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住在桥内岛住宅区东南路东北二巷14号的黄粱和黄太太是一对退休的大学教授,他们有一对儿女,大儿子娶妻生子搬到别处住了,女儿也嫁人了,如今只剩下老两口住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虽然半年前,大儿子夫妻两人把他们已经一岁多的女儿黄伶悠送到他们这儿,让他们帮忙照看,日子虽然不会太过于无聊了,但也还是时常感到孤独。
早上五点,黄粱老先生就起床了,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天五点起床,吃早餐后,还有多余时间,就把今天要教的课程复习,以免出错,虽然现在不用准备课程了,但习惯已经养成,也就那样了。
到卫生间洗涑完毕后,就到天井的小花园浇一浇水,这小花园是在他退休后,在家闲了几天,实在憋不住了,必须找点事情来干,于是,他想起年轻时的梦想,就是弄一个小花园,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自己和老伴一边泡着功夫茶①,一边看着孙子们在花园里嬉戏玩耍,一副天伦之乐的温馨场面。
虽然,他们住的是传统民居下山虎②,结构是这样的,中间是一个大客厅,摆放着一套红木沙发,案几上还摆放着一整套茶具,一面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机,另一面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客厅两边各自都有一个卧室,再往外衍生,是两排厢房,但其中一个被一分为二一半改建成厨房,里面还用砖砌了一个灶台,另一半建成卫生间,另一边的厢房也是被一分为二,靠近大门那边是大儿子的卧室,然后另一半就被用来当做杂物间。
两个厢房中间是一个天井,黄老就是把这天井改造成小花园,说是花园,其实就是摆放了几盆盆栽而已,黄老将所有的盆栽一一浇水后,就去打开大门,看看门口的信箱有没有来信,一摸还真有,而且还是好几封。
他将所有的信封都带到客厅里,一边坐下,一边还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而此时厨房里传来响声,原来是黄太太也起床了,正在厨房做早饭,黄老正准备一封封信件拆开来看的时候,卧室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老头子,快去看看,可能是孙女醒了”黄太太一边做饭一边冲外喊到。
“哎,我这就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进卧室,卧室里小孙女正正在床上嚎啕大哭,“哎呦,我的乖孙女,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哭了”一把将她抱起来“来,来,咱们到客厅去”一抱起来,她就不怎么哭了。
走出卧室,“来,咱们了看电视,看看有什么新闻”,而此刻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欢迎收看东方时空③,今天是1995年10月24日,今天的内容有伊拉克,阿富汗,泰国等多国,将在今日出现日全食天文现象④,而我台记者在昨天就已经跟随国家天文观测队去往西沙群岛的天文观测站进行跟踪报道”。
“哦呦”,黄老抱着孙女坐回沙发上“悠悠,你看今天有日食啊,不过咱们这里看不到”。
这时黄太太走了过来“来,给我吧,你去吃饭吧”说着就要伸手接过悠悠。
“等一下,我先看一下这些信,你们先吃吧”黄老拆开了第一封信,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起来。
“那待会咱们一起吃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得先哄哄她”黄太太也坐了下来,还不忘逗一逗悠悠。
“嗯”黄老应了一声,随手拿起第一封信,看了一下署名“哦,是小刘的信啊”小刘是他在大学教书期间的学生,自从黄老退休后,他教过的学生经常来信问候,拿起拆信刀⑤便将信封拆开了,拿出里面的信纸仔细看起来,“啊呀,小刘有出息了,信里他说他跟别人一起合伙开了一个公司,现在已经开始稳定运营了”。
一旁的黄太太听了之后就说道:“是嘛,在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出这孩子很有生意头脑,所以,我在毕业寄语里就写希望他能去做生意,没想到都开起公司来了”。
“是啊”黄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第二封信,接连看了三封,只剩下最后一封信,拿起来一看,署名是黄婷婷,“哎,是咱女儿的信”。
“是吗?”黄太太眼里放光的追问道:“她有没有说要回来一趟啊,你说她生了儿子,到现在快一年了,我这外孙也快两岁了,我这当姥姥的到现在都没有抱过,还有外孙叫啥,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
“别急,别急,啊呀!你这一连串的问题,我又哪知道答案啊,得让先我看看信里说啥吧”说着,便赶紧拆开信封看起来。
“说啥了?”黄太着急的问道。
黄老把信纸折叠了一下,脱下老花镜说:“他们今晚要来”。
“真的!太好了,那外孙有没有带过来”黄太兴奋的说,差点把怀里的孙女给摔了。
“当然了,女婿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们不带来,难道还托付给别人啊”黄老一脸嫌弃的说,似乎觉得,黄太好歹也是一个大学教授,怎么现在脑子不灵活了。
黄太又问道:“那,有没有说外孙子叫什么啊”
“有,叫吕阳,阳光的阳”黄老回答道。
“吕阳,阳阳”看向怀里的孙女“你叫悠悠,他叫阳阳,你们表姐弟”说着便笑了,一种慈溪的微笑。
“好了,吃饭吧”黄老站起来对坐在旁边的黄太喊道。“你先去吧,我再哄哄她”黄太头没有抬起来,哄着孙女说道。
黄老也就没理她,径直的走到厨房里,随后厨房里响起碗筷被拿起来的声音。而黄太则是继续逗着孙女“哎呀!悠悠真聪明,今晚你就会多了一个玩伴了,高不高兴啊”。
过了一会,黄老擦着嘴从厨房里出来“我要出去跟人下棋了,然后我看了一下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女儿一家今晚就要来了,你买一些菜回来,然后晚上做顿大餐”。
“知道了,哎,女婿喜欢喝酒,你也喜欢,那回来的时候买两瓶酒吧”黄太冲着刚一只脚踏出大门的黄老喊到。
黄老并没有回答,现在他已经是满脑子想着待会要好好和老陈大战三百回合。
刚拐过街角,就看见一只狗正在看着小区的公告栏,还用一只爪子指指点点着。
“黄老说了一句“真可爱”然后走过它的身边,但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快速回头看,发现那只狗已经不再看着公告栏了,而是在舔着自己的爪子。
“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黄老心里这样想着,冲着那条狗走去,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根小小的火腿肠,因为黄老有低血压,便在身上备点小零食,以备不时之需。
他剥开了火腿肠,先把袋子放在地上,然后再把火腿肠放在袋子上面,以免弄脏了,“吃吧”温柔的附魔着它的脑袋说道。
看着狗开始吃火腿肠了,就起身离开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他恨不得能飞奔到社区棋牌室,赶紧跟老陈大战。
所以,他并没有听到身后的狗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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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福建大部分地区以及广东潮汕地区流行的一种茶
②一种潮汕传统建筑,因为形状像下山的老虎,故得此名
③东方时空于1993年5月1日开播,2003年以前是在早上7点15分播出
④1995年10月24日的确有日全食,中国只有南沙群岛才能看到
⑤一种专门用来拆开信封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