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猎雁
没有人能在烤鸡上与付豪一较高下，就像没有人的轻功能追得上他。
时至今日，付豪对自己的烤鸡有着绝对的自信。在容貌上，他还能说自己有几个劲敌，比如点苍派的袁罡，砚煕三杰的卢有亮等；但在厨艺上，付豪可以睥睨群雄，笑傲天下，再理所当然地用上一招“斗势卦霹指”。
这与他年幼时整天做饭的“悲惨”经历息息相关，后来却成了他的喜好。武陵山中的苦心钻研，天下谷里的奇妙发现，都让付豪的烤鸡技艺达到一种炉火纯青的程度。
所以，当知道江采儿爱吃烧鸡时，付豪心里便乐开了花。
管他什么烧鸡，遇到付大厨精心料理的烤鸡，都让你通通忘掉。
付豪在这片野林中转了转，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现野味，这让他很郁闷。
其实，这就是他对郴树不了解的原因了。
郴树性温，但却散发一种奇特的味道，天生能驱赶蠹虫，所以那些山鸡野味都找不到食物，自然也就不会来这郴树林中。
付豪有心去更远一些的树林狩猎，但又怕江采儿吧等得久了不开心。
正在犹豫是不是回到砚煕城买上几只鸡回来做时，付豪忽然听得头顶有雁鸣。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天气逐渐转冷，有些迁徙鸟类开始成群结队由北归南。
在此时飞回南方的雁群，称为返雁，或称秋雁。
秋雁肉质鲜嫩，口感比起山鸡野兔还要好上一线，是不可多得的绝佳食材。
付豪脚下轻踏，体纵青云，转眼已至树梢之上。
排成“人”字型的秋雁不紧不慢从付豪头顶飞过，队尾一只瞥见了身下这个渺小的人，不但嘎嘎叫了两声，甚至还当空送给付豪一份见面礼——拉了一泡屎。
付豪躲过这摊“暗器”，既好气又好笑，自己还没动手，倒是被你欺负了，今天就是你了。
付豪面孔浮现玉石之光，眼中金芒闪烁，双手自身侧提起，拉到身前。
周边有气势如渊似海，上下有山岳坠落九天。
“落！”付豪轻喝一声，双手骤然沉入丹田，身体立刻重逾千斤。
巨力压倒树梢，整棵树干也不堪重负，向下弯曲成一个危险的弧度。
幸亏郴树的木质极有弹性，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断折。就在树干近乎崩断之时，付豪双手一抬，将身体中凝沉的气机托起。
由“千斤坠”到“轻鸿引”，不过瞬息之间，付豪身体已经变得如同鸿毛一样轻盈。
说来简单，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明白其中的艰难。“千斤坠”是将内力真气凝于丹田，号称天地倒转，唯我不动；而“轻鸿引”则是将凝练的内力散于四肢百窍，要求身心合念，意我如一。正是恰恰相反相冲的两个过程，两种内力运转法门。一般人能用出一种就已经承受莫大痛苦，像付豪这般随心转换，毫不停滞，恐怕即便能做到，也要经脉崩碎七窍流血而亡。
被压到极点的树干开始弹起，带着付豪一起向上冲出。
千斤重力能将一根鸿毛弹起多高？付豪用自身给出了答案。
那群秋雁还未飞出多远，就觉得身下有一股气流冲了上来。
秋雁的队形都是有讲究的，他们这种飞行方式充分利用翅膀扇动时带起的气流，使整体更加省力。眼下有一股气流突然撞进队中，让它们赶紧调整翅膀扇动速度，才保持了阵型。
队尾的那只秋雁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命运的翅膀……它飞不动了。
与它一起被握住的，还有隔壁的“二狗”，它更不是什么好鸟，曾经将不少别人的蛋摔碎，然后换上自己的。
“啊，这罪恶的一声终于要结束了吗？”秋雁想震嗓一鸣，发出雁生最后的呼喊。
付豪给了它俩一巴掌，最后的呐喊胎死腹中。
身在十丈高空，也是一种新奇体验。
付豪身体继续上升，他环看身下，找到了那片湖泊，隐约看到了湖畔的那个佳人。
佳人者，家人也。付豪一想起她的笑脸，就不由自主地开心。
只要你想，长风万里擒秋雁，金瞳玉身又何妨？
付豪在一只秋雁背上轻轻一踩，略微借力，身形便向那边坠落。
——
此刻，野湖边，江采儿觉得有些闷热，她解开了黑袍，里面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倒显得活泼可爱。
她歪着头看着湖面，脑中那个人影挥之不去，让她心里有些慌。
“他真的会做烧鸡吗？还挺有意思的。”
“说起来，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他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武功不知道比我好多少，到底是怎么练得……”
“哎呀，总听说书人讲，天底下有些功法能返老还童，他不会是七八十的老妖怪吧？”
……
这时，江采儿的肚子又适时地响了起来。
她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扔到湖里。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跑了吧！”
忽然，他发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出现了付豪的样子，后者看着她的装扮眼中有着夺目的光彩，但却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熟悉的声音响起：“咳咳，采儿姑娘说谁跑了？”
江采儿”呀！“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赶紧摆手道：”没，我没说你，我说刚才跑过去的那只兔子。“
“兔子？”付豪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在林中找了半天，别说兔子，连条虫子都没看见。
“对，嗖地一声就没影了。我们别管它了，你的烤鸡做好了吗？”
江采儿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心急，没有淑女风范啊。
付豪将右手从身后拿出来，手中提着两只大雁，冲她晃了晃。
“野鸡野兔没找到，只能临时用这个代替一下了。”
“大雁！？”江采儿眨了眨眼，小嘴张得滚圆，她盯着付豪看了又看，满脸的不敢相信。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大雁身上没有伤口，所以不可能是用箭或者暗器打下来，这让江采儿十分不解。
付豪一脸无辜地道：“我也很好奇呀，我只不过走在路上，实在找不到野鸡野兔，就大喊了一声‘采儿姑娘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有没有什么野味自己奉上’，然后，这两只大雁就掉下来了。”
江采儿更加震惊了：“还……还有这种事？”
付豪神秘一笑：“若是我是一只山鸡，我也愿意哦！”
瞧着小脸又开始泛红的江采儿，付豪挽起袖子，走到湖边，开始了熟练的烤雁流程。
“这家伙，老是欺负我！”江采儿在付豪身后扬了扬小拳头，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并不讨厌，而是暖洋洋的。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言听必从，宗内长老疼爱有加，遇见的人无不夸赞容貌天赋，江采儿觉得很无趣，也很无奈。
所以她才向往做一个女侠，惩奸除恶，仗剑倚马。今日青山作伴，明朝醉里看花，这种生活才最惬意。
现在虽然还没有过上那种生活，但是付豪的出现让她一成不变的世界多了一些光彩。
她很欢喜，也很喜欢……
哗啦啦的水声把江采儿的思绪拉回来，此时付豪已经将大雁收拾干净。
瞧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和无比熟练的动作，江采儿的怀疑再次提上心头。
“他……不会真是个厨子吧？”
由于是第一次给江采儿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付豪做得无比用心，每一步都力求完美。
他削了两段树枝，在江采儿好奇的目光中，串起两只大雁，随后开始往外掏东西。
火折子，奇怪的瓶瓶罐罐，还有奇特的甜甜香味……
江采儿两眼放光，实在想不通付豪身上是怎么放得下这么多东西的，他就不嫌沉吗？
然而对于付豪来说，求人美食不如求己美食，这些珍贵的调料可遇而不可求，自然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好，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现在，不就派上了用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