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纸张上的告白
1月14日，周六，晴，距离高考还剩143天。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脱单，也没想过她原来早已接受我了。
这或许会是让我铭记一生的日子。
但我总归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欠她一次真正的告白。
……
“我们出去那么半天，我问你什么，你总是反过来问我……我觉得吧！这种事应该男生问，女生问比较尴尬。你胆子真的很小！你到底是怕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是靳心怡给我写的纸条，我接过后沉默了良久，最终决定提笔写下回应。
教室里格外静寂，仿若一根针掉在地上，亦能听到。
我们的晚自习氛围一直都很好，偶尔热闹，也是因为讨论问题，虽然我们不是特批出来的特殊班级，却也是普通班级的佼佼者。
我与她从广场回来后，便相互沉默着，一句都未曾言语。
忽然，她便用手肘杵了下我，让我看那张纸条。我急忙拿走纸条，当时我有些怕看到她的表情，因此整个过程我都低着头。
纸条我回了，那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话语，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知道自己心内的焦虑。
对于她，我的喜欢从未减少，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更何况高考在即，怎能耽误她的学习。
“我不知道，或许是怕你同意吧。我现在还不了解你，如果盲目交往，一旦产生分歧，最终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谁知道你这么突然的发问，我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的勇气，在很多时候是由女人来决定的。前提是，他喜欢她。
她看完之后，眼里忽然闪过亮光，嘴角好像洋溢着笑，心内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我同意，你会怎样做？如果不同意呢？你是否还会决定与我一起玩？”
这个问题真地难到我了。
我整整思考了几分钟，靳心怡在旁并未催促，显得像是要看我洋相一般。
这笔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我想了很久，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应该会很高兴，但也会有不安。不过按照我的个性，肯定会将错就错，看看咱俩是否合适。
如果不同意的话，只要你还拿我当朋友，我便会一如既往，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我是一个可以隐藏自己内心的人，因此我明知不可为，会仅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靳心怡浏览完之后，表情略有些肃穆，显然未曾想过我真的会去思考。她回道：“其实，我不怎么会和男生相处。初中时，我的同桌只出现过一名男生，还只坐了半个月。而上了高中却被分到女子班，全班都是女的，几乎没和男生说过话。”
芷阳市内，甚少有像我们学校这么特别的，高中部除开特批班男女混搭，其余普通班都是纯男或者纯女。
因此形成了芷阳市内，市校盟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你也知道班里人大多都已默认我们……说句心里话，起初因着你提过的择偶标准，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的可能性。但是月前，我室友开始问我，我是觉得这肯定不可能。可是副班乔玖也这样说，我当时心里有点乱，就说看看吧！
刚开始还好，但这几星期，我越发觉得‘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而且你最近的言论总让我想歪。今晚约你出去是因为我问芙筱，当时袁峰说了什么？袁峰的话你肯定是听到了，所以想看看你是怎么想的？结果……
这样也好，你慢慢了解，我们还一如既往，希望不要出现我想象中的尴尬场面。（话挑明了，就觉得很不好意思，而且还是我先开的口！！！你个胆小鬼！！！）”
我看完之后，内心忽然有些主意了，于是奋笔疾书，写了很多心里话：“一直以来，我从未间断过表达，结果你总是在回避，搞得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或许是你曾经否认过我，所以我在努力做些什么，让你对我改观。
我不曾写过情书，为了你，我第一次写了，我心里很开心，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曾帮女生接热水，为了你，我做了，我不嫌一丝疲累，因为我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直到我觉得你接受了我，我才会去挑明，否则你主动拒绝，从而朋友也做不成，那才是真的尴尬。”
“我以为情书是你在安慰我，最开始接水，是因为你说你感冒，我心疼没多思考就信了。结果一直接了下来。
而且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你，只是你说你喜欢短发的女孩，所以我才没往那方面想。就这段时间，我才觉得不对劲儿，但你为啥不说呢?害我乱想呢，其实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我也感觉到了，所以好像我……你懂吧？谁知晚上问你，你竟然……唉！”
“真的，我已经承认，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接受了我，如果你心里接受我，这次我正式告白：
靳心怡，你是否愿意将你的爱情交到我手上。如果交往期间你觉得不合适，你随时可以提出分手。
我承诺，提出分手的永远只能是你！”
靳心怡眼眶湿润，这是她的初恋，首度接到这样另类的表白，也算是种浪漫。她回信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这份喜欢不知能维持多久，十年？一年？几个月抑或几天？
我不想再伤你一次。
如果上了大学之后真提分手……我觉得我说不出口，但又不想拒绝你，好难！！！”
我犹豫一会儿，写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是否喜欢我！”
“有点儿。”
“那就足够了，如果真到了你无言开口的地步，我会主动退开。你现在只需考虑，我是否可以当你的骑士，你愿意做我的公主吗？
公主可以随时任免骑士，骑士仅想将心交予公主，只为守护！”
她再也绷不住了，含泪写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伤害了你，那该怎么办？我很不想伤害对我好的人，而且之后，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你会不会再也不联系我？”
“我曾经说过的话永远算数，我是你的影子啊！”
曾经，靳心怡因为痛经，难受的枕在课桌上，一动也不想动，只想捂着肚子萎靡到永远。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宛如刀绞般痛苦。于是找各种理由请假，去了附近医院与超市，买了些元胡止痛片、布洛芬胶囊以及红糖水等，反正我能想到的我通通买了个遍。
其实我是个特别在乎钱的人，即使自己生病也没舍得买药，只是喝些热水。那天不知怎地，竟忘记了价钱，一股脑全买了。
看着她服药后疼痛减轻，昏昏睡去时，我心里也少了很多紧张不安。我枕着胳膊，面朝着她，那一刻，我突然起了想要保护眼前孱弱女子的心思。我下意识伸手抚摸她那长长的秀发，嘴里道：“我只想默默地陪你走完这段路。”
“以后呢？不是说好以后不断联系的吗？难道你骗我？”她突然的开口，把我吓得赶忙缩回手，那刻她的话，我不知是梦语还是她没睡着，但我鼓足了勇气，回了她那句话：“所以，我选择默默地陪着你，如同你的影子。”
她忽地握住了我的手，有些苍白与冷汗的脸上生出了甜甜的笑容，她似梦语道：“所以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别消失就行。”
被她握住手的那刻，我的心跳得格外地快，感受着她那柔若无骨的巧手，以及无比真实的热量，我可以断定没有做梦。那时是中午，没午休醒着的同学没几个，袁峰是其一，乔玖亦是。
我忽略了四周所有同学，心内只有她一人。
我望着她不算漂亮的脸蛋，温声轻语道：“即使光亮消失，影子依旧存在，只是你察觉不到罢了。”
她好像也回想起那段记忆，泪水盈满脸颊，但她动作声响表现的很正常，若非最后那张纸条上有几滴泪水，我仍旧不知她哭过。
那张纸不过几个字，与泪水无异。
她只写了几个字。
“不管以后如何，一定要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