都感觉那么难,随即已是眼泪纵横,妇人看见了,心痛的说道:“孩子,别哭,以后以尽量别哭,任何时候都要坚强,母亲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我此番便与你嘱托一番,你尽量记住,记不住也没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言罢,公孙白哭的更凶了,妇人也是一脸无奈,这个孩子跟了自己这几年,朴实、坚强、品性好,可惜不是练剑的好苗子,再加上自己师承之术实乃女人所练,所以只传了练气之术与他,并未将剑法和心法相传,每每深夜想到自己师门一派的剑舞绝技可能要断送自己手里,也是一阵阵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