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五年

高顺风见到高云也灰溜溜钻出围绳，也不再讲故事了，站起来就要上擂台再打，反正还有两个陪练换好衣服，却没有上过擂台的。　结果，秦松看他腿上一眼说：“算了，等你考上体院再说吧。”　高建峰也过来，对高顺风说：“顺风，算了，不要影响考试。”　他这么一说，高顺风好像才想起，自己还要考试的，也不敢再要去打比赛了。　高建峰觉得很难受，他自己没有打出结果，兄弟三人，一个挨了一脚，腿已经肿了，另外两人是完败，这次单挑算是输了，还不如刚才直接乘车走呢，现在急着走，好像真是灰溜溜的了。　张易适时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功夫这么好，却为了种树，要考林大，想过怎么种树吗？”　这话问得很怪，高建峰不知道张易为什么这么问，他才高三，除了学习，就是练武，哪里懂种树，林大不是还没有上学嘛，总要上了林大，才考虑种树的事情。　他心里正对张易有点反感呢，又不懂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反问张易：“你为什么要考虞大研究生啊？”　张易当然看出他反感自己了，就说：“我是为了研究古文字，才考虞大研究生，虞大考古系在古文字研究方面，是最好的。不要说我的事情，我们还是分析一下你的种树吧，听了高顺风讲了你的理想……”　高云忽然打断张易，问道：“你是研究生，也算学生啊，怎么他们都叫你张老师啊？是不是你喜欢帮人分析，好为人师啊。”　高云话不多，对张易连着分析他们，感到不耐烦了，他们四个人被张易晃来晃去的，见到张易要继续晃高建峰，因此就出言讽刺。　这话很不客气，听得孙家群等人都扭过头偷笑，他们是跟着张易一起在摆弄这四人，当然知道四人现在是一肚子怨气，张易还要去触霉头，帮人分析种树。张老师会种树吗？　张易转头看向高云，笑着说：“我是在职研究生，我有工作的，是政校老师。”　张易已经发起进攻了，刚才的擂台赛只是开胃小菜，是为了打掉他们的优越感，现在就是总攻时间了，哪里会受高云的话干扰，介绍完自己，趁着四人都不说话了，就对高建峰说：“需要我给你的理想一个评价吗？”　政校老师的身份，还是起作用了，高建峰也不再不耐烦了，他除了感觉张易神神叨叨的，想要签约他当选手，但是张易好像也没有怎么着他们，他不想打拳，不同意就可以了。　现在政校老师要帮他分析理想，他不觉得自己理想有什么问题，哪里还怕评价，当然，他潜意识里，觉得张易不是要夸自己，但是他不是讳疾忌医的人，是能够听得进不同意见的，因此对着张易点点头。　果然，张易用很俏皮的流行语，给出了很不好听的评价：“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个评价就过分了，是完全否定掉高建峰的理想了，不仅高顺风三人对张易怒目而视，高建峰的眼睛也立起来，对着张易问：“你觉得我种不出来吗？”　张易看着他眼睛问：“种当然也能种出来的，你小时候说过，种几颗树没有出息，种很多树才有出息，请问，你准备种多少树呢？种多少树，才让你觉得有出息？”　张易问完话，高建峰果然沉默了，他肯定答不出来的。　张易也没有想要他回答，接着说：“你们昨天去林大玩了，还去看了林大的万亩实验林，我们就用万亩来说，我个人觉得能种万亩是有出息了，那我问一下，从现在开始算，你多长时间能够种出万亩林园？”　第一个问题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更具体了，只要回答一个时间，可惜高建峰还是回答不了的，这就是张易针对高建峰理想放出的大招了。　万亩也就6.66平方公里，3公里长，2.22公里宽，说实在话，面积真不大，野生树林的一个角就不止这么大，但是在高建峰家乡，他能够种出这么一片树林，还真是有出息了，可是他有这个实力种上吗？　而且，张易问的是多久才能种上这么一片树林，这问话里面当然含着玄机的。　不仅高建峰四人懵了，就连孙家群他们和秦松古文斌，包括一直没走，在看热闹的两个老师也懵了。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只需要回答一个时间，却很难给出来，指望高建峰这个高中生来回答，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高顺风的故事中，高建峰的种树只是手段，目的是改变家乡气候环境，如果他一辈子只种出万亩这么大树林，出息就算有了，也没有意义，因为这小块树林，对于改变家乡环境气候，起不来作用。　万亩只是一个起始单位，高建峰需要种更多的万亩，才能改变环境，这才是有意义的。　张易见到高顺风三人蔫了，高建峰眼神也黯淡了，就说了一句：“开头就跟你们说过，做事情要动脑子，你要种树，必须先给万亩林园限定一个时间表，然后在这个时间内完成，有了这个基础，你才能完成更多的万亩，如果，第一个万亩林园就无休止拖下去，你改变家乡环境气候的理想，就没有意义了。”　从刚见面时，张易就说他们不动脑子，到现在已经说了几次了。他们对挨打并不在乎，张易说他们的话，只是揭了伤疤，他们并没有多大感触，只是觉得张易不厚道。　现在张易对准高建峰的理想开刀了，是直接深入他们灵魂深处的捅刀子，由不得他们不思考。　高建峰就看向张易，问道：“你觉得多久建成万亩林园才有意义？”　这是张易听高顺风讲故事后，想出的大绝招，是高建峰必须谈论的问题，也是诱惑高建峰签约的重要问题，张易当然是想过答案的。　张易看着高建峰说：“五年，从现在时间算起，五年时间，建成万亩林园，当然，稍微超出一点，无伤大雅，你要想改变家乡环境气候，就不能拖太久。”　高建峰喃喃道：“五年万亩，五十年十万亩。”　张易笑着说：“你没有经验，五年万亩，第二个万亩，也许只要三年，你如果能够在五年内建成万亩，你这辈子，就不止十万亩了，一百万都有可能，到时候要考虑的，是拿地的问题。不过，你现在只要考虑，怎么在这五年内，建成万亩，先完成长远目标下的分段目标。”　张易说得容易，可是越来越具体的问题，更加让高建峰觉得为难了，从现在算起五年，他现在还没有考大学，五年后，仅仅是大学毕业一年。　有功夫，却不想签约打拳，就凭林大正宗大学生，毕业一年，能把自己养得很好就算不错了，有什么能力种出万亩林园？　原本很高大尚的理想，被张易层层分解后，变成五年种出万亩林园的问题，这就把能看出的实际困难，摆出在四个人面前了。　张易很不厚道，把所有人说得懵逼后，却掀起高顺风的冰袋，朝上面抹起药膏来，这是张易自己熬的，对于肌肉损伤有很好疗效。　高顺风的腿还是肿的，被张易抹药膏时，嘴角抽抽，发出一阵阵吸气声，他也在懵逼中，任由张易摆布，脑子还在想着高建峰怎么五年建成万亩林园。　被高顺风声音吸引，高建峰眼睛终于聚焦在张易身上，他才想起：自己可以继续问张老师啊，不能丢了问题就不管吧，真当成家庭作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