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风洗尘
凤鸣寨位于凤鸣峰山脚下，从后山悬崖下去有十几里山路要走。
山路多年未维护，早已荆棘丛生，不久前刚下过雨，路面坑坑洼洼，更为难走。对于习武的师徒二人，这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一会儿功夫，师徒二人来到山寨后门。后门大敞四开，走进去是个开阔的大院子。
院子里一位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青布袍，手持一把三尺钢刀，比划挥舞。虽刀刃太钝未开锋，见他还是有模有样的琢磨着新招式。
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一位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身着青花袍，左右手各持一把三尺竹刺。见她时而双刺上下飞舞，时而双刺相连，拼接成一把六尺双尖长刺，挥舞起来，竟有几分女中英杰之气。
易天鸣刚跨进后院，火油道人紧跟而至。易天鸣见到正在习武的兄妹二人，心中很是欣慰，故意清了清嗓子，干咳了几声，打断了兄妹二人的练习。
那位少年正是易天鸣的儿子易戈，易戈看着几年不见的父亲，眼角增添了几行皱纹，满嘴胡须也不怎么打理，心中不免感叹父亲苍老许多。
易戈打量着父亲身边的秃头胖子，那胖子宽脸，肥头大耳，下巴留着酒红色的胡子，身穿红色大马褂，脚穿破洞老布鞋，绝对是他心中的恶人形象。
易戈转身向内屋，喊道：“母亲，父亲回来了。”内屋传来一声，“诶，来了！”
易戈站到那位少女的身边，道：“妹妹，这就是我们父亲，当年父亲走时你才六、七岁，你不是老说自己记不太清楚了父亲的样子吗？。”
易天鸣双手搭在少女的肩上，道：“我家蓉儿长这么大了，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为父没有陪伴你成长，实在遗憾！”
此时，从内屋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打扮很朴素，正是易天鸣的夫人。
易天鸣松开搭在女儿肩上的双手，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夫人，在她耳边喃喃道：“夫人，这几年辛苦你了！今后，我必将加倍补偿给你。”
夫人是当年他从山下镇上王员外家抢来的，一开始夫人并不愿意，但日久生情。见易天鸣对她确实很好，关爱有加，渐渐被打动了，后来也就择日成婚了。这段往事，暂且不提。
王氏倚靠在夫君怀里，亲切道：“天鸣，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想必你身后那位就是你师父吧！”
易天鸣才想起来，一时间光顾家人团圆，把师父晾在了一边。他松开怀中夫人，牵着夫人的手，对着孩子们，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为父的师父，你们以后就叫他火油师爷。”
易蓉瞅了瞅火油道人，调皮道：“火油师爷？这么难听的名字？”
王氏轻声训斥道：“蓉儿，不得无礼！”
火油道人看看细皮嫩肉的女娃娃，心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孙女该多好？”
稍微迟疑后，道：“女娃说的是，火油师爷还真不好听，师爷？师爷？怎么听都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不好听！”
火油道人转向易蓉，道：“女娃娃，你觉得叫什么好？”
易蓉也不暇思索，道：“光头爷爷都比这什么师爷好！”
不知道火油道人怎么想的，竟真的听了易蓉的建议，道：“好，就叫光头爷爷。”
易天鸣笑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还和孩子们一起胡闹？”
易戈心中暗笑，双手抱拳，向火油道人鞠躬道：“光头爷爷，欢迎您大驾光临凤鸣寨。”
火油道人摸摸自己的胡须，短笑两声，道：“这两个小娃娃很对老夫脾气，老夫甚是喜爱，没想到我这徒弟还有这么一对好儿女。”
半响，王氏意识到不能在后院里老耗着，对着夫君道：“天鸣，你和师傅先去洗漱一下，我先带孩子们去前厅知会下父亲，晚宴也差不多快开始了！你们洗漱完，就赶紧过来！二弟、三妹、四弟都在前厅候着你呢！”
易天鸣点点头，道：“夫人安排得妥当，我这就和师父去洗漱！”
凤鸣寨前厅，可谓是气势磅礴。厅两旁分别是一排八丈高的大柱子，撑起了整个大厅。中间摆放着两排五尺宽、十丈长的长桌。正中央是一张老虎椅，一张虎皮套在上面，匪气十足。
长桌上摆满了各色食物，有清蒸鸡、叫花鸡、盐焗鸡、水煮鸡、五香鸡皮、卤味鸡，还有红烧鲫鱼、清蒸鲢鱼、干锅鲑鱼、清炖鱼杂等，再者就是各色水果。不过硬菜除了鸡就是鱼，足可称得上是”鸡鱼全席“。
“易老寨主，码头的花雕酒刚到了，我这就带几个弟兄们去卸货。”寨里的二把手山炮向易老寨主请示道。
易老寨主站在老虎椅旁边，抽了一口大烟，道：”山炮，多派几个弟兄，动作快点，我儿天鸣回寨了。“
”父亲，大哥何时到的？“坐在老虎椅上的二儿子易天雄问易老寨主。
易老寨主又抽了一口大烟，咳嗽几声后，道：”刚你大嫂跟我说你大哥刚到，这会儿该是正在洗漱。你大哥的师父也来了，咱们一定招待好，千万别怠慢了，丢了咱寨子的脸！“
易天雄用手拍了拍老虎椅，隐约叹息，随后站起身来，道：”那是自然。“
易老寨主向易天雄问道：”老二，三丫头和老四跑哪去了，刚还在这的呢？“
易天雄没给易老寨主好脸色，嫌他父亲啰哩啰嗦，不耐烦道：”谁知道他们跑哪去了，你问我，我又问哪个呢？“
见老二使性子，易老寨主倒也不生气，道：”二孙子易文怎么没来？我不是提前几天通知你了吗？“
易天雄解释着，道：”易文和她母亲前阵子去娘家住了，关山城离这远，我也没让娘俩急着赶回来。“
易老寨主用手鼓捣了烟斗里的烟丝，吹了吹，道：”也好，最近各地局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还是过一阵子让她娘俩回来，万一路上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一炷香功夫，易天鸣换好一身行头，刮了留了几年的胡子，露出了刚毅飒爽的英姿，看上去的似有项王之风。
火油道人也洗了个澡，却还是穿着他那红色大马褂和破洞老布鞋，说是穿习惯了，一时半伙儿不习惯换。
师徒二人走出客房，穿过长廊，绕过庭院，直奔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