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不像正经的丹药
虽有魔神出面相助, 阿九他们此刻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这会儿,阿九隐隐明白自己究竟招惹到什么人,一个惹不起却又无法避开的强大对手。
他倍感郁闷的是, 天道肯定早就知晓详情, 奈何天道解决不了这些麻烦, 于是天道通过其它手段利用另外一些人解决问题。
阿九和蒲小丁正是天道选中的人。
对此, 阿九深感无奈, 他终于发现自己理解错了,仙界历练的天道二字不是具体的考验内容,而是告诉他, 他要尽快赶往仙界为天道解决一些麻烦事。
天道不厚道, 一声不吭的丢给他一堆破事, 让他自己慢慢探寻答案, 解决那些钻了天道漏洞的家伙。
阿九对当前处境颇为头痛, 蒲小丁亦是心情复杂。
眼下,蒲小丁不知道自己是该犯愁, 他们招惹到极其恐怖的敌人,难以抵抗对方的攻击。他还是应该高兴, 他听到孩子的声音, 他和阿九有了第五个孩子。
这是一个温柔内向的孩子, 声音细细的轻轻的。
蒲小丁收起内心的喜悦,他站在阿九身侧, 随时准备战斗或者后退。
对方的杀意一目了然, 那道攻击先是被阿九的三道光芒挡了一下, 紧接着又被魔神阻拦,就算这样,剩余力量依旧将周遭夷为平地。
蒲小丁望着前方翻天覆地改变的景象,他不由庆幸附近居住的生灵数目稀少。这里是魔神的住处,方圆内皆属于魔神,别的生灵不会贸然靠近。
否则,蒲小丁不敢想象后果,有多少无辜的生灵在瞬息间灰飞烟灭。对方根本没有把任何生命放在眼中,这样的冰冷太可怕。
半空的阴云正在聚集,阴云后方的声音异常冷漠,透着威胁:“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你不要插手。”
听得这话,魔神未有丝毫退让的念头,他轻松地笑了笑:“在我家门口大打出手,还不许我多管闲事,实在可笑。有本事别躲躲藏藏,出来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架,我若输了,我自然不再多管。”
半空响起一声冷哼:“这事你管不了,多管闲事,你会后悔。”
魔神不在乎对方的威胁,他对身旁的阿九说道:“你们先走,我拖住这个家伙。”
接着,魔神看了一眼白衫青年:“你也快离开这儿,去做你该做的事。”
白衫青年稍稍握紧双手,他对魔神道了一声“多加小心”,他转身离去。阿九和蒲小丁则是和白衫青年选择了相同方向。
见状,白衫青年并没开口阻止,他不怎么擅长战斗,但对于魔神愿出手相助之人,白衫青年同样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予帮助。
白衫青年觉得这两人有些古怪,说不出是何感觉,他们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对方的气息好像十分熟悉,又好像格外陌生。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与众不同,他仿佛与这两人息息相关。
他一边快步赶路,一边问道:“你们接下来去哪儿?”
阿九的回答干脆利落:“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闻言,白衫青年的步速不由一缓,他看着阿九和蒲小丁的目光多了一丝疑惑。阿九他们的目的地绝不可能和他相同,他拿到契合之物必定首先寻找宣曜,他决心成为宣曜的契合之体,解决对方的血脉之力隐患。
待到宣曜的状况好转,而三哥闭关结束,他要亲自感谢三哥。不单单是他,宣曜也应当认真的感谢三哥。要不是三哥及时出手,宣曜兴许熬不到现在。
三哥对他和宣曜有大恩,白衫青年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事。
白衫青年对三哥心怀感激,他四处寻找契合之物,他自然知道,契合之物有多难寻。尽管宣曜此前的尝试全部失败,那些契合之物确是真实存在,没有半分虚假。
三哥竭尽所能为宣曜寻回契合之物,包括白衫青年得到的这一个,此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白衫青年不能让魔君的辛苦白白浪费,契合之物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他不反对和蒲小丁他们同行,不过他得寻求帮助。与他关系亲近之人,除却宣曜和闭关的三哥,还有大哥和二哥。
紧要关头,白衫青年毫不犹豫地向两位兄长求援。
然而,白衫青年的求援消息竟是被阿九劫走,阿九毁掉了这些求援消息。白衫青年神情凝重,他不懂阿九为什么这么做,阿九的做法令他费解,阿九的话更令白衫青年无法理解。
“来不及了,”阿九说道,“我们保护不了你多久,除了你应该联系的那个人,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的下落。”
阿九所指的“那个人”正是玄服男子,他不建议白衫青年与玄服男子以外的任何人接触。
他无法保证这些人是不是未知的敌人,白衫青年没能和玄服男子见面,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阿九没时间慢慢分辨。他只知道,必须让白衫青年和玄服男子尽快重逢。
白衫青年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是谁?”
阿九没给白衫青年详细解释,他面向白衫青年伸出自己的双手,他的指尖逐渐变得透明,蒲小丁亦是如此,他们正在从这个世间消失。
他说:“没时间了。”
当阿九和蒲小丁重新看见汤谷庆宴的景象,当他们看清新的六界之主的相貌,这般变化就开始了。随着那声冷哼响起,敌人的攻击到来,而后魔神挺身而出,阿九和蒲小丁的变化骤然加剧。
阿九清楚的意识到,他们行至转折之处,他们对这个世间的影响正在逐步减弱,随之而来的则是结束往后灾难的关键时刻。
他们能不能让一切回到天道安排的道路,他们能不能让金乌镜预示的将来成为真正的将来,如今已然走到生死攸关的一步。
倘若他们不能及时纠正错误,天地倾斜,怪物遍地,六界的灭顶之灾仍会不可避免的到来。
阿九不接受白衫青年没能回到玄服男子身边的这个结局,他不接受自己站在白衫青年的跟前,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白衫青年理应常伴玄服男子左右,而他和蒲小丁也应该回到他们的家,回到孩子们的身边,回到他们正常的生活。
白衫青年犹豫之时,蒲小丁忽然焦急大喊:“不好,怪物变多了!非常非常多,他们正在聚集过来!”
听得这话,阿九心里一沉,他早料到怪物的攻击加快,可他没料到怪物来得这么快,数量这么多。六界之巅的怪物远超他的想象,原来,六界之巅在这个时候就已有这般庞大数目的怪物。
阿九忍不住庆幸,他们救援白泽那会儿,没有挑选硬碰硬的方式。要不然,他们将招来不计其数的怪物,怪物铺天盖地般淹没他们,他们别说救人,自己的小命不彻底搭进去已是命大。
但这一刻,阿九明知怪物浩浩荡荡袭来,他也不能后退半步,他没有退路。
阿九停止赶路,他们前方已经遍布怪物,他对蒲小丁说道:“全部照出来。”
蒲小丁不再隐藏怀中的金乌镜,他的力量疯狂灌入金乌镜。金乌镜顷刻间爆发刺眼光芒,金光霎时覆盖住方圆一大片区域。金色光芒照亮阴暗角落,令怪物们无所遁形,他们迫不得已从暗处显现身影。
多到数不清的怪物赫然呈现包围之势,他们挡住阿九几人的前路,同时截断对方的退路,不给阿九他们任何逃走的机会。
白衫青年望着显露身影的怪物,他的脸色陡变。他昔日那些的噩梦到来了,六界崩塌,遍地怪物的噩梦近了。
他喃喃道:“怎么会,他们是……”在追杀蒲小丁他们?
不,怪物不是追杀蒲小丁和阿九,怪物冲他而来。他总算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他四周挥之不去的怪异感是怎么回事,在他身边居然藏有这么多怪物。
他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引来怪物暗中尾随。怪物现身不为对付蒲小丁两人,怪物的目标是他。
不行,他不能在此停留。他好不容易得到契合之物,他要快些赶往宣曜身旁,他不能任由宣曜的血脉之力崩溃。
白衫青年怎会不知,宣曜以远古神灵的家族血脉为荣,纵是家族衰败后继无人,宣曜依旧重视自身血脉,别的力量就算再强也不能取代。
一旁,阿九紧盯数量惊人的怪物,他对白衫青年说道:“别再犹豫,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他。”
白衫青年明白阿九不是危言耸听,他熬不过这一关,他与宣曜此生也许再也无缘相见。他取出一块白玉,白玉刻有他的名字,那是宣曜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宣曜对他说:“遇到危险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撑。相信我,我永远在你身边。”
“即使我暂时不在,只要你唤我一声,纵是相隔万水千山,我也会立刻赶到你跟前。延誉,相信我,我一定会来。”
白衫青年握紧那块白玉,他张了张嘴,一句四哥竟是没能喊出口。
他垂下眼帘,他轻声唤了对方的姓名,仿佛他们从不曾分开,仿佛对方就站在他的身边:“宣曜,帮帮我,我需要你。”
白衫青年手心的白玉光芒一闪,眨眼消失无踪。
阿九不确定玄服男子何时能来,他现在必须先对付团团围住他们的讨厌的敌人。
一只体型魁梧的怪物一步步地走上前,怪物不屑地扫了一眼蒲小丁和金乌镜:“这些年,金乌家族管得闲事是越来越多了。”
蒲小丁努力维持金乌镜的威力,他没搭理怪物,口舌之争他本就不擅长。因此,应对怪物的人是阿九。
怪物眼底有不屑,阿九眼底同样有不屑:“金乌家族无意卷入纷争,仅是家族职责所在,映出世间真相罢了。反而是有些人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手又伸得太长。”
“世人皆说六界之巅掌管六界的大小事宜,那么六界之巅能不能给世间一句真话,六界之巅为什么养着你们这些祸害六界的怪物,有何居心?”
怪物本是以金乌家族给蒲小丁施压,他完全没料到阿九的话题会突兀的转向六界之巅,甚至直言不讳地质问六界之巅。怪物不悦:“无礼小辈,六界之巅岂是你能议论?”
“议论如何,不议论又如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九直视怪物,“你们从何而来,六界之巅做了什么,你们心里一清二楚。”
阿九虽不了解全部真相,但是不影响他装作自己无所不知,大敌当前,他必须无所不知。更何况,有人给他背黑锅。
他抬手指了指天:“不用着急否认。举头三尺的神明也许偶尔不在家,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天一直看着。”
阿九怎会听不懂怪物以整个金乌家族威胁蒲小丁,逼迫蒲小丁停手,他相当不爽对方的威胁。
他和蒲小丁正在逐渐脱离和这个世界的关系,是时候任性的扯虎皮,替金乌家族消除隐患。金乌家族有天道站在身后,对方还敢贸然动手吗?那些不怀好意的敌人还能肆无忌惮的覆灭金乌家族吗?
一直以来,阿九小心翼翼地不扰乱此间秩序。他们走到现在,天道不能只看着不过问,天道有必要出点力。
“你,必死无疑。”怪物气急,他恨不得马上掐死阿九,不让阿九多说一个字。阿九知晓他们的秘密,本不该有外人知晓的秘密。
天道吗?天道管得了吗?
同一时刻,另一边,仙君随手抛给玄服男子一个白色瓷瓶。他颇有兴趣地打量玄服男子几眼:“你怎么突然想要这种丹药?”
他们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发现对方有如此嗜好。玄服男子找他炼丹,炼制的丹药十分特殊,是生子药。男子服用的生子药,杂七杂八的要求提了一大堆,仙君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血脉之力失控,脑子变得不正常。
玄服男子淡然地接过瓷瓶,他打开一看,嘴角微微一抽。对方炼制的生子药只有一颗,由于某位仙君炼丹的恶趣味,这颗亮晶晶的丹药表面居然还有三个字“可以吃”,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丹药。
他收起白色瓷瓶,备一颗生子药有备无患。他了解延誉的个性,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对孩子亦是喜爱。万一哪天延誉想要孩子,他不至于抓瞎,毫无准备。
更何况,具有他和延誉血脉的孩子,他也是无比期待。
玄服男子话题一转:“你近来如何?身体的异样有没有加重?”
“加重不加重,都那么回事,”仙君无所谓地耸耸肩,“毕竟是天道漏洞,哪来那么多的顺心顺意,当真以为避开天道规则就万事大吉。宣曜,这条路我先你一步走了,不是一条好路,你另外找一条道,别再跟过来。”
和他那位心上人两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瞎折腾。
玄服男子沉默片刻:“你之前说,仙主有所觉察?”
“他瞧出我为什么不对劲了,”仙君满不在乎,“他看出来又怎样?当初我被赶出仙界,没有任何人为我说话,我现在回来了,他们一个个摆着一脸的‘为我好’来管我,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脸?”
仙君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我的事你少操心,多考虑考虑自己。喝喜酒的时候,记得叫我。”
玄服男子正要说话,一抹流光猛地落在他手心,他神情骤变。延誉出事了,延誉在向他求助。