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湖尸案(一)
刘忱几乎快要休克,叫喊着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握紧顾晨曦的手,“啊!”刘忱豪迈粗狂的声音混杂在众多纤细的女生中格格不入。在刘忱看来,时间太过漫长,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实在是一种苦痛的煎熬。凌乱中结束了刘忱人生中唯一一次过山车的经历。有的人迈过心中恐惧的那道坎儿,往后再做尝试就是一蹴而就。可刘忱偏偏属于迈不过坎儿的人,今后也不会再去尝试。
最后是摩天轮收尾,也还好,没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刘忱全程假装着镇定,并不敢往下看一眼。
“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好啊,在我们中文系面前卖弄,洗耳恭听。”
“摩天真是赞,老天正在看。佳人来相伴,人生已无憾。现场发挥,怎么样,是不是太有才了?”刘忱颤颤巍巍,喜笑颜开,他想取悦顾晨曦。
“呵呵,不错,还挺押韵。刘忱,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今天过的很开心。难为你了,你是真的怕高呀。”人类本能的害怕是无法掩饰的,他越是故作镇定,反而越是害怕。顾晨曦淡淡的一笑,她莫名的感动,她扑在了刘忱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刘忱有些意外,伸开的双手,无处安放。他说:“你开心就好。”他心里知道,顾晨曦是想发泄心中的郁闷,一段单方的暗恋草草收场心里不是滋味。但他全程都没有提过陈述,尽管他心知肚明。
反倒是顾晨曦主动提起陈烁,她说:“其实今天我向陈烁表白了。”刘忱知道事情的经过,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他拒绝我了,我想通了,这样也好,让我彻底断了念想。”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嗯,谢谢你,刘忱。”
刘忱抱着顾晨曦,木讷的看着远方。等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的时候,新洲市城区纵横交错的街道尽收眼底。俯视的效果看不出立体的感觉,更像是一副平面画,五彩斑斓。
“晨曦,快看,现在的视线是最好的。”
“真美呀,那儿是阳光小区吗?”
“对呀。”
阳光小区让顾晨曦想到了什么,她收起了笑容质问刘忱:“刘忱,你和那个辛悦是什么情况呀?她怎么会那么巧住到你的隔壁?她是不是喜欢你?”
“没什么情况呀,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她故意跟我套近乎,我觉的她是处心积虑不知道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应该不会喜欢我吧。”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刘忱很吃惊,他诚恳的向顾晨曦解释。
“陈烁喜欢她,你是不是也喜欢她?”顾晨曦说话没有好气,她猛的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有些过激,自己又以什么资格质问刘忱呢。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刘忱。
刘忱会心的笑了,心中有一丝欣慰,有一丝窃喜。顾晨曦开始在乎自己了,她的态度像是在吃醋。他很严肃的抓着顾晨曦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透着款款深情,然后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心里话,你想知道吗?”
顾晨曦愣了神,身体像过电了一样轻微晃动,她看着刘忱,脸颊泛着红晕。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答复甚至就是在表明一种态度。肯定的回答意味着在乎刘忱,心里有他,反之则没有。
刘忱看着顾晨曦眼神当中的犹豫,他觉的操之过急,她和陈烁才刚刚诀别。他转身避开顾晨曦的目光,望着外面的景色舒缓一口气。他没有看见顾晨曦在点头应允,他说:“辛悦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不知道。我想你也能感觉的到,我自始至终就喜欢你一个人,别的女孩儿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他想问顾晨曦你愿意做为女朋友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可他没有问。他转而再看向顾晨曦。
顾晨曦喜上眉梢,眼角微微湿润,目光当中流露着期盼。她在继续期盼,只要他说出口,她就答应。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刘忱并不知道。
刘忱目光呆滞,说着一些违心的话:“我怕我没机会说出这些话,我只是想让你清楚的知道我的心意,仅此而已。你不要有压力,过了今天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顾晨曦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她的心情像刚刚坐过的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她很失望,摩天轮落地她向刘忱告别就走了。她无心看书,一连几天都怀着不安和忐忑。她每每想起那天刘忱表白的浪漫场景,先是喜悦后是失落,心情都写在了她的脸上。任由寝室的三个女孩儿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也无济于事。她不明白刘忱为什么没有勇气说出在一起的豪言壮志,她自己做着各种设想。
空余时间,刘忱还是免不了思念顾晨曦,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但是顾母辱骂自己的话,恶毒的嘴脸,历历在目。尽管刘忱在试图做出改变,可心底里的不自信让他始终没有勇气再主动联系顾晨曦。他觉的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给顾晨曦更好的生活,再痴心妄想是对顾晨曦不负责任。他只能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清晨刘忱醒来,头疼欲裂,昨天游乐场之行现在都惊魂未定,心有余悸。洗漱完毕装出发,楼下停着一辆路虎,两个彪形大汉迎面走来。
“刘忱,我们董事长有请。”
“你们谁呀?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是远大集团董事长胡长华的手下,我们胡董事长有请。”
“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们什么胡董事长,我还得上班,不好意思啊,各位。”
说罢上了车,扬长而去。留下两个彪形大汉不知所措,其中一人拿起手机拨通了胡长华的电话。
去往厂里的路上,刘忱被早上的路虎拦下了,还多了一辆路虎。车上下来的正是远大集团的董事长胡长华。
刘忱对这个人很陌生,没什么记忆,他的长相确实和自己保存的那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当中的父亲很像,那时候他还很年轻,过了这么多年苍老了许多,眉宇间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个父亲确实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憎恨的,难以释怀的。
胡长华走向刘忱,看着一脸茫然的刘忱。“我自我介绍下,我是远大集团的董事长,胡长华,也是你爸。我当初离开你妈妈的时候你才五岁,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胡长华有些激动,湿了眼眶。
刘忱心中一惊,犹如晴天霹雳。他只听了一个“爸”的字眼,其他一概听不到。心中曾无数次告诫自己,父亲抛弃了母子俩,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但是真正见到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还是有些动容。但他的态度依旧决绝,“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没爸。”
“可能我们有什么误会,要不这样,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坐下聊聊。”胡长华极力的辩解。
胡长华个子也很高,身体结实,头发两边的鬓角发白。刘忱没有回答,任由胡长华牵着走进咖啡厅。他的车被胡长华的手下安置好,他想看看胡长华到底如何解释与母亲曾今的过往。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期待胡长华完美的解释让他放下对母亲去世的执念。
两人在面向窗户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两杯咖啡。
“你想说什么,直说。”刘忱冷漠的看着胡长华。
“当初我和你母亲感情破裂,我俩协议离婚,你归你母亲,我一次性给你母亲一百万作为你的抚养费。”
九十年代,一百万足够一个女人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成人娶亲生子。对于这一百万的抚养费,刘忱倒是小时候听母亲提起过。当时母亲在古城离婚,母亲带着刘忱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
母子来到省会新洲重新开始生活,也是为了方便刘忱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条件。现在想想一个女人哪来的钱买了一处五十平米的楼房。虽说当时不像现在的房价,九十年代,十几二十万就可以买到很大的房子,但是物价低钱也挣的不多呀。
母亲曾经说过,给刘忱在银行存了一笔钱留给他将来娶妻生子的,一直没动,好像是放在哪个柜子里的。刘忱当时不以为然,觉的母亲存不下多少钱。现在想想估计就是除了买房,供刘忱读书,生活攒下的钱。
“然后呢?即使那一百万真的存在又如何?当时在古城的你哪来的一百万?”
“钱不重要,重要的这些年我一直挂念着你们母子。我后来又去古城找过你们,可是你们搬家了,便失去了联系。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们娘俩一定吃了不少苦,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我们娘俩在生活最窘迫最艰难的时候你在哪?我人生中那么的重要的时刻你参加了吗?我妈去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你,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现在是远大的董事长,我可以尽量弥补你,尽我所能。”
“远大的董事长,我呸!钱是万能的吗?你可以把我妈还回来吗?你能弥补我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尽我一点点的绵薄之力,来补偿你这么多年受过的苦,受过得罪。这样我心里能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