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左秋明
“一、二、三、四……”刘胖子一边摇着招魂铃一边数着，“这里一共是十三具尸体，有两只被打断了胳膊。”
“你瞧！”我指了指后面的几具尸体，“还有四五只身上一直流脓。”
一缕柔光穿进树林里，大概天要亮了，我们总算可以分辨方向。
“咱得赶紧找个地方把这些尸体放起来避避光。”刘胖子调整方向朝着树林密的地方走，“要不然这些东西全部化成水，咱可没办法跟道哥交代。”
胖子说着快速的摇动着铃铛，我在尸队的最后面跑起来，只觉得一股焦味久久未能摆脱，浑身大粒汗珠往下流。
“胖子你慢点。”我停下脚步，“你看看是不是有尸体在燃烧。”
刘胖子转身，“是你啊，你大爷的吴二愣子！”他慌忙走过来，在我背后一顿抽，“你后背冒烟了你不知道啊！”
他把我身后的包袱扒下来，扔在地上，“是这里起的火，你跑的越快火就越大，你差点成了风火轮你知不知道！”他散开包袱，一团火焰突然升起来，“他大爷的毛！快灭火！是火折子引燃的，别把东西烧坏了。”
我浑身一机灵，“这么点儿火，怎么这么热!”扒开裤子开始对着包袱撒尿。
“小心，别尿我脚上了。”刘胖子见状也豁出去了，学我脱下裤子。
“你这个破鞋早该扔了！”我接着尿。
刘胖子突然转了方向，见我后背粘着的几张黄符也开始烧起来，便迅速迂回到我身后，动作太大，以至于晃动了招魂铃，十三具尸体纷纷奔着铃声跳过来，围在我俩周围。
“对不住了，兄弟！”刘胖子猛地提臀，一条水柱呲出。
顿时我只觉一股暖流在我背后沿着腰肌流进裤筒里，我也没有闲着，继续给包袱灭火。
一时间，火被浇灭了，我像个落汤鸡，刘胖子不好意思的给我擦身体，并在包袱里捡出了些有用的东西。
“这有一本书，烧的只剩一半了。”刘胖子翻开念道，“赶尸要诀。”又合上，“他大爷的根本看不懂。”
“这还有个册子，没有被烧。”我擦擦上面的尿液，翻开，“咸丰七年……赵家庄东户人家……”
我抬头和刘胖子对望，“原来我们没有死，现在是咸丰七年。”
刘胖子没有意外的样子，拿去册子，“这应该是个账本，你看。”他翻给我，“这上边是这些尸体的地址和名字，还有价钱，把货送到后会得到这些报酬。”
尸体持续化脓，我们没有耽误太久，继续往密林深处走，为尸体避光。
果然寻到一所茅屋，门框上的牌匾看着快要掉下来，上面写着“义庄”。
刘胖子直接推开门往里面瞅了一眼，又迅速关上门，神情惶恐。
“怎么样？”我揉揉眼睛，“里边能睡觉不，我快困得不行了。”
“赶紧离开！”刘胖子摇起铃铛，“里边全是僵尸！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咱俩死定了。”
“是谁在外边嚷嚷！”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影响老子睡觉。”
“吱呀——”门从里边被打开，出来了一个年轻人，蓬头垢面，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身后吊着条辫子，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要进便进，不进拉倒，别瞎嚷嚷。”
我咽了口唾沫，“这个小哥哥……”
还没等我说完，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尸体，叫道，“都快化成他娘的水了，还不快搬进来！会不会做生意。”
“奥奥奥……”我和刘胖子连忙点头，开始一个个往里边搬尸体。
进了屋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人也是个赶尸的，屋子里停了五六具尸体全是他领过来的。
“东边墙是你们的，西边是我的。”年轻小伙慢悠悠走到西边靠墙，“小心，别碰了我的货。”
我和刘胖子慌忙把尸体在墙边码好，谁都不敢多说话，只是太好奇，一直看着那个年轻人，两个人挤在一个墙角坐下。
“看我作甚！”年轻人突然睁开眼睛，“这年头出来跑尸的都是穷苦人，可你们的货比我还多。”他站起来指指东墙边的尸体，“生意比我还好，我不抢你们的货已经够意思了，你们可别有什么想法。”
我和胖子被误会了却不知说什么好，实在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是怎么交流的，动不动就抢应该是常态。
“我说你们到底赶没赶过尸啊！”年轻人像是来了精神，“尸体应该面朝墙放，像你们这样朝着门口放，万一跑了一个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哈。”
我瞪了他一眼，马上站起来跟着刘胖子一起重新摆放尸体。
“二位。”他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应该是看我们的装扮也感到好奇，“一次性拿货这么多，应该是走了后门吧。”
我俩对视一眼，然后又瞅瞅墙边流脓的尸体，没有说话。我一般见了话唠都不怎么搭理，有时候你说一句，这种人能怼上十句，所以还是不要惹为好。
“怎么不吭声啊。”他慢慢蹲坐在墙边，捂着鼻子，话锋一转，“是不是你们来的时候路过粪坑了，怎么一股子骚气……”
“我擦！”我站起身两大步走过去，“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年轻人迅速反应，险些躺在地上，伸手要与我对抗。
此时刘胖子拽着魁梧的身体走过来，“说话注意点儿，别老是带刺，可能对你我都好。”胖子说着握紧了拳头。
“别介——”年轻人在地上挪了挪屁股，坐直了身子，顺手捡来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嚼啊嚼，阴笑着说，“别看你们长这么大的个子，真要是打起架来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哈哈。”
只见刘胖子猛的扑上去，将那个年轻人压在地上，嘴里还嘟囔着，“我刘仁水这辈子专治各种不服。”一边说一边用沙包大的拳头砸下去。
那个年轻人倒是力气挺大，一个小别腿反压刘胖子，我在其身后狠狠踹了一脚，不料被他抓住了腿，直接撂倒在地。
一刻钟之后，年轻小伙两只手分别摁着我俩的脖子，“服不服！”
“服——服！”我挣扎的双手赶快松开，并敷衍拍手叫好，“小哥哥好身手。”
年轻人松开手，“知道服软便可以做江湖朋友。”他拍拍身上的土，“二位，不打不相识，我叫左秋明，南冥派刚出山的小道。见二位带着晦气而来，险些被那骚气影响了我的判断，身上带着别人的献血。”伸手从我身上捻了一下血，送到嘴边闻了一下，“这个血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是奄奄一息。嘶……二位今晚有一劫！”
“那有没有化解的办法！”我问
“还请二位先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