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行的路
辩论大会原来就是一场戏，结为兄弟也是一场戏，这场戏是做给盛糠看的，也是做给我看的，演出结束，便是送我上路，或者银都，或者佛祖。
“喧旨，诏屠九进宫。”皇帝回到龙椅上瘫坐，苍白的脸，血红的口，叹着气对我说道：“法师呀！刚刚你的话寡人没听清，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说完，他便闭目养神，而我则要思考一炷香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银都是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传说大概就是个传说，也许这地方本就不存在；十万八千里远不远，靠双腿自然是远，我能不能走到，答案大概率应该是不能。
“启禀圣上，菜市场屠九求见。”一名小太监前来禀报，皇上眼都不睁一下，道：“喧。”
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提砍刀走了进来，开口便说：“今天又是哪个？”
皇帝起身瞪大了眼睛，指着我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下手一定要麻利，昨天那个拖泥带水，砍了十几刀，喷的御花园到处是血，太低俗，我们这个阶层一定要文雅！”
“刀是新磨的！”屠九说完左手压在我的肩膀，一脚踹在膝盖上，我跪倒在地，提刀便准备砍我的头。
“银都，是个好地方，贫僧正想游历各国，弘扬佛法，顺便旅游放松放松……呵呵呵！”恐惧，没时间恐惧，这不是开玩笑，这不是演戏，坐在那的男人若在不说话，我的头就要留在盛糠，魂去见佛祖。
“等等，给朕一个相信你的理由？”皇帝抬手叫住屠九，我的后颈已经感到看到铁刃的冰冷，屠九只需用一分力，我的头就要与身体分离。
“陛下已与贫僧结为兄弟，欺兄，不义；欺君，大不敬。”
“哎呀，朕眼花了。”皇帝扶着头闭紧双眼，说道：“让法师受惊了，若不是法师开口，朕就误杀了贤良，哎呀，都怪朕这双眼睛，屠九，是那个，腰斩……”
皇帝随手一指，屠九两步并为一步，一刀下去，一名宫女瞬间被腰斩，血溅一地，几名太监战战兢兢将尸体拖下去，而此时皇帝正微笑着看着我。
“法师准备何时动身呀？”
“即刻，即刻！”这种恶心且惊悚的画面，多一秒我都不想看到，而那个黄袍加身的男人却是十分享受，用力吸着血腥的空气，开怀畅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血色。
就这样，我开始了西行的道路，一辆马车，一张并不详细的盛糠地图，真要感谢这份御赐，起码瞎走的冤枉路不是靠双腿完成。
一路向西，管它方向对不对，只要我还在向前走，就没有理由砍我的头，只是这一个人的旅途略显孤单，若是能多个人陪我就好了，当然如果能是位美女那就更好了。
转眼便漫无目的走了三天，这三天除了首日路经一座小镇，余下两日便都是露宿荒野，夜晚听着狼叫，白昼与毒虫为伴，此时我更加渴望有一位同伴。盛糠的皇帝也太小气了，让我为他取药，却不愿派一兵一卒护送，真是除了封号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不经意回想着那日屠九的话，一阵毛骨悚然，每日都需杀一人，他这病果真要医，只是这病真的有药可医吗？
西行第四日，天气不错，我结束了一马平川的平原之旅，走入没有尽头的山谷。这山甚是惊奇，一块块巨石堆叠而起，外观极为整洁，说它是自然形成，傻子都不会相信；说它是人为修建，拜托，怎么可能，谁会无聊的做这些事，就算有人会做，又图些什么？完全没有理由。
“逮，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孙氏禁地！”声音在山谷中游荡了许久，方才恢复平静，我巡音望去，只见山顶隐约有一矮小的人影，人影从山顶一跃而下，在山坡间快速奔跑，越过数道障碍，毫发无伤站在我的面前。
“贫僧乃盛糠三畅法师，途经此地，多有打搅，还请施主见谅。”突然有人能够与自己对话，这感觉真是太好了，虽然这个人长的尖嘴猴腮，又矮又瘦，及不符合我的审美，但终究是个人，三天没见活人，此时此刻，感觉甚是亲切。
“哼，原来是个和尚。”小矮子爬到一块巨石之上，侧身躺着说道：“进入我孙氏禁地，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命留下，魂飞走；第二条路，人和魂都留下，做我的奴隶，为我建山。”
“为何建山？”没想到到这山却是人为建造，并且是这个矮子在建，能一个人建这么高一座石山，定是了不起的奇人，能建这么一大片石山，这绝不是人，是神。
“因为……对呀！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建山？”矮子挠挠这头，在巨石上静思了数秒，突然发起狂来，满地打滚，双手抱头四处乱撞，这举动像极了走火入魔的欧阳锋，为防伤及无辜，我用零点一秒的时间做出开溜的决定。
驾着马车狂奔一炷香的时间，那矮子竟出现在我马车前，将我拦住，说道：“我想起来了，是祖先遗令，家族世世代代在此造山。”
“哪个祖先的命令？”就凭他这手瞬移的本领，我可以肯定，此人绝非凡人，想从他眼下通过此地，绝非易事。
“哪个祖先？对哦，哪个祖先……”矮子再次陷入混乱，只是这次没有发狂，只是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最后全部拔光。
“哪个祖先，关你屁事！”上一秒还在疯癫，下一秒便恢复正常，刚刚种种，仿佛从未发生过。
“自然不关贫僧的事，只是甚是好奇，施主为何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于此地做苦力。”
“因为，祖先让我在此……”
“哪个祖先？”
“是呀？哪个祖先？”矮子又陷入到疑惑之中，这次既没有发狂，也没有拔头发，不出几秒，又说道：“管他哪个祖先，反正就是祖先。”
“施主都不知道是谁的命令，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的祖先。”此刻我可以确定，这矮子多半是坏了脑袋，得了幻想症。
“是呀？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呀！”矮子挠着光头反复自问。
“既然没有理由，何不离开。”此时我趁机建议道。
“有道理，我这就走。”矮子说罢，便向前方跑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我赶着马车继续赶路，傍晚时分，已经来到这片人造山的尽头，矮子此时正蹲在山谷出口前，迷惘的望着远方。
我不加理会，只管走自己的路，他迷茫就让他迷茫吧！万一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又要让我做奴隶为他建山就糟了。
“法师，我该去往何处？”矮子突然说道，我转头看去，双眼与我相对，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向我扑来，狠狠抱紧我的双腿，匍匐在我的脚下。
“既然不知去往何处，不如拜贫僧为师，随我云游四海。”我脑海一片空白，口中胡乱说了些什么，这都不重要，待我清醒之时，矮子正跪在我的面前，不断叩头，口中嚷着：“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