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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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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的生育对母体耗费极大, 凡人女子根本没办法诞下健康正常的妖族婴童, 因此除非不想生育后代,男性妖族要与人族结亲, 也只能选择女修士。

或许因为修炼本身是一种逆天之举, 修士的生育情况一向也不容乐观,很难受孕。女修士生一次就很难了, 生下的还未必是妖族宝宝。

所以,妖域虽然没有明文规定, 但很多族群内都要求自家的男性成员老老实实找个本族的姑娘,别去灵域浪。女性成员相对限制少一点,但也不鼓励, 毕竟男修士的生育情况也一样不容乐观。

如果大量的妖族与人族结亲,人族不在乎, 反正有大把的凡俗男女继续繁衍,妖族可就危险了。

这次要不是妖族内部用祈石成功率实在不高, 也不会让妖族年轻一辈和人族试着合作。

对于王族来说更是如此,尤其是这一代的鹏振衣, 他的父母,也就是现在的妖皇与妖后, 是两大王族寄予希望诞下祖先血脉的人。虽然在他身上没有实现, 但他高绝的资质已经让他们欣喜若狂。

鹏振衣从小到大,身边的玩伴和同修都是王族之人, 而其中的女孩, 全部来自于鲲族。

王族是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外族女孩的, 尽管他们的位阶能保证生下的孩子还是鹏族,但这岂不是让恢复先祖血脉的大业延缓?

人族就更不可能了,万一生个人类宝宝,两族的族老脸都会变成黑的。

妖皇的警告,并不是没有来由。

方漓想明白这些,对妖皇无礼的恐吓也不那么气了。想来,即使是万妖之上的王者,也有自己的无奈与退让,也不知道与妖后的婚姻,是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祁远也很倒霉了,连认识个朋友,都要被这样审查,难得他还有这么爽朗的性格。方漓对他又多欣赏了几分。

“我知道了,如果太子愿意合作,我会努力配合。但是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我想祁远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情愫,如果陛下不放心,我可以退出。”

方漓最后也是学得狡猾了,对妖皇来了个欲擒故纵。要是妖皇找得到更合适的人,何必把她拉来,连吓带哄的折腾这么久。

鹏铁翎听出来了,好气又好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心说儿子回来说起的姑娘,可不是这样的吧。到底是儿子看错人,还是姑娘学坏了?

不管如何,他话已点到,只希望他们自己能保持距离,清楚界限,其他的,也只能以解决魔灾为优先去处理了。

“希望你们早日成功。”他目送方漓行礼,告辞,渐渐不见,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希望不会有事。”

方漓回去是用的传送阵,转眼就到了,不由暗暗腹诽妖皇事多,让她多吹了那么久的风。

孟铭和任苒还在等她的消息,方漓三言两语将经过说了,对妖皇的行为重点告了一回状,蹭到师父身边抱怨:“他以为我是什么人了?”

任苒拍了她一下,算是安慰。

孟铭微怔,心中泛起难以言明的滋味。

除了初认时的情难自禁,方漓在她面前一向是个乖巧的孩子,听话、懂事、不添麻烦,从不抱怨。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阿漓在偷偷观察她的脸色。

其实孟铭不知道,她自己也是如此。

现在,看到阿漓如此自然地向任苒发着牢骚,孟铭几乎想去把任真君推到一边,自己搂过女儿说话了。

可是她做不来这样的事,真让她二人单独相处,她反而没有办法这样做。

正怔忡时,方漓碎碎地又把妖皇念了遍,问任苒:“师父,那我就去和祁远试试看。你还要再找个人合作吗?”

她师父肯定待不住。一个化神真君,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去帮忙。

可是就师父这性子,她愁啊,谁合作呢?

“顾好自己。”任苒也挺愁的,他自己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显然鹏太子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当然是以他为重。

“去吧。”孟铭也柔声说道,“把握好分寸,妖皇对子嗣的婚姻十分重视,别让他对你……”

她原想说别让妖皇起了杀心,却又怕吓着方漓,略一犹豫,换了措词:“别让他对你不满。”

“嗯,我明白。”方漓并没太当回事,就她与祁远相处的感觉,祁远对美食的兴趣可比对她大得多。应了孟铭一声之后,她下意识说了声:“多谢你了,娘。”

孟铭笑容一滞,方漓话一出口,自己也不自在起来,暗自后悔。

祁远没有等她去找,而是在当天就找了过来,看见她先是叹了口气:“原来不想将你卷进来。你见过父皇,他……说话不是太好听吧?”

方漓一笑,当然不会对着他抱怨:“他也是关心你。怎么样,试试吧。你也不像孤僻的人,怎么一个同伴都没找着?”

祁远不说话了,有点忧伤的样子。方漓悄悄吐舌,不是说错话了吧。想想一个热情阳光的人,必然从小到大朋友无数,结果需要的时候,一个能有足够默契的都没有,这家伙不是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好在也只是一瞬,祁远转眼又振作起来,拿出祈石,笑道:“试试吧。”

将心念落于祈石,排除杂念,脑海中空茫茫一片无所思,无所想,时间只是片刻功夫,方漓被一声低呼唤醒,垂目一看,五色光晕从祈石浮起,笼在身周,直如仙境。

只是她的形象未免太不仙子了,瞪着眼,张着嘴,捧着祈石,发着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与祈远有这样的默契与心意,一定是弄错了!

侍奉在一边的小鹿妖先是低呼一声,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看祁远,又看看方漓,心想妖皇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吧。

祁远也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祈石不知道在想什么,同样呆住了。

方漓先回过神来,没急着说话,想了想。

她想的是妖皇跟她说的话,所以好好理了理自己的感觉,再次确定,祁远在她心里的定位就是个不错的朋友,虽然跳脱但非常值得信赖的朋友,而且还大方。

再想一想,如果遇到危险,甚至她可能会去找他求助,并相信他会帮自己。

但是成亲?不,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自我剖析了一番,方漓再看着这祈石,就决定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原理,能用就行了。

“看来我们默契不错,要不要出发?”她晃了晃祈石。

祁远从自己的祈石上移开视线,带着一丝恍惚去看她的祈石,然后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又问:“你说什么?”

方漓把祈石放下,五彩光晕渐渐消失,她重新问了一次:“我说,要不要出发?”

祁远也将祈石轻轻放下,忽然恢复了初见时的爽快:“好,出发。”

小鹿妖在一边用力咳。

太子这是怎么了,这哪是他们说出发就出发的,他们要去的定屿洲的地理环境,魔石之灾的前人总结,这是要学习的啊!

还有配合他们行动的队伍,就算不能跟他们走到最后,也要尽量帮他们扫清一路的障碍,不让他们提前消耗实力。这同样也需要时间准备啊!

太子真是!小鹿妖真情实感地担心了起来,妖皇陛下忧心的事情,不会成真吧?

一片丹心为主的小鹿妖正纠结着,正主两人说说笑笑地已经走了。

也不叫我!生气!

小鹿妖急忙小跑着跟了过去,决定替妖皇当好探子,坚决阻止太子与人族女子有超越友谊的感情。

他是近几年才调到太子身边的人,可是别看他人身长相是个小孩,这是他这一族的特点,幼年期特别长,其实他已经十五岁,在人族那也算大人了!他什么都知道。

他听说过,太子的伴读和玩伴里,有好几个与太子感情极好的朋友,还有传说中将会是太子妃的鲲族女子。他们难道都不能与太子合作吗?就算暂时不能,难道不能再试一试?

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人类姑娘。

而且……为什么她真的能与太子一次就激发了祈石的五彩光晕,成为最终的人选。

她和太子,在灵域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鹿妖越想越难过,想到大家期盼的小鲲鹏可能再也不会出生了,终于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猛地,他撞到了人身上,然后一只手摸着他的头,温和地问:“你怎么哭了?”

“哇”地一声,小鹿妖真的大哭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那个人族姑娘已经走了,他们已经回到了行宫的临时寢殿,太子本来大概是回身想叫他干什么的,被他撞着了。

但是自他侍奉太子以来就知道,太子性子爽朗开明,从不因为这些小事苛责手下,所以他一点也不怕,反而两只手揪住太子的衣袍,抽抽嗒嗒地恳求:“太子,你不要跟那个姑娘好,镇海王会反对你当太子的。”

镇海王鲲点银,就是那个天资出众的鲲族姑娘鲲诗叶之父。

鹏振衣成为太子,在小鹿妖看来是天经地义之事,他就是这一代中最强的那个。

然而万年以来,皇位的传承总在王族之内轮换,今日你这一支有出色子弟,下一次我这一支也争气了一把,大家都觉得这样很好。

渐渐的,有时候即使是妖皇的子女比同辈人优秀,大家也倾向于让其他人继位。历代妖皇为了维护王族的团结,也默认了这种规矩。

这就给鹏振衣的地位带来了隐患。

现在,王族内的主流意见仍然是由鹏振衣继位,因为他不是一般的超过同侪,而是肉眼可见毫无争议的远超同辈。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担心这会坏了多年来的公正。这一代鹏振衣强于同辈,成为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到下一代呢?

两三代父子相继,再想让最强者为皇,恐怕也很难再实现了。

有些人确实出于公心,有些人却是怕自己这一支再也轮不到成为妖皇的机会,坚决反对,要求妖皇服从于长久以来的习俗,从两支王族中选一名年青人为继承者。

好在鹏铁翎与妻子鲲千川本就是他们这一代中的强者,又各有族人支持。镇海王的女儿鲲诗叶从小跟鹏振衣一起长大,小时候算是两小无猜,后来渐渐明白自己等一群鲲族少女被选为玩伴,其实是为了让她们与太子培养感情,以后太子的妻子多半就是从她们之中选出。

知道这事之后,鲲诗叶不但不像有些闺蜜那样害羞或是抵触,相反,她窃喜不已。因为她早就对鹏振衣有了朦胧的好感,现在更是芳心暗许,只等着做他的新娘。

幸好,鹏振衣似乎也流露出与鲲诗叶的好感,这就成了大家乐见其成的事情。

因此,王族中重要的一支力量,镇海王,就成了太子的坚决拥护者,更是天天做梦都想着自己的外孙能恢复祖上容光,下海能与他这个外公遨游海域,上天展翅若垂云,令人仰望叩首。

所以小鹿妖急啊,要是太子喜欢上了别人,镇海王不但不会再支持他,恐怕还会成了最恨他的人,到时候太子的地位还能保住吗?

但是他哭得太急了,把自己哭得喘不上气,话都说不清,所以太子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讲啥,先是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你想到哪去了。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那你最近也不跟诗叶小姐来往了!”小鹿妖自认不瞎,诗叶小姐自从与太子试用祈石失败之后,总是郁郁寡欢。再加上现在她来找太子十次,倒有五六次见不着,小鹿妖亲眼看见她神色郁郁地回去。长此以往,多少感情也磨灭了。

再说诗叶小姐多好啊,太子和她一起长大,怎么就用不来祈石呢?

鹏振衣哭笑不得,这么个小不点,居然对他的婚事讲得头头是道,一脸的“你不听劝,你要吃亏”的样子。

他不禁摇摇头,先扯了块布把小鹿妖脸一抹,顺势两手一拉,给他拉出一个笑脸,然后自己笑道:“关心的事倒不少,放心好了,我有数。”

究竟有什么数,小鹿妖还是不知道。不过他红着眼睛想,太子一向睿智,他应该相信太子。

其实妖皇那里,总以为就算方漓与鹏振衣就算激活祈石,也得再磨合一阵,达到五色再出发,他那边的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在组织。

哪知道他们直接就激发了五色虹彩,这下就忙乱起来了。一边准备着,一边通知方漓和鹏振衣去上课。

要学的很多,还好方漓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靠背就可以的东西。记不下来?不要紧,她晚上进空间去背呀,比别人多花十几倍的时间,就不信还背不出。

将要去的定屿洲地理环境有点小复杂,有破碎大洲之称。因为它以海域为主,大型海岛却很少,尽是让人嫌弃又弃之可惜的小型岛屿。

鹏振衣没继承母亲的血脉,在海里没什么优势,只能以这些小岛为圆心,一处处找过去。妖皇给他准备的护卫与同伴,则以鲲族和其他海族居多,希望能补上不足。

至于定屿州的地理,则由当地逃出来的妖王和手下为他们讲解。

鲲鹏二族与其他大妖那里流传下来的关于魔石之灾的经验教训,也同样要在短时间内让他们记住。

鹏振衣并不用上课,他早就经过了这一遭。但方漓需要,所以耽搁了十天才出发。这十天里,鹏振衣并没有来陪同,因他已学过,方漓也不觉得奇怪。只其他人略有些不满,孟铭就薄怒之下险些去找鹏振衣,责问他究竟有没有把深入魔石区域当回事,不趁着这几天互相磨合,连面都不露了是什么意思?

还是方漓将她拦下来的。

“娘,我跟这位大少爷本来就不熟,怎么能激发祈石的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天天见面导致的。这几天不见面也不会妨碍到哪去。”

方漓嘴上劝着,心里却不急,反有点甜丝丝的,也不知是为什么。当然,更直接的是有点好笑。

她娘,聆月宫清冷如月,令人仰望的孟仙子,这时候瞪眼拧眉,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副一定要去闹上一场的架势。

让那些心存爱慕的男修看见,一定会吃惊地把下巴掉在地上吧。

方漓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却还是让孟铭发现了,一板脸:“你笑什么,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一丝半点也不能疏忽。”

“是。娘。”方漓细声细气乖乖巧巧地答应。

任苒仍是被徒弟拉着当背景,此时也正尽职地坐在一边当背景,却没浪费时间,手里握着方漓的功课之一——一枚玉简,正在全神贯注地用功。

孟铭瞅了他一眼,忍不住道:“阿漓要和鹏太子一起去,你还能找到别人一起?”

任苒放下玉简,认真想了一会,摇头:“师兄不来,大概是没有人了。”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孟铭差点冲口而出,幸好忍住了,没得罪女儿的师父。

“有备无患。”任苒说。

方漓主动帮师父解释:“师父要是能去还是会去的,先看,万一有人呢。”

说着她也心虚起来,瞄了眼师父。师父这么认真,可是找不到人和他一起去啊。

任苒并不在意,他一向的处世之道就是尽人事。然后听天命,或是与天争命。

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实在无人也没办法。但徒弟遇险也就罢了,真是魔石之灾需要更多人手去帮忙,他回去把师兄拉来也得走上这么一遭。

如今看孟铭失了平常心,焦躁不安,徒弟规规矩矩地劝,又劝不好。他拿起另一枚玉简递过去:“没别的事,就看看。”

孟铭一愣,接过来,突然想起聆月宫里自己合作的同门师姐,这两天她光顾着盯妖皇和鹏太子的动向,都没与师姐见面。

刚刚她还说什么来着……孟铭脸上一红,拿过玉简,问方漓:“这个你现在需要么?”

“我都记下来了。”方漓自信地说。

“那好,我先借去看一看,有备无患吧。”说到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

前途未卜,到底不能放心。

方漓送走母亲后,带着点心事回来,在师父的注目下揉了揉鼻子,“我没事,我只是想,我还没去,我娘就担心。我去了之后,她也有任务的,记挂太多分神了会有危险。”

任苒想了想,安慰她:“她有分寸。”

孟铭只是一时情急。方漓真不在身边,她自然会冷静下来。

师父说话都是很认真的,不会信口开河安慰人。他这么一说,方漓就放心了,课程一结束就正式出发。

她也是自幼独立惯了,却不知目送她离开之后,孟铭仍怔怔地望着她离开的传阵送,仿佛那最后被空间力量扭曲的身影还在一样。

任苒也注视了一阵,转头淡淡地道:“我骗了阿漓。”

“你骗她?”孟铭不解。

“告诉她你有分寸。但你没有。”任苒说。

他没说什么事,但孟铭还是明白了。

她又怔忡了半刻,呼出一口浊气,恢复了镇定。

“多谢。她这时不能分心牵挂,我亦有重任在身,实在不该如此小儿女情态。”

说到此,她甚至微微一笑,又是聆月宫那个疏离而不失礼貌,清高而孤远的孟仙子了。

任苒却不语,又不知怎么说,半晌才道:“阿漓倒是喜欢你如此。”

顿了顿,又道:“她年幼,该是你有所作为。”

这些天,他这个背景也不是白当的,母女俩的相处全落在他眼中,看得他暗暗摇头不已。

师兄总说他不通人情世故,他却觉得这事情即使是他也知道要解决,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比一个客气小心,侍母如主,待女如宾,也就比主宾之间稍亲热那么一两分。

阿漓年纪小,是女儿,这种事,本就应该由母亲来解决吧。

忍到今天没说话,是因为严野专门叮嘱过他,徒弟的家事不要掺和,复杂。别弄巧成拙,弄得徒弟怨他。

“你可就这么一个嫡传的宝贝!”他还记得当时师兄几乎要把这句话写下来贴在他打坐的静室里,要他记住别惹事。

但这两天看孟铭好容易流露出一个当母亲的情不自禁,偏偏今天又来反省什么小儿女情态,任苒觉得,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孟铭被他说得愣了。好在她与女儿见面,多有任苒在一边。加上有时与方漓独处,方漓也没什么好说的,翻来覆去也就是说她的朋友、师父、阿无。

阿无那孩子不用说了,她已经暗暗存了考察的心,将来见到定要好好审视一番。

朋友和师父就那么些人,方漓最了解的还是师父,说得最多的也是师父。任苒实在也是个无趣的人,孟铭听得都乏味了,但也对任苒有了几分了解,愣了一愣之后,居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我明白,只是难啊……”叹息的尾声越来越轻,渐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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