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衣女子
“你喊什么喊，喊什么喊……”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刘胖子拿着手机在我面前乱晃。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半躺在刘胖子的床上，窗外的雨没有减小，沿着窗户渗进来的水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比之前的节奏更快了。
“咳咳……”我咽了口唾沫，“我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做梦。我只知道你的呼噜震天响。”刘胖子看了一眼手机，随手放在床边，之后躺下踢了我一脚，“喂，二愣子，你要是想睡会儿，别在那低着头，容易缺氧头晕，可不得做梦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像是有了重大发现，拽了一下刘胖子，“哎——胖子，今儿晚上咱还是别去了，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见咱挖错坟了，白跑了一趟。”
刘胖子突然坐起来，疑惑的看着我没有开口。
我继续嘟囔着补充了一句，“挖出来是一具男尸，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看着窗外，愣了五秒，又突然躺下，“别瞎嚷嚷……梦能是真的吗！”翻身又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下半夜，俗话说下半夜的梦都是反的，你的梦反而是个好兆头。”
我轻轻躺下，满脑子都是刚才梦里的东西，再也不能安稳的睡觉。
迷迷糊糊，像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刘胖子拎起工具包就往外跑，可能觉得我压根没有睡着，便没有喊我。
我跟着他下楼钻进面包车，状态还算可以，并不是之前梦里那样胸闷。我俩全程没有交流几句，他远远把车停下。
一前一后一路小跑来到了钟陇仙的小平房。屋里并没有灯火通明，只是亮着一个小台灯。
“你看，这老头睡的正香。”刘胖子说着把工具包递给我，就近找了棵树爬上去，一个小跳上了墙。
等我翻墙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目标，并且正在撑伞上香。
“来来来，你快磕头。”刘胖子拿起铁锹，“我先动土。”
我钻到伞下，见三支香烧的正旺，慌忙掏出照片认真与墓碑上的遗像比对了一下，确保无误后，才敢磕头。
“客套话我都说过了，你别在那浪费时间。”刘胖子扔给我一把铁锹。
阴雨不减，棺材总算露了出来，干干净净的棺材板上没有黄符也没有钉子，这倒省了事。
刘胖子拉着我再次朝着棺材磕了几个头，我俩拿起铁锹一顿撬。当把棺材盖掀开一道缝时，我感觉到从里面窜出来一丝凉气。
“胖子，有凉风出来。”我瞅了一眼刘胖子，“我浑身冷。”
刘胖子咬着牙，力气不减，“正常正常，别停，接着撬。”
一声闷响，盖子开了，我和胖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我俩下意识的往钟陇仙的屋子方向瞅了瞅，只见屋子里泛起了红光。
我用小臂揉了揉眼睛，“声音这么大，该不会是把那老头子吵醒了吧，你看，灯都亮了。”我起身要跑。
“二愣子！”刘胖子把我叫住，“把货取走再跑，这么大的雨，就算他醒了，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咱。”
我听了胖子的话，两个人伸手要去抬尸。这才发现，那尸体的胳膊是扬起来的，像在迎接我们俩。尸体上下全是男人装扮，额头一道黄符。
我和胖子吓得同时把手缩了回去。一声响雷，刘胖子脸色发青，拽回来雨伞，“快走！”
三支香被雨水浇灭，同时，屋子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红光闪烁。
“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我闷着头跟在胖子后边，“这下完了，要被抓了。”
“没被发现。”刘胖子急促的说，“刚才我看到符的下面是一把胡子，这太蹊跷，跟屋子里的那个老头一模一样的胡子，咱去看看。”
我莫名其妙被刘胖子带到了钟陇仙的屋子旁，收起雨伞，他先伸头朝窗户里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来，蹲下。
“里面什么情况？”我擦擦脸上的雨水。
“有个女人在屋里……”他声音有些颤抖，“是背对着的。地上躺着个老头，肯定是被这个女人杀死了。”
“我擦，碰到个命案！”我劝刘胖子，“咱俩快跑吧！”
一阵心理斗争之后，我俩不打算跑了，怕这起命案连累到我们，到时候警察找上门，根本说不清。
“走，冲进去——”刘胖子站起来，“问个究竟，咱两个大男人怕她干啥！”
一阵电闪雷鸣，两个男人在墓园小屋外破门而入。
“你你……你，敢杀人！”进门的同时，刘胖子先开了口。
地上躺着个老头，应该是钟陇仙，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显然是已经死了。在尸体旁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我们，并没有马上回头。
“叮铃铃……”
我吓得不敢说话，这时候隐约听到了刘胖子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喂，胖子，手……手机。”
他掏出手机，我俩都愣住了，是闹钟，时间两点半！
那女人回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俩，焦黄的披肩发，标致的瓜子脸，左脸有颗痣。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照片。
“叮铃铃……”
我突然坐起来，看到床边刘胖子正在擦他脸上的汗。
“胖子，我又做梦了！”
“别瞎说了，时间到了。”刘胖子拎起工具包就走。
我长出一口气，跟着他进了面包车。
“伞、铁锹、还有手电，都拿齐了吧。”刘胖子让我又检查了一遍。
大雨，深夜，面包车在小路上缓缓前进。
刘胖子开了很久，才再次说话，“刚才我也做了个梦，不是很好，所以待会儿咱俩拿货的时候遇到一点差错，扭头就走，不能犹豫。”
“是不是梦到……”
“别说了！”我的话被胖子打断了，“是我们俩太紧张了，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车子在墓地附近停下，我们俩见钟陇仙的屋子是暗的，便直接翻墙跳了进去。
只花了一刻钟时间，我们俩很快的找到了目标。按照规矩把所有的事办了之后，没有犹豫，直接开挖。
半个小时，我俩看到了棺材。
“客死他乡没人问。”刘胖子给棺材盖做最后的清理工作，“连棺材都埋得这么浅。”
“胖子——”我瞅了一眼香火，“那三支香快烧完了。”
“续上。”他幽幽的说，“香火可不能断。”
我弯腰钻进伞下，这个时候，刘胖子已经在尝试着撬棺了。
“砰——”我听到一声响，是棺材盖落地的声音。
当我续上香，再次从伞下出来的时候，发现棺材里是空的，刘胖子昏迷在泥水里。
我不知所措，忙着去扶胖子，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喃喃道，“跑了——跑了……小心……”
我感到脑后一阵疼痛，不省人事。
不知死去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四周狭小，黑暗，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喊啊喊，仿佛全世界只有我自己能听到，我多希望这是个梦，可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