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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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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到了比赛场地, 来自全世界的滑雪运动员肤色各异, 操着不同的语言,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热身。在国内时从未见到过如此热闹的场景,清一色是黄皮肤, 而今却令人一眼看去就感受到了国际舞台的震撼。

孙健平交代了几句, 袁华带着速降队的几个人去换衣服了, 出来就去了速降比赛的赛道。技巧队也有自己的教练带队, 去了属于自己的比赛场地。

宋诗意无所事事, 便和孙健平、丁俊亚待在一起, 坐在室外休息区,一人捧了杯热咖啡, 凑在一起讨论这一次的世锦赛。

“那个是LauraTimber吧?”

“哪个?

“黄衣服那个。”

“还真是。”

“我记得我刚出道的时候她就已经成名了, 怎么我都退役两次了,她还活跃在赛场上?”

“欧美人和我们的体质不太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Lashley都三十来岁了, 不照样拿了冬奥会冠军?”

宋诗意就搅着咖啡里的泡沫, 笑道:“那我才二十五,还年轻着呢。后年的世锦赛也才二十七,看来冠军指日可待。”

世界高山滑雪世锦赛每两年举办一次, 若遇奥运年, 则以冬奥会为主, 不举办世锦赛。下一届世锦赛在两年后。

孙健平靠在椅子上, 斜眼看宋诗意:“你跟程亦川待久了吧,大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宋诗意一惊,反驳说:“跟他有什么关系?”

“哼,一个魏光严,一个陈晓春,一个薛同,外加一个你,都被那小子带偏了。我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什么不好,非学得跟他一样猖狂,一点儿不虚心。”

“我可没学他。”宋诗意慢条斯理地说,“毕竟您说过啊,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退役。”

丁俊亚一顿,抬眼看着她。

宋诗意并未意识到哪里不对,直到孙健平似笑非笑地问她:“这话我可没对你说过啊,你从哪儿听来的?”

宋诗意一愣,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是她在冰岛做康复训练的时候,从微信上程亦川的小作文里得知的。

而孙健平对程亦川说这话的那天,丁俊亚也在场。

孙健平哼了一声:“还说没有近朱者赤!”

宋诗意赶紧转移目光,把话题岔开:“哎,那不是JackFinn吗?他今年也来了?”

孙健平很快跟着看过去:“哪儿呢?”

只有丁俊亚若有所思地看着宋诗意,最后朝半山腰上看过去。那几抹大红色很是显眼,在袁华的带领下已经抵达速降赛道的起点处。

半下午的时候,孙建平的脸色不大好,嘴唇也有些发紫,被宋诗意和丁俊亚劝回车上休息了。

“这边只有室外休息的地方,坐久了难免冻得慌。”孙建平摇摇头,说,“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看看你们俩,屁事没有。”

宋诗意一路把他送到停车场:“您干脆让司机开车送您回酒店歇歇,昨天坐了那么久飞机,也没休息好。这儿有我们看着,袁教练和高教练也在呢。”

“车上休息一下就行。”孙建平很坚持。

从停车场回了雪场,宋诗意皱着眉头问:“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丁俊亚的眉心也是拧着的,“过完节归队之后,他就一直忙个不停,一个月才回家几趟,基本上天天都守着速降。上面下了死命令,今年的世锦赛必须有速降队的名额,他压力大,白天去守训练,晚上还回办公室处理工作。”

“难怪脸色这么难看。我中午到的时候,他的气色就不好,再加上这么一冻,难看得要命。”

丁俊亚的目光落在正热身的运动员身上,轻声说了句:“希望这群小孩明白他的苦心,别让他失望吧。”

宋诗意叹口气,拍拍他的肩。

下一秒,从不远处的雪地上倏地投来一道尖锐的目光,刚从山上下来的人看见这一幕,气势汹汹要滑过来。

袁华适时地叫住了他:“哎哎,程亦川,上哪儿去?”

“我就过去一下。”

“回来!”袁华没好气地喝住他,“都在训练呢,瞎跑什么啊?懂不懂规矩?”

程亦川被硬生生拉了回去,只能恨恨地望向两人站的地方,试图用凶狠的眼神引起某人的注意。

然而事实证明,此刻的宋诗意忧心忡忡,完全沉浸在对孙健平的担忧之中,根本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

程亦川滑了好几轮,回回都看见她和丁俊亚凑在一起说得正欢,一会儿是在休息处喝咖啡,一会儿跑到技巧项目的赛道评头论足一番。

下午快过去了,他在最后几轮下山时,看见丁俊亚把围巾给了她。虽然她连连摆手说不用,但丁俊亚还是不由分说把围巾搭她肩上了。

宋诗意有点尴尬,说:“真不用,师哥,我在冰岛待久了,这点冷算不了什么。”

丁俊亚瞥她一眼:“当年去加拿大冷得直哆嗦,连我的裤子都穿过,这会儿嫌弃上了?”

“………………”

那不是因为当年她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裤子全打湿了吗!要不怎么会穿他的换洗衣服?

记忆回溯,宋诗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说呢。你手长脚长的,害我裤脚衣袖都得挽好几圈,孙教还笑话我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刚从田里上来。”

两人都笑了。

不远处的程亦川看着这一幕,简直气炸了。他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看见宋诗意接受了丁俊亚的围巾,还一脸娇羞地与他相视一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干什么呢这是!

他气冲冲地要冲上去,又被人一把拉住。这回不是袁华了,是魏光严。

“你要干嘛?”魏光严一脸警惕拉住他的胳膊。

“别拦我,我去打死姓丁的!”

“傻吗你?这事儿怪丁教练?”

“不怪他怪谁?”

魏光严没好气地往他背上拍了一掌,“你一天没追到师姐,就一天管不着她跟谁好。今天有姓丁的,明天还可能有姓张的姓李的。怎么,你打算把对她有意思的男的统统打死?恐怕人没死完,你先累死了!”

程亦川杀气腾腾盯着那边,没吭声。

魏光严:“想什么呢?”

“想我是不是该买点□□,一口气毒死他们,这样不累。”

“……………………”

魏光严气笑了,拽着他往山上走。

“行了行了,与其在这儿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加把劲儿,赛场上见真章。我可告诉你,师姐是站在过食物链顶端的女人,你现如今还在底端挣扎,她能看上你什么?”

“我才貌双全。”

“笑话,除了滑雪,你有什么才?”

“我说的是钱财的财!”

“………………滚滚滚,你去死。老子辛辛苦苦安慰你,你在这儿炫富!”

程亦川心不甘情不愿被拖上了缆车,咬牙切齿说:“要是钱能打动她,我这就炫给她看。”

“打动是不太可能打动了,你全部兑现,砸倒是砸得死她。”

……

程亦川再一次能与宋诗意独处时,已是夜里,众人回到酒店后。

他与运动员们一起在酒店的餐厅吃过晚饭,全程都在找宋诗意的身影,可她就是没出现。可恨的是,连带着丁俊亚也不见人影。

很好,两人一起过二人世界、吃甜蜜大餐去了。

程亦川拿着叉子恶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通心粉,戳得对面的陈晓春心惊胆战。

“他怎么了?”陈晓春低声问魏光严。

“情场失意,情难自禁。”魏光严老神在在,见惯不惊。

然后身侧传来程亦川冷飕飕的一句:“你成语用得这么好,语文水平这么高,怎么还中途辍学了?”

“…………”

这他妈还戳人痛脚了!

魏光严面无表情和他对视片刻,忍气吞声:“算了,我魏光严肚里能撑泰坦尼克号,不和失恋的人计较。”

“谁失恋了!!!!”程亦川怒火涛涛,扔了叉子,饭也不吃就走了。

陈晓春目瞪口呆:“哎哎,你上哪儿去?”

魏光严说:“别管他,让他一个人静静。”

“他真失恋了?”

“没。吃醋加赛前紧张,所以发了点神经。这样挺好,有助于比赛的时候调动情绪。”魏光严是过来人,十分淡定,说完又要去加一份主食,“妈的,不愧是高级酒店,伙食开的这么好,不吃白不吃。”

陈晓春:“……”

宋诗意没在酒店的餐厅吃饭,从比赛场地回来后,和丁俊亚一起去后厨打包了晚饭,挤进孙健平的房间,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餐。

“这是请后厨熬的小米粥,给您开小灶呢,全喝光吧,胃里舒服点。”她把东西摆了一桌。

孙健平依然没能吃下去多少,皱眉头说有点反胃。

“一会儿我陪您上医院看看,这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不去。”孙健平挥挥手,“也就时差没倒过来,没胃口罢了。”

“讳疾忌医要不得——”

“再啰嗦把你扔出去。”

“……”

孙健平是爽快人,说一不二,宋诗意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能翻个白眼,换了个话题,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宋诗意回了自己的房间,整理背包时看见了一只盒子,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程亦川发信息:“在哪里?”

程亦川训练结束后,没有用手机,连同背包一起扔在了酒店的房间里。

于是宋诗意没能收到回复,等了一会儿,干脆穿上外套出门了,打算沿着酒店散散步。这酒店背靠雪山,面对镜湖,看看风景也不错。

她从酒店的侧门出来,走过红顶白墙的建筑,看着夜幕降临后的雪山,慢慢地朝酒店后面的那片湖走去。

一路上也有零零星星同在散步的人,大多是成双成对的。世锦赛来临,前来观赛的游客不少,能在雪山看一场激动人心的比赛,然后赏一赏雪景,光是听着都觉得浪漫。

宋诗意拍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恰好有一对恋人的背影入境,远方是层峦起伏的雪山,近处是结冰的寂静的湖,而那对依偎的背影看不清晰,只有一对模糊的轮廓,却又意外的温馨。

她笑起来,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用那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说:冬天就该和心上人一起听雪赏湖看比赛。

下面的回复很快多了起来。

张潇潇:你和谁???

这是胡同里的小伙伴。

余杭: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

这是高中同学。

李燕西:咦,好眼熟啊,这是瑞典的斯托瓦纳酒店吗?你去参加世锦赛了?

这是退役的某位老队友。

陆小双:这谁啊,丁俊亚还是程亦川?卧槽,你还染头发了?金色???

宋诗意没想到大家会误会,赶紧一条一条回复。

“不,不是我,就是路人甲。”

“本来想拍雪山的,一不小心拍到别人的背影,觉得温馨才发的。”

“喜糖就算了,我连对象都没找着QAQ。”

“对,是瑞典,我来看看比赛。”

最后回复的是陆小双:“?????????”

她挨个回复,才刚回到最上方,就看见了一条新评论。

胡庆:可以啊宋诗意,脱单了也不告诉哥们儿一声,哥们儿等你多少年了?明明说好男未婚女未嫁,二十五岁咱俩凑对儿,你居然始乱终弃,另寻良人!

这是胡同里的发小,最爱吊儿郎当开玩笑。

宋诗意笑出了声,正准备回复,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行啊宋诗意,行情还挺不错!”

她一顿,仰头,正对上程亦川的视线。

那个失踪不见也不回消息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长椅后方,九十度低头窥屏,然后眯眼说:“好一个香饽饽,师弟师哥爱慕你还不算,这儿还有个等你多少年的好哥们儿?”

宋诗意呸了一声,收起手机:“你怎么在这?”

“你能在这,我怎么就不能在了?”他说话的口气很呛人。

“好好说话。”宋诗意皱眉头。

“我这不是在好好说话吗?还是你嫌我不够温柔?”程亦川大剌剌坐在她旁边,酸溜溜地问,“我可没系围巾,要不,我把外套脱给你穿穿,这样够温柔了吧?”

宋诗意一愣,这下明白他在闹哪样了。

“丁师哥是一片好意,我——”刚开了个头,惊觉自己在解释,宋诗意立马收口。

奇怪,她干嘛要跟他解释啊!

她别开脸,翻了个白眼:“能好好说话就说,不想说我走了。”

其实也只是作势离开,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明明也没想要走,却还是站了起来。而程亦川果不其然气急败坏地伸手拉住她,她也一点不吃惊。

程亦川说:“和他就能相谈甚欢一下午,和我就一分钟都待不了?”

宋诗意站定了,为自己装腔作势的行为怔忡片刻,很快绝望地坐了下来。

大脑里有警报声响起。这样的做作、矫情,已经激起了她属于女性的直觉,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撒娇的念头。

“吃过晚饭了?”她拨了拨头发,把话题岔开了,“下午的训练我看过了,比我上一次看见你速降时进步太多。”

程亦川没吭声,还气鼓鼓的,又怕不出声她走了,迫不得已,十分大度地赏了她一个哼,算作回应。

宋诗意笑了,伸手敲了他一记:“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程亦川面无表情呵呵一声:“我还喝王老吉长大的呢。”

宋诗意笑出了声。

又听见他立马反驳:“不,我是吃溜溜梅长大的。”

“为什么?”

“因为我酸!”

说来说去,话题又要扯到她和丁俊亚身上。宋诗意叹口气,靠在椅子上,“这么好的风景,别辜负了,心平气和一点吧,程亦川。”

他不说话,就这么别开脸,和她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

宋诗意坚持不懈地引领他走向队友情。

“我听孙教说,你和魏光严现在你一头我一头的,基本上你追我赶、不分上下?”

“哦。”

“可以啊程亦川,小半年功夫,进步这么大。”

“那也比不上丁俊亚,人家可是世界冠军呢。”

“你不提他会死吗?”

“会。”程亦川扯着脖子答,与她对视片刻后,终于偃旗息鼓,咬咬牙,问,“你腿好全了?”

宋诗意终于笑了:“好了。”

“Gilbert怎么说?”

“说是没有问题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所以能恢复以前的全盛状态吗?”

“那就要看我自己了。”宋诗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视远方,“毕竟这几年都一直拖队里后腿,如今腿是好全了,能走到什么地步,就靠自己努力了。”

程亦川看她片刻,说:“那就是没问题了。”

“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自己有信心。”月亮从云后探出头来,温柔地注视着大地。少年憋了口气,口吻凶巴巴的,说出口的却是与这月色同样温柔的话,他说,“我的眼光一向很好。看上的装备都是最好的,买的衣服都是最赏心悦目。”

侧头再看她一眼,不说话了。

宋诗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出口的那一句话,仿佛也响彻耳边。

也许是月光太美,也许是莹莹湖面发着微光,也许是群山白雪楚楚动人,也许是月色之下人影成双。她张了张口,却没能喝止他的表露心机,只说了句:“程亦川,世锦赛加油。”

“再加油也拿不了冠军。”

“今年不行,那就后年,后年不行,那就下一个后年。”

“我看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快。”程亦川说起了冷笑话,“毕竟你都拿过世锦赛亚军了,再拿个冠军,应该比我来得容易。”

宋诗意笑出了声,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那就一起拿。”

程亦川一愣,见鬼似的,倏地侧头看向她。

可女人却伸了伸懒腰,起身往回走,说:“降温了,回去吧。”

程亦川呆呆地跟上去,琢磨着那句一起拿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意思一下,还是真的有点什么意思?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索时,前面又传来一句:“到我房间来一下,有个东西给你。”

最终他站在她的房门口,看她从背包里拿出只盒子,走到门口递给他。

宋诗意说:“离开冰岛之前买的,算是个礼物吧。”

程亦川正要打开,就听她说:“回去再看吧,我睡了。”

她把门关上了。

程亦川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把盒子打开。

只见深蓝色的天鹅绒礼盒里,摆了一只小小的领带夹。他一愣,猛然记起在雷克雅未克替她过生日时,曾穿上一身十分考究的西装,却苦于没有合适的领带夹可以装逼。

那时候他还撇着嘴说:“失算了,装逼也要装全套啊。”

宋诗意笑话他:“已经装得够好了,连方巾都塞兜里了,还想怎么装?”

“你不懂。细节决定成败,说不定就差这个领带夹了呢?它可能是我的lucky star,标志着我离成功还剩下最后一步。”他振振有词,胡说八道。

那时候其实是在为她的拒绝而抱怨,疯狂暗示,还甩锅给缺席的领带夹。

而此刻,深蓝色礼盒里除去那枚金色的星形的领带夹,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程亦川打开它,看见了她的笔迹。

她说:程亦川,纵使繁星万千,也不要忘了用力发光。暗淡时,低头看看你的luckystar吧。

走廊里,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头顶是昏黄的灯光。

内心有些波澜壮阔的情绪在发酵。

其实是紧张的,是不安的,卡着门槛拿到了比赛资格,谁也不知道他和魏光严的心情如何。夜深时,两人也曾互相奚落,说是去给欧美选手垫底的。

都是国内的顶尖选手,到了世界赛上才会感受到差距,包括今日的热身,赛道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快,他滑着滑着,都想赌气说不滑了。

因为越比越打击人。因为不甘于落后,而落后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程亦川慢慢地从礼盒里拿出那颗Lucky Star,听见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即使不说她也明白他的心情。

程亦川咬住牙关,忽地回头,一口气跑回她的房门口,咚咚地敲起门来。

片刻后,她的脚步声传来,“谁啊?”

“我。”

她听出了他的声音,顿了顿,咔嚓一声打开门。

下一刻,有个臭小子一头扎进她怀里,吓得她差点没失声大叫出来。

“撒手!干什么呢你!”惊魂未定的宋诗意试图把人推开。

却听见怀里传来他低低的、带点暗哑的声音:“别动,就一下,抱一下就好。”

那声音暗哑得不寻常,仿佛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哭腔。

宋诗意一愣,不动了。

良久,他自己松开手,扭头就跑。

“哎,程亦川!”宋诗意探出门去,下意识叫住他。

却见少年脚下一顿,头也不回地站在昏黄灯光下,说:“我会努力发光的。”

即使如今还暗淡着。

扬扬手,吸吸鼻子,“谢谢你的Lucky star。”

但忘了告诉你,我早已拥有自己的lucky star,哪怕她还未曾落在我怀里,只容我抬头仰望。

走廊里一时寂静,暗黄色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一颗颗跳跃的星光。

“给我三年。”终于,他红着眼,回头看着她。

让我变成你的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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