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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男主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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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舟体内的那团火, 让他的意识有些清醒,却又没完全醒过来。

他拱进锦被里, 翻了个身,热意彻底蔓延到全身的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 脑海里嘎嘣搭上了一根弦,让他浑身一哆嗦。

巫舟嗖的一下睁开眼,总觉得这情况不对啊,他就舌忝了一口酒渍,特么连一口酒水都不到吧?这能醉了?

显然不可能, 可偏偏他一路回来精神就不怎么好,他一开始以为是困了, 可如果不是呢?

他脑海里一直最担心的那个想法一起,几乎像是印证他最可怕的那个可能性, 他觉得身体突然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上原本压着的锦被感觉立刻变了, 那种四肢伸展开的感觉, 让巫舟瞪圆了狗眼:不、不是……就算是变回来, 也给个提醒啊,我好提前做准备啊?就这么变回来, 他还要不要小命了?

他几乎都能预见到自己这细脖子被男主扭断的情景了。

巫舟拼了命的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结果这厮跟消失了一样, 压根不回他。而在巫舟抓耳挠腮的时候, 他已经完成了转变, 低着头,趴在那里,即使烛光照到床榻上很暗,巫舟低着头瞧着自己上一刻的狗爪这一刻变成了修长的手指,根根分明,刺激的他脑仁疼。

娘诶,他命不久矣!

巫舟几乎是顾不得别的,猛地将锦被掀开,就要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难道要等男主回来将他生吞活剥了?

结果,巫舟这锦被刚掀开,就听到门响了一下,应声被推开了。

巫舟:“!!!”

他几乎是秒速将锦被一掀,再次又钻了进.去。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躲在锦被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阎云承往这边走的脚步声,明明不怎么响,可此刻听在巫舟的耳边,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上,砰砰砰的心跳声,让巫舟脑子乱成一团:怎么办?

他等下趁着阎云承掀开锦被的时候,直接蹿出去就跑,跑得过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估计他这一条腿儿还没迈出去,就先被阎云承给折了。

那这个办法行不通,就只剩下装傻了,可这可能么?

巫舟的心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阎云承已经绕过屏风走到了床榻前,视线落在锦被里鼓起的一大团,皱眉:怎么回事?

巫舟感觉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忍不住抖了抖,锦被也随之动了动,那一大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狗子,更像是一个人。

阎云承眼神一沉,几乎是立刻将锦被给掀开了……

巫舟先前瞬间大亮,脑海里只有硕大的两个字:凉了。

他掩耳盗铃地将脑袋拱在手臂下,不肯回头,没听到没听到,他不是武缮舟,不是武缮舟。

阎云承一掀开锦被,就对上了一片白花花的脊背,眼神沉冷死寂,将锦被重新盖在对上身上的同时,直接粗鲁地拽着对方的脖颈,往地上一扔,栖身遏制住了对方的脖颈:“我的狗呢?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你……”

只是等对上地上那人的脸,原本要说的话戛然而止,皱着眉,死死盯着双目紧闭狼狈的少年。

巫舟被扔到地上的时候,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脑海里闪过当初在山上男主狂化之后撕碎衣衫的模样,那都碎成啥样了,一片片的……他仿佛能预测到下一刻自己被撕碎的模样。

太惨了,惨不忍睹……

所以,被卷吧卷吧扔到地上,对巫舟来言,已经算是温柔的举动了,左右躲不过了,巫舟扭断脖颈总比撕碎强,一百年后,他又是一个好宿主,从头来过。

结果等了半天巫舟也没感觉到预期的疼痛袭来,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就对上了阎云承近在咫尺打量复杂的一双凤眸,吓得巫舟往后退了两步,却因为对方的手还放在他的细脖子上,退无可退。

巫舟默默吞了吞口水,垂死挣扎:“我要是说……我是你的狗子,你信么?”

所以求看在至少当狗身的时候这么护主的份上,给个全尸啊。

原本以为得到的会是一声嘲笑,结果,就看到阎云承神色更加诡异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竟是松开了手。

巫舟:“???!!!”这么好说话?这不像是男主啊。

巫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迅速往后退了三步,安全范围之后,才摸了摸脖子,咳嗽了两声,偷偷瞥一眼阎云承,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放在桌子上,正一脸莫名地盯着他,盯得巫舟有些毛毛的:“汪?”

为了小命,巫舟果断选择了加强狗子的存在感,莫不是男主真的觉得武缮舟虽然可恨,但是狗子还是条好狗子,所以这是犹豫了?

结果,就看到阎云承撑着额头,突然想通了什么,嘴角扬了扬,竟是笑了。

巫舟:“…………”完了,男主被刺激疯了,神智都不清楚了,看到自家狗子变成了仇人,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扑上来就是一顿复仇么?竟然……竟然还笑?!

就在巫舟一脸茫然盯着阎云承的时候,对方直起身,朝他招招手:“还不起来?地上不凉?”

巫舟整只狗都不好了,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怎么回事?“你……相信我是你的狗子?不觉得特别匪夷所思么?”

谁知阎云承只是懒懒扫他一眼:“你脖子上挂着狗牌,还……长成这样,你觉得我会不信?”

巫舟低下头,果然看到晚上刚带上的免死狗牌就挂在他的脖颈上,再往下就是白花花的胸膛,怪不得男主将他扔下来的时候,连锦被也给扔下来了,他还以为是男主嫌弃他盖过呢,感情是狗子变成人没衣服。

只是这个想法刚想完,阎云承话里另外一层深意让他身体一僵:长成这样?

长成什么样?莫不是……系统给他的金手指不仅能变成狗子,变回来之后就不是武缮舟的模样了?这太惊喜了!

巫舟将锦被卷在身上,蹦着到了屏风后的铜镜前,若真是如此,他还怕什么?

结果,等终于看到了铜镜,巫舟深吸一口气往里面一看:“…………”吓傻了。

阎云承一直在等,没听到屏风后传来声音,反倒是一声特别明显的吸气声,想到刚刚看到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而另一边的巫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瞪圆了眼瞧着铜镜里倒映出的模糊的影子,人的确是人,可这脸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嘴角抽了抽,可感觉到了,却看不到,因为脸上的毛太厚,完全挡住了他的脸……

巫舟:“…………”系统你给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变身就变身了,特么变成带毛的是怎么回事?别告诉他,变人还带蜕化不完全的……

巫舟瞧着铜镜里奇奇怪怪的人,少年身形正常,皮肤光滑细腻,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如果不看脸的话,从远处看像是一个矜贵的小公子,可等离近了,那一脸的白毛,就跟他当狗子时的毛色一模一样。

怪不得阎云承当时表情那么诡异,最后瞧着瞧着还笑了……就特征这么明显的,说不是狗子变得他都不信。

阎云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男子身形高大,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俯身从身后靠近了,望了眼铜镜里只露出一双眼的少年,对方眼神纠结复杂,这模样瞧得阎云承眼底的笑意更深,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往日摸狗子的狗头一样:“怎么了?觉得不好看,我让梁公公拿剪刀来,我帮你刮了也就是了。”

阎云承其实更好奇好好的狗子怎么突然变成了人,不过,他想到自己体内也有兽人的血统,倒是将狗崽子归类于他自己了。

他这一年来,经历了巨变,之后又有那么一遭,虽然正是因为体内有那种血统,他才侥幸活了下来,可那种变身的特殊却让他总有种孤寂的感觉,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一人……

后来有了狗子,对方的陪伴让他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可到底兽人与兽还是不同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们是一样的,是同类……

这种相同点,让阎云承这些时日以来的所有抑郁都散尽了,即使这世间所有人都舍弃了他,至少他的狗子不会。

阎云承的目光愈发温柔,摸着少年毛茸茸的脸,竟是觉得有点可爱。

巫舟快哭了,刚刚他还觉得这一脸的毛简直难受,可等阎云承说要给他剃了的时候,他想哭。

这能剃?剃了就是立刻送往屠宰场的节奏啊。

巫舟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被碎尸万段与顶着一脸毛的接受程度,顿时觉得,后者的一脸毛简直是量身定做的避难利器啊。

巫舟几乎是想到了之后,在阎云承就要转身去喊梁公公的时候,立刻偷偷在锦被里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他在一脑袋的毛里极为清澈透亮的一双眼湿漉漉的,软软瞅着阎云承,小声道:“不、不行的。”

阎云承愣了下:“为何?你不是不喜么?”

瞧着少年先前震惊的模样,他以为对方是不喜这一脸的毛的。

自从他自己有那种际遇之后,阎云承对这种的接受能力极强,毕竟,他自己都能从筋脉断裂到自然复原,那么少年从狗子变成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巫舟干脆回过头,装得更像,将狗子平日里撒欢讨好的模样学的十成十,弯下.身,脑袋在阎云承怀里拱了拱,像是往常一样,顺便搂住了阎云承的腰,不让对方看到他的模样,毕竟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暴露什么,只要有哪一点让阎云承看到自己像武缮舟,那他离死也就一步之遥了。

巫舟明显感觉到自己抱过去的时候,阎云承身体一僵,这就对了,这一年多来,阎云承极少与人接触,更何况是这种亲昵的状态,他是狗子的时候还好说,可一旦变成了人,对方肯定不适应,注意力也会被分散,对于他接下来的话才不会深思。

谁知男主会不会脑袋一热,真的给他将脸上的毛给刮了,那不就暴露了?

于是,巫舟等差不多的时候,开口道:“没有毛……狗子没有安全感。如今就剩下脸上这点毛了,不要给狗子连最后的也剃了……要是身上能重新长回来就好了。”

阎云承听到前半句还好,后半句,脑补了一下,抖了抖,将少年给揪了起来:“知道了,不剃就是了,不过,你怎么会变成人的?”

阎云承想到先前那杯酒,虽说知道狗子不能喝酒,可当时狗子也只是舌忝了一下,廖剩无几,对方后来又没什么异样,原本没什么,可没想到竟然变成人了……

巫舟装傻,反正他是狗子变的,摇头忐忑道:“不知道……我是不是怪物啊?会不会被关起来?”

阎云承瞧着少年眼底的恐慌,心软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有我在,无人能伤你。这段时日,你暂时先别随意出去,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个面具,主院也会让人无事不许进入,等观察一段时日,再行决定。不过,有一点你先记住,不许再犯。”

巫舟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阎云承认真盯着少年:“不许再喝酒。知道吗?”

巫舟松口气:“不、不喝了……”打死他都不喝了,今晚上过得太刺激了。

阎云承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放下心,让他先一个人呆着,出去吩咐了一番。

等阎云承一离开,巫舟全身像是脱了力一般,赶紧爬上了床榻,盯着一处,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不好,他刚刚太紧张了,表现的压根不像是一个狗子变成人的模样,狗子会知道怪物么?会知道什么被关么?

他随即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万一哪天再来一次脱毛的变人,可真的完蛋了,他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干脆编另外一个身份,就说本来就是人,后来因为这样被当成怪物扔了……就算是以后脱毛了,也可以推托只是长得像。

毕竟他与武缮舟的性子完全不同,一旦阎云承接受了他的新身份,还能搏一搏。

否则,那早晚还要经历一遭头身分离的惨剧。

这么决定了之后,巫舟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阎云承吩咐了梁公公准备一个面具,大致比划了大小,以及准备几套符合巫舟身形的衣物,梁公公虽然奇怪,倒是没多问。

阎云承吩咐妥当之后就往回走,只是走了几步之后,略微皱眉,的确是起了疑虑,毕竟对方表现的并不完全像是真正的狗子。

可阎云承并未见过真正的兽人,就算是他,狂化之后也不过是身形高大很多,模样也有些怪异……

这种直接从一个物种跨到另外一个物种的,他并未见过。

加上狗子先前以身护主的模样,以及狗子给他的感觉完全不用,他丝毫没想到武缮舟身上。

毕竟巫舟与武缮舟本来就是两个人,虽然人还是这个人,可灵魂不同,一些习惯以及小细节本就不同,加上过去一年来,他虽然待在山上的私宅,武缮舟为了表现的哥两好,并未太过过火,阎云承又沉浸在残废之中,对武缮舟并未太过在意,加上整日坐在轮椅上,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

阎云承一开始没怀疑,之后也不会多想,回了房间之后,就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床榻,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乍眼一看,还挺诡异。

阎云承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靠近了上前,结果少年直接掀开了锦被,露出大半个胸膛,还有两条手臂。

阎云承:“…………”

他已经打算上榻的动作一僵,随即转过身,去了一趟屏风后的衣柜,拿了一套他的里衣,暂时先让对方穿着:“虽然你以前不用穿衣服,但那时候有毛,如今成了人,就要遵守人的规矩,衣服是一定要穿的。让梁公公给你新准备了几套,明日才会送过来,今晚上先穿我的就好了。”

巫舟像是先前那样,朝前拿脑袋蹭了蹭阎云承的手臂,随后抱住了里衣,欢喜地扑腾了两下,敛下眼时,松了口气,狗子心里苦啊,他也不想啊,幸亏男主够聪明,否则,真让他这么跟男主躺一宿,他自己也不自在。

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再想了一下男主的性子,就有了先前那一举动,好在果然男主也挺不自在,主动拿出来了。

不过演戏还是要演到底的,巫舟拿着那套衣服,试了好几次都穿不好,最后阎云承瞧着无奈,让他站起来,亲自教了两边,等巫舟学会了,才让他重新钻了进.去。

又去重新拿了一床锦被,铺到一旁,躺了下来,如此一折腾,已经快到半夜了。

巫舟躺在那里,乖宝宝一样,两只手搭在锦被的边缘,有模有样的,等熄了灯,巫舟一直在纠结,这要怎么开口才不显得这么突兀?

他翻了几个身,大概今晚上对巫舟来言太刺激,对阎云承来说也够特别的,他也没睡着,干脆转过身,摸了摸巫舟的脑袋:“睡吧。”

巫舟顺势蹭了过去,一双眼在黑暗里亮晶晶瞧着阎云承,出声时,却又带了不安:“殿下真的不会将我关起来吗?不会将我当成怪物吗?”

对方声音里的慌乱与不确定让阎云承先前心底的疑惑又生了起来:“怎么了?”

巫舟知道机会来了,小心翼翼凑过去,声音更加低,敛下眼,还带着小心翼翼:“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狗子的。”

“嗯?”阎云承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巫舟将先前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说了出来:“……其实好久好久之前,我其实是人的,就跟殿下你一样,可、可后来不知为何……我就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狗子,他们把我当成怪物,还将我关了起来,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后来我饿坏了,趁着不注意就跑了,后来不知为何就跑到了那里……就遇到了殿下……”

阎云承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们都是谁?”

巫舟耷拉着眼,嗓音带着伤心与落寞:“忘了,已经好久好久了……是村子里的人……”

对方说得太伤心了,阎云承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叹息了一声,将人涌入了怀疑,拍着他的背脊,轻声哄道:“以后不会有人敢这么对你,有我在,放心睡吧。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阎云承心底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散了,怪不得,原来是跟他一样,他能从对方话里大致窥探到一些信息。

巫舟被阎云承搂住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愧疚,但没办法,不如此小命就没了,只能对不起男主了,作为补偿,他会好好辅佐男主,让他当上皇帝大权在握,希望保佑他一切顺利。

不过男主显然是信了吧?

巫舟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彻底过了。

大概是彻底放下了心,巫舟很快就睡着了。

阎云承却是一直没睡着,他并不习惯与人同塌而眠,先前也是因为狗子只是一只狗子,可如今成了人……

阎云承不怎么适应,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耳边听着少年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睡得极为香甜,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不知何时,阎云承竟是也睡着了,还睡得极好。

翌日阎云承醒来时,天色竟是亮了,这是过去一年从未有过的时候,可随即他就感觉到异样,低下头,发现怀里拱着一个脑袋,少年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被窝钻到了他的,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像是一个八爪鱼,呼吸正一下接着一下拂在他的心口上。

阎云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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